第二十五章 祈禱使。

第二十五章 祈禱使。

「什麼東西不好,偏偏是祭司,跟他們有關的不都是那些東西嘛,啊啊,啊啊」

自從分辨出那個聲音是什麼以後,魚庭雀就一個人在不遠處來回焦躁地踱步,嘴裡始終念念有詞。

彼樂側頭看向乞望,一臉心疼它:「看起來,你平日也挺辛苦的樣子。」

真北從后廚房走出,一眼就看見狀態奇怪的魚庭雀,以及陌生的飛瓦。

「這位是?」

「我叫飛瓦,是這兒的住民」飛瓦連忙起身禮貌回答。

「我們從昨日進村子就沒有見到其他人,這是……」

「我也不清楚,一覺醒來就變成了這樣。」

彼樂伸手拉了拉真北的衣袖,壓低聲問道:「有發現什麼嗎?」

「巴肋赫找遍整個村子,什麼人都沒有見到,就連來時的那條路都沒再遇見其他人,只是,就像這裡一樣,村裡那些屋子裡的情況每天都有變化,尤其是常用的東西。」

飛瓦站在門口看著一直都斷斷續續的小雨不覺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馬上快到收割龍將的時候,今年怎麼這麼多的雨水,收割以後,一定會很難儲存的……真是頭疼。」

香芥總算做好了兩個一模一樣的罐子,她拿著朝飛瓦小跑過來,聲音軟糯的說著連不成句子的話,看她這樣,飛瓦蹲下身努力讓自己不漏一句、認真地聽著她說完。

「小臉上全是泥漿了,跟姐姐去洗乾淨吧,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見到家人了,可不能臟髒的」彼樂走上來,面對孩童似乎比魚庭雀熟練許多。

「嗯」香芥點點頭將手裡的小罐子非常信賴的交給飛瓦。

彼樂用著溫水擦拭她的小臉,然後將小手浸在水裡給她搓洗著,當給她捋起袖子的時候才發現戴在她小手手腕上的一條晶石手鏈,顏色稍淡但很剔透。

「好漂亮的手鏈,是香芥阿穆做的嗎?」

「恩恩」香芥發出抑揚頓挫的聲音搖頭,「是哥哥給香芥做的哦,哥哥什麼都會做,哥哥可厲害了。」

彼樂看見她談起哥哥時候高興的樣子不覺也跟著一笑:「是么,那香芥哥哥一定很疼香芥。」

香芥忽然收斂了笑容,一瞬變得失落沉默,好一陣她像是在思考問題的樣子,過了很久她才再次出聲:「不知道,我只是一直都喜歡跟在哥哥後面,哥哥去哪兒香芥就去哪兒,每日都見不到阿穆,昂達也不在了,香芥只能跟著哥哥……」

「是這樣啊」彼樂伸手輕輕撫摸她的頭,「不要緊的,我們一定幫香芥找到哥哥,也會找到其他人,我想,香芥哥哥一定也在想念香芥,想要快點見到香芥。」

「真的嗎?」香芥抬眼,眼中滿是期待和高興,「哥哥真的不會煩香芥嗎?哥哥真的不會離開香芥,一定會來找香芥的,對不對?」

「嗯,當然了,香芥這麼可愛,肯定會的」彼樂毫不猶豫的點頭,迎著小姑娘如此急切激動的眼眸她似乎能夠感受到香芥的心情。

香芥頓時像個興奮的小孩子手舞足蹈起來,開心地朝門外跑出去。

「慢點香芥,小心跌倒了」彼樂放下手帕連忙追出去。

「呃?」剛跑到前廳,忽然香芥停下腳,只見她整個人搖搖晃晃的,身子一軟朝前撲去。

真北眼疾手快兩個跨步便一把抱住小姑娘,他連忙將香芥翻過來探了探小姑娘的氣息,誰知手指剛碰到香芥的皮膚時,他臉上閃過一絲奇怪。

「香芥!」飛瓦轉身趕忙而來,「怎麼了,她怎麼了?」

「沒事……」真北給她探了脈沒發現奇怪的地方,而且,香芥現在也睜著眼只是有些發獃。

「先將她抱到我屋子裡去」彼樂首先反應過來。

魚庭雀坐在床邊再次摸了摸已經睡過去的小姑娘的臉,的確是說不出的感覺,與第一次感受到的一樣,溫度很奇怪,既不算正常溫熱也並非冰冷。

「聲音」

「欸?」

魚庭雀看著閉著眼似乎在說話的香芥連忙躬身湊近了她的臉。

「哥、哥哥的聲音」

「夢話嗎?」

從外走進的彼樂放下手中的東西迎上前,她伸手為香芥再次探脈,脈象平穩、氣息也沒有異常,可能是剛才過於激動導致的吧。

隨著外面天色漸暗,屋外不知何時亮起了籠光的光芒,就像是指引一樣,整個村子的屋子外面也跟著開始被點亮,炊煙也幾乎一樣冒出。

真北他們第一時間趕到查看,可還是什麼都沒發現,這一切便更顯詭異。

「今夜還是讓她就留在這裡休息吧,我看著她,如果有什麼事我們待在一起也比較好一點」彼樂說著看向魚庭雀。

「嗯,我去跟飛瓦說一聲,我讓他也留下來,現在什麼情況都不知道,還是這樣比較妥當。」

入夜。

伴隨著細碎的雨打萬物的聲音,所有人都慢慢平靜下來,村子也開始進入休眠的寧靜狀態。

一陣夜風從窗戶吹進來,吹動了屋子裡的白紗,涼意十足,床榻上的香芥發出夢囈聲,彼樂忽然醒來,她起身看向窗戶的方向後走過去,外面的一切在夜色里都顯得靜謐,她打了一個哈欠,看來今晚也是一樣尋常。

吱——

風吹動房門,被推開的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音,彼樂伸手揉著眼睛走向床榻,不經意間看向門口。

啊!!!!

四方樓里響起一陣女子尖銳地驚恐叫聲。

「彼樂!」魚庭雀猛地睜開眼,可是同時一陣莫名的懼意也襲來,她轉身看向大門方向,一道站在門外的黑影快速閃過,她整個人都像被釘住一樣無法動彈。

直到她回過神來看向自己的手,不知何時,已經從枕頭下拿出了惹雙棲,而此時緊捏刀柄的手竟然微顫。

「剛才……那是……」

門外想起一陣腳步聲,她這才連忙拿起旁邊的衣服穿上朝彼樂的房間趕去。

彼樂的房外站著一名巴肋赫,魚庭雀越過後踏進屋子,季玄珂已然趕到,此時正安慰著受到驚嚇的彼樂,床上的香芥則睡眼惺忪的揉著眼坐起來,一臉的不知所措。

「彼樂,發生什麼事了?」

宮彼樂抱著身子忍不住發顫,就連呼吸也很急促。

「讓她冷靜下來再說」季玄珂伸手輕攬宮彼樂的肩安撫著她。

「臉,臉上……我看見那張臉上的眼睛……,好可怕……」彼樂甚至連一句話都無法完整吐露清楚,看來是被什麼東西嚇得夠嗆。

追出去的真北和其他巴肋赫之後無功而返。

「嗯?」飛瓦從樓下趕來,剛走到門邊,卻發現了半張撕裂的符紙,他拿著走進來,「門口掉了一個這個東西……」

「那是」魚庭雀瞳孔微顫,一臉難以置信,她接過後看著手中的這半張似乎畫著什麼的符紙仔細翻看,不時,聽得她發出驚異之聲,「不可能,這東西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站在一旁的真北,他上前一步,當見到的時候也不由得一怔。

「難道說,是術者搞的鬼嗎?」魚庭雀不願這麼想,可是會使用這種東西的傢伙除了他們別無他人。

「術者……」季玄珂似乎也對此有了反應,他抬頭看向魚庭雀手中的符紙表露疑惑,「那些人,不是被司典勒令禁止使用術式嗎?我還以為他們早就滅絕了。」

「那隻會讓他們變得更加會懂得隱藏自己,人是不會那麼輕易滅絕的」真北的臉色也變得不太好。

宮彼樂總算是緩過氣來,她抬頭看向季玄珂,在他安慰的眼神中慢慢冷靜下來,她這才看向魚庭雀,微顫雙唇出聲:「不,不像是人……」

魚庭雀頓時渾身僵住。

「雖、雖然只是透過門縫看見,可是……那個東西,佝僂著不像人的高大身體,臉、臉好像只有一層乾巴巴的皮附著,尤其是那隻眼睛……沒有眼瞼,一直死死地盯著屋子裡……」

彼樂顫抖著努力讓自己說清楚自己見到了什麼,可就算只是回想也讓她很害怕。

魚庭雀一愣,雖然只有剎那,剛才自己似乎也見到了那隻一樣的眼睛,但她卻從眼睛里感覺到了怒氣。

聽著宮彼樂的形容,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覺得一陣寒意四起,雖然從話中得到的都是超出想象的描述讓人難以相信,可是,出現了那半張符紙,一切就變得更加玄妙難言。

「不管是什麼東西,既然出現了,那就說明這裡的確還有別的東西在,比起之前什麼都見不到,現在的情況,更好」季玄珂說著扶起宮彼樂,聲音始終冷淡又有著不符合他年紀的理智,然後他看向真北,「從現在開始,我們還是不要過於分散,直到情況明了為止。」

真北有些遲疑的來到他身邊,低聲回道:「可是察林,你的身體還需靜養,這裡還是讓我處理吧。」

「若真是所謂的術者所為,那最壞的結果就是無人倖免」季玄珂倒了一杯溫水給彼樂,連頭也沒回,「你還是與這位行者多想想辦法,看如何能儘快解決現狀吧,我身邊有彼樂在,你勿需擔心。」

「是。」

經過這突發事件,一夜無眠的魚庭雀靠坐在乞望身邊不知在思考什麼,幾乎沒有說過話。

直到天邊的地熱斯剛露出頭來,她立刻起身走向外面,飛瓦與真北也前後腳跟上。

「發現什麼了?」真北看見她的模樣率先開口。

「沒有。」她倒是非常直率,「可一直待在那裡也無濟於事,我們甚至連符咒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也不清楚,是否只有這一張也不知道。」

「畢竟這群人已經銷聲匿跡很久了,甚至就連他們曾經的痕迹也被抹除了」

「既然有可能會面對如此陌生又未知的敵人,那就只能用最笨的辦法了」魚庭雀說著,剛好走到外面,看著已經有煙火氣的無人村莊,她深呼吸一口氣后深深的吐納,「要說唯一與之有可能有聯繫的只有司典與司典門下的祭司,那我想,他們的術式應該也類似,先找找看還有沒有其他的符咒。」

真北也認同,於是與身邊的飛瓦連同兩名巴肋赫立刻開始從身邊的屋子仔細尋找。

魚庭雀將符咒置於乞望鼻息下,然後拍拍它的腦袋:「乞兒,又要靠你了。」

在斷斷續續的小雨中,雖然人手不足,但真北與巴肋赫比起一般人始終要強不少,很快,便傳來了預計的消息。

魚庭雀跟隨巴肋赫,在南部的一間屋子前的一棵老木樹皮下找到了一張完整的符咒,她拿出昨夜發現的那半張,從符咒上的圖紋看應該是沒有差別的。

「還真被猜中了,真的是術者嗎?」她的表情卻變得並不輕鬆。

「莫瑪,我找到了」站在山坡上的飛瓦對著她大聲的呼叫,「在這兒。」

陸陸續續在整個村子的邊緣屋子外的各種樹木上都找到了幾乎一樣的符紙,魚庭雀爬到最高點將發現的地方都大致記下來,連同村子中心四方樓里的那張一共六張,其中外面的五張都是圍繞四方樓里的鋪設開來。

「果然與祭司的手法很像,這是將整個村子都圍了起來。」

真北看見她沒有一點輕鬆的表情已經明白這件事不是那麼輕鬆能解決的。

飛瓦在一旁卻很是焦急,當看見魚庭雀下來之後連忙迎上前:「如何,有辦法嗎?」

「現在只是明白了一些事,但……」

「那,難道不能將符紙全都撕掉嗎?」

「我不知道這些符紙究竟有什麼作用,但是,設下這些符紙的人卻不是一般人,如果,擅動一張,會有什麼後果,你想過嗎?」

「這……,可是……」

魚庭雀掃視眼前的這片村落,根本找不出究竟有什麼特殊之處,竟然會引出本該早就湮滅、不被提及的異族,難道這裡也與驚麓口中的異變有什麼關聯嗎?

咕嘟——

「嗯?」一瞬,世界上所有的聲音都被抽走,只剩下由遠及近的水滴聲再次響起,魚庭雀愣愣地杵在原地,那聲音和第一次聽見時一樣,一點點在逼近自己,然後,那波動圍繞在自己身邊不住的擴散然後再迴響,好像,找不到出口,又好像,借著回蕩的時候在說什麼。

「雨!」飛瓦脫口而出。

魚庭雀幡然醒過來,她立時慌張地環顧四周。

「好大的雨」飛瓦此時的狀態與魚庭雀一樣,幻聽讓他也陷入其中。

「飛瓦,醒醒!」魚庭雀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搖動他的身體。

「嗯!」

「又聽見了?」她面色凝重。

「我、我,我剛才,好像走在大雨裡面,一個人正在去送貨的路上,那雨真的好大,跟之前那場風雨很像,我……我為什麼會在那種天去外出送貨?」

她拍了拍他:「振作一點,我想我們已經被人困在什麼陣法裡面,千萬不要被人迷惑了!」

飛瓦連忙下意識抓住胸口的小袋子瞪大了眼睛,來不及細想連忙用力甩頭讓自己保持冷靜和清醒。

因為再沒有其他收穫,眾人只能選擇回到四方樓。

「不好了,香芥,香芥她不見了!」宮彼樂急匆匆地從樓上跑下來。

「她不是一直在房間里嗎?」

「嗯,我只是去后廚取湯藥的工夫,再回來的時候,卻、卻發現她不見了」

真北看向留守的巴肋赫:「你在幹什麼?」

巴肋赫因為只是守在自己主人的房外,的確是忽略了這點,沉默的低下頭。

「沒關係,我知道她會去哪兒,我去找到她回來」飛瓦聽聞后並未太著急,只是說著便拿起身邊的小遮雨蓑轉身便朝著后林子的方向而去。

「等等,我也跟你去」魚庭雀遲疑后也跟上前。

再次來到這個第一次聽見那聲音的地方,這一次魚庭雀跟著飛瓦繼續往裡深入,她此時已經完全進入最佳的靈敏狀態,捕捉著身邊任何的氣息,那怕是一隻飛鳥發出的啼鳴聲也讓她保持警覺。

終於,當走出林子,豁然開朗的一大片紅色泥地橫阻在眼前,看起來只是一大片普通的泥巴地,但仔細看從裡面還不時冒泡發出噗噗啪啪的聲音,這片泥地似乎有生命。

香芥蹲在邊上,正在從裡面抓出許多的紅色泥巴揉捏著。

「這是……」

飛瓦走向香芥:「自從大家都不見了以後,我來這裡找香芥的時候發現的,也是莫名其妙就出現了。」

魚庭雀鬼使神差地走上前,看著不時冒泡的這灘泥漿出神。

啪、啪

伴隨著似乎有獨特節奏的泥泡泡鼓起然後破裂的聲音,她整個人都被吸引住了,甚至慢慢的伸出手想要去觸碰。

「呃!?」

忽然,一隻類人手的東西竄出泥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著出奇大的力氣將她往下面拽。

「莫瑪!」飛瓦眼疾手快,連忙抱住她。

「可……惡」整個小臂已經被拽下去的魚庭雀上半身幾乎探出去無法用力,好在有飛瓦抓住自己,否則,自己整個人都已經一頭栽進去。

飛瓦將自己吃奶的勁兒都用上,終於,一點點將魚庭雀拖了回來。

「啊!」那東西竟然一把放開魚庭雀,害得兩人重重摔倒在地,魚庭雀喘著粗氣連忙往後退去,「什麼東西?」說著,她一臉討厭地抹掉自己手臂上的泥巴,甚至不停的甩動,直到她發現自己攥緊的拳頭裡好像有東西。

她下意識攥緊的拳頭到現在還在發顫,而留在手腕處那明顯的手掌壓迫痕迹讓她著實很難受,等到終於冷靜平復下來,她這才用另一隻手掰開自己的手指。

「這是?」看著因為用力幾乎沒有泥漿沾染的手心,一顆金色眼熟的小鈴鐺顯現。

魚庭雀拿起幾乎只有拇指大小的鈴鐺好奇的搖了搖,很奇怪,可能是沒有鈴心的緣故,什麼聲音都沒有,然後她又用力的甩動。

「這聲音……」飛瓦在旁邊露出驚訝的神色,「我聽見的聲音,跟這個好像。」

「欸?」魚庭雀有些懵了,可她什麼都沒有聽見。

「哥哥……哥哥的聲音」香芥立刻停下玩泥巴的動作,轉動小腦袋到處尋找。

如果說兩人的反應讓魚庭雀覺得奇怪,那麼,當她不自覺地再次搖動鈴鐺,身邊林子里突兀響起原本應該隱藏起來的蟲鳴聲,竟漸漸地被放大開來。

「怎麼了?」看著一隻只蟲獸從躲藏的巢穴中有傾巢而出的動作,魚庭雀著實被這一幕給驚到。

飛瓦立刻抱起香芥,三人不知不覺間已經被各種陸地上的蟲獸給團團圍住。

「快走!」魚庭雀似乎明白了什麼,連忙帶著兩人朝林子外跑去。

但是身後追來的蟲獸似乎並沒有打算停下來,一直緊隨其後。

「它們是跟著鈴聲來的?」魚庭雀看著自己手中的鈴鐺,即使猜到了,可是她就是有種不能丟掉的預感,「先回去再說。」

嘎——

一隻俯衝而下朝著魚庭雀襲來的黑鳥發出尖銳的叫聲。

「這傢伙,沖著鈴鐺來的?」

她說著抬頭一看,頭頂的樹上此時站滿了不同種類的飛鳥。

隨著一道黑影閃過,耳邊頓時響起無數黑鳥俯衝而來翅膀拍動的聲音,魚庭雀拉著飛瓦連忙蹲下身避閃,緊接著而來的便是落在背後與身體上沒有停歇的撞擊和啄咬感。

「呃?」魚庭雀艱難回頭,看見身後被激起的落葉快速而來,那是蟲獸帶起的景象,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這群原本攻擊他們的飛鳥忽然轉變對象。

「什麼?鳥和蟲……它們,它們在打架?」飛瓦對於眼前這分明兩撥勢力抗衡的場景著實驚愕。

「愣著幹嘛,快走」

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可魚庭雀還是非常清醒,拉著飛瓦就突出重圍,而身後被無數蟲獸纏著的飛鳥也不得不被困在原地與之扭打在一起,原本以為空中的飛鳥會更勝一籌,沒想到,走地的蟲獸一旦認真起來居然這麼生猛,完全不落下風。

三人回到四方樓連忙關上門,只是三人看起來很狼狽慌亂的樣子讓等待的真北等人都嚇了一跳。

「那群鳥的目標是搶鈴鐺,可是那些蟲獸,的確是因為被鈴聲吸引過來,但……並不是想要來搶鈴鐺的」魚庭雀直到現在才開始冷靜下來回想剛才的一幕。

「這東西,你是在泥潭裡抓到的?」飛瓦放下香芥后仍舊無法平息自己受驚的心情,就連聲音也略帶顫抖。

「不」魚庭雀能夠確定絕不是,「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有鬆開手,一直都是攥緊的,究竟……」

真北迎上前:「發生什麼事了?」

「一兩句話解釋不清,只是又多找到一樣麻煩的東西」魚庭雀說著將鈴鐺放在桌上,就剛才的那陣混亂來看,只要鈴鐺在這裡,那麼那些動物一定會想辦法追過來的。

嗚~~~

乞望突然起身朝著大門的方向發出警惕的低吼聲。

砰砰砰——

被關閉的大門驟然響起巨大的推動和撞擊聲,眾人連忙後退。隨之而來的轟鳴聲彷彿是從腳下傳來,連帶整個四方樓都開始搖晃起來。

「怎麼了?」房間里的宮彼樂連忙跑出。

「來得這麼快?」魚庭雀對此情景也忍不住冷汗直冒,「所以說,我最討厭耍這種花招的東西。」

「你跟香芥去後面」真北一把抓住飛瓦讓他往後撤。

魚庭雀瞥了他一眼:「你在幹什麼,快點帶你家主人和彼樂離開。」

「你是說你一個人能搞定這種情況嗎?」真北不愧是荻耳逹,即使面臨這種異狀也第一時間冷靜下來,「既然整個村子都被包圍起來,恐怕,不管逃去哪裡都沒用了。」

嘣——

大門被大力撞開,魚庭雀頓時睜大了眼,一個身形巨大,渾身被無數飛鳥和蟲**纏在一起的不明物體挪動著笨重的身體一步步走來,就算是真北和身邊的巴肋赫也被嚇到。

魚庭雀立刻吹動口哨,在哨音中乞望利用自己的體型揮動粗壯的前爪,發出咆哮聲動作卻非常流暢的與那東西搏鬥,隨著乞望每一次揮爪,都會打落一地的各種蟲獸和遍體鱗傷的飛鳥。

叮……

原本放在桌上的鈴鐺因為震動滾落在地,魚庭雀這才趕上前想要去撿起來。

呱!!!

一隻幾乎羽毛被扯掉大部分的飛鳥張開翅膀擋在她身前,發出慘烈刺耳的叫聲,只見它張嘴叼起鈴鐺就騰飛而起,動作太快以至於連魚庭雀都沒反應過來。

真北側身一瞬抬手一揮,從其袖中飛出的一把袖箭精準射中並將飛鳥釘在柱子上。

嘎嘎嘎……

飛鳥激烈掙扎著,不住從嘴裡發出慘叫聲,可不久之後,只見它慢慢發生痙攣一樣的抽搐后,不動了。

「鈴鐺!」魚庭雀連忙趕上前,當她扯下飛鳥后發現鈴鐺已經被吞下肚子。

門口聚集而來的動物越來越多,就連乞望的身上也開始爬滿各種蟲子,所有人都不得不往後撤。

魚庭雀抽出惹雙棲,動作利索的將飛鳥開膛破肚,當終於找到鈴鐺時她伸手在懷中尋找能裝的袋子,誰知,那半張符紙隨之飄落。

「嗯?什麼?」魚庭雀手中的鈴鐺發出巨大的震動,使得她不得不立刻雙手握住。

飄落在飛鳥屍體上浸濕的符紙一瞬變成完整的符紙,竟在無人驅動的情況下自己轉動一圈后倏地飛起,魚庭雀此時也實在握不住,手掌被巨大力道彈開,鈴鐺便一飛衝天。

「聲音?」原本沒有聲音的鈴鐺竟然在與符紙結合后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音波的衝擊下彷彿是天空壓下來的巨大力量使得在場所有人都緊捂耳朵蹲下身。

耳畔傳來一陣騷動,各種聲音摻雜交織,變成如同洪流的震懾音色。

魚庭雀抵住壓力,勉強抬頭,旦見符紙飛向大門的方向,所有動物都落荒而逃,就在符紙牢牢嵌入大門內的時候,鈴鐺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蛤~蛤~」

眾人喘息著滿滿放開手,耳邊的聲音居然一瞬間就消失了,彷彿剛才的一切都像是夢一樣,來去匆匆。

「沒事了?」飛瓦抱著香芥怔怔地抬頭。

真北也放下手查看所有人的情況,當他看向不遠處的魚庭雀時,發現她一臉驚異的呆站著。

「你怎麼了?」

「那個人……是誰?」魚庭雀抬手指著突然出現站在門口的男人問道。

「啊?」真北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明明一個人都沒有,他眉頭蹙緊,「誰?在哪兒?」

魚庭雀一臉蒼白又驚愕的用力指了指那分明站在門口的男人:「不就在那裡嗎?」

真北看向身後的其他人,其他人都一臉發懵的搖搖頭。

「騙人的吧!」魚庭雀連連往後退,那雙惶恐又不安亂轉的眼睛里此時的確清晰映著一個身著長服的男子。

「啊,果然,你能看見我」男人說著朝著她緩緩的招招手。

「鬼……鬼……」魚庭雀這輩子最害怕的東西居然就這麼毫無防備地出現在眼前。

「真是失禮,我姑且也算是祈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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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祈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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