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扭曲的執念。

第二十六章 扭曲的執念。

「祈、祈禱使?」

魚庭雀聽著陌生的稱謂重複著,但身邊的人都對她投來懷疑又古怪的眼光。

那男子身著黑色長服,衣服上以紫色絲線綉著類似圖騰的花紋,一頭烏黑長發卻以簡單髮帶鬆鬆垮垮的綁縛,從衣服上看有祭司的意思,可整個人卻顯得沒有祭司那麼嚴肅,反倒更像跑江湖的那類人。

確定魚庭雀能夠看見自己,他一副驚喜又如釋重負的表情。

「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一個有靈氣的傢伙來了」

「你別再過來啦。」

看他激動地朝自己走來,魚庭雀連忙小碎步朝後快速倒退,她瞥了一眼真北連忙朝他身後躲閃。

真北此時更想遠離她這個奇怪的女子,但看她的反應,讓他忍不住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前方,可的的確確什麼都沒發現。

「哪兒有人啊,喂。」

「明明就站在那裡嘛」此時的魚庭雀什麼都顧不上,只想逃離這個讓她感覺到無比可怕的地方。

還好,乞望此時發出鼻子嗅聞的聲音,朝著那陌生的男子靠近,然後圍著眾人眼中空無一人的地方不停的繞圈,看來那個地方好像真的有人在。

「乞兒!你不要命了,快點過來,小心他把你變成別的東西」魚庭雀無比著急又緊張的對著乞望壓低聲音叫道。

「真是讓人大開眼界,難怪你能看見我,身邊有這麼一隻靈獸跟隨,你也不簡單呢」男子對著乞望的打量眼睛同樣仔細的看著它,只一眼就已經確定乞望的身份。

「你……,你就是人還是那個什麼什麼」

「我叫延齡,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我是祈禱使。」

「所以說,我根本沒聽過有祈禱使這種身份的人……」

在其他人眼裡,現在的魚庭雀簡直就是在跟空氣對線,能夠分明看出她的不適感,可是卻無法適應和理解她因為延齡的話而產生的各種反應。

魚庭雀留意到了這點,連忙從真北身後探出頭:「話說,你解決一下現狀行不行,我就跟個瘋子一樣在自言自語。」

「這個……」他明顯有些為難的伸手扣了扣後腦勺,然後爽朗一笑,「沒辦法!」

「啊?什麼?那果然你還是那個什麼什麼嘛,說什麼鬼的祈禱使……」魚庭雀幾乎抓狂,然後又渾身打了一個冷戰,「還是把那個字說出來了。」

「畢竟我只是一個半吊子的祈禱使,又不是祭司,司典之類的,不過,如果只是聲音的話,我可以試試看」延齡一臉我能怎麼辦的表情,甚至睜大了無辜的眼睛。

「聲音?」

旦見延齡轉身,面朝大門,伸出食指與中指置於唇上,隨著一字真言既出,手指對著鈴鐺在空中畫出一個軌跡,一陣鈴鐺便再次發出空靈的清音,這次所有人都聽見了。

「怎麼樣了?」魚庭雀試探的開口。

延齡轉身打了一個響指:「至少能夠聽見聲音了。」

「哦!有人在說話」飛瓦第一個驚呼道,然後盯著大門的方向。

「嗯,我也聽見了」真北直勾勾的盯著乞望的方向,已經確定了聲音的來源。

所有人終於能夠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將這混亂的一切從頭理順。

延齡一個人坐在桌前,剛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他抬頭看著遠離桌子的眾人有些不解。

「怎麼了,都過來坐唄。」

「咳咳」真北咳嗽一聲,抬手放在嘴前,瞥了一眼離得更遠的魚庭雀,面對著空無一人但是卻有聲音發出的桌子始終還是保持自己的禮貌,「呃,既然有客人來,還是一位期盼已久的貴客,這樣就行了。」

蹲在乞望背後只露出一對眼睛觀察四周的魚庭雀更是不會上前一步,乞望卻始終冷靜的給自己梳洗毛髮。

「請問,你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嗎?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飛瓦眼睛亂飛,不知道該看桌子的哪一方,但還是按捺不住首先發問。

延齡用著雙手拿起杯子磕了磕桌面:「我在這兒呢!」

「在那之前,是否應該先解釋解釋祈禱使這個身份呢?」真北抓住了重點。

「對啊,如果你不是那個什麼什麼東西,看你如此熟練運用術式,也一定跟術者脫不了關係」魚庭雀雙手抓著乞望的皮毛將腦袋擱在手背上,說話間,激動起來已經將整張臉露出來。

延齡嘆口氣,無奈一笑:「明知前面是懸崖還會一頭栽下去,世上哪有這種蠢蛋?」

「有啊,跳山羊嘛!」魚庭雀想了想精準懟上去。

「呃……」延齡伸手扶臉,「我錯了,舉錯例子了,不管怎麼說,這世上有人再笨也知道術者是什麼樣的存在,他們怎麼可能如此大搖大擺的就走出來讓人抓,我是能運用術式,但與術者不同,不,該說是與加彌耶(術者創始人)一族完全不同。」

「但我們始終沒有聽聞有祈禱使這個頭銜,人族最高的司典之下世人皆知只有祭司,也只有祭司有能力處理任何超出人族能力之外發現的異象,除非,你是闇族或是生靈族……」真北如此說著,然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魚庭雀,「抑或是與獸族有關的人。」

延齡明白他的意思,抬眼看著又慢慢躲在乞望身後的魚庭雀。

「抱歉,我還真不是那些異族,不管你們是否聽聞祈禱使這個頭銜,我就在這裡,而且,這個村子里所發生的事,沒有我的話,誰都解決不了,現在這裡的情況已經愈發扭曲了。」

飛瓦聽聞立刻走上前:「你說扭曲是什麼意思?難道,難道不能恢復原狀嗎?」

延齡意味深長的看著滿臉焦急的年輕人,頓了頓后他才繼續開口:「我是聽見了這裡的聲音才來到這裡的,村子里也的確是出於好意讓我解決發生在這裡的事情,但凡是有因必有果,如果因果之間出現了差異和斷裂,那麼結果必定會被影響,這也就是為什麼現在村子會發生這樣的異狀。」

魚庭雀閉上眼搖搖頭:「你說得太深奧了,就不能直接挑明了說嗎?」

延齡也是一臉的愛莫能助:「我也沒辦法,畢竟,我現在能夠像這樣藉助留下的符紙和鈴鐺施展術式來到這裡已經是極限,加上……」他微蹙眉頭,「還出現了一些妨礙的傢伙,我也不知道能夠維持多久。」

「妨礙的傢伙?」

「那是走地獸是我派來的,鈴鐺也是我交到你的手中的」延齡說著看向魚庭雀,「但是那些飛鳥,試圖來搶奪鈴鐺,卻是有著執念深重的傢伙派來的妨礙,我也沒想到她竟然還剩下如此強大的執念。」

「為什麼?」

「她想讓這裡永遠維持現狀」延齡說話間目光看向不遠處正不諳世事玩耍的香芥,眼神中就流露出悵惘之色。

「永遠!?」飛瓦一怔,他用著顫抖的手抓住了自己胸口的小袋子。

延齡收回自己視線的那刻落在飛瓦身上:「對,永遠。對於一些失去過最重要東西的人來說,重新尋回,會成為難以置信的執念,而這份執念的強大,一旦藉助力量強大的媒介,會爆發出如何的能量,結果如何,你們已經得以見到了。」

真北一愣,似乎明白了什麼。

魚庭雀也在此刻像醒悟了一樣,她猛地站起身環顧四周:「你、你是說,這、這座村子,整個被你的符紙圍起來的村子都變成了一個獨立的存在!?」

啪!

延齡打了一個響指,一臉高興:「聰明,我就知道你不是看起來那麼傻。」

「欸?」飛瓦不是太懂。

「這座村子其實本沒有異象,而我來此的目的也很簡單,只是當我布下所有符紙按照村民的要求進行祈禱使儀式的時候,有人故意擅動了我的布局,所以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將所有人都隱去了,包括我這個祈禱使也被人用自己的術式給困住了。」

延齡說著也露出了為難和尷尬的神色。

「你還真不愧是半吊子」知道對方不是鬼之後,魚庭雀上半身趴在乞望的背上已經沒有了害怕的意思。

「但好在我習慣在進行所有術式前會留一個後手,也就是最壞情況下的隱符,只要被觸發,我就能藉此機會進入這裡,找到機會逆轉術式,只要不算晚,就能夠讓一切恢復原狀……」

「那太好了了,先生,請一定儘快恢復!」飛瓦實在是等不及了。

延齡卻顯得很是猶豫的模樣,他單手撐著臉,轉著桌上的杯子:「但是,成功的關鍵我現在還沒找到。」

「為什麼?是因為那個妨礙的傢伙?」飛瓦已經迫不及待的坐下,盯著空無一人的方向。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延齡盯著飛瓦,臉上的神色始終有猶豫之色。

「究竟是什麼?」

「串聯因果的那條線,因為這個突然情況變得像個無頭蒼蠅,已經將自己纏繞成為一個死結,如果不解開的話,因果無法串聯,是沒有結果的。」

原本以為這位所謂的祈禱使出現了,一切就能看見轉機,但沒想到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香芥始終無憂無慮的在外面玩泥巴,而飛瓦卻一個人坐在一旁的台階上發獃,他盯著綿綿陰雨出神,漸漸的整個人再次變得遊離。

腦海里不斷放大的雨聲伴隨著一陣雷鳴與大風的侵襲讓他感覺到非常的真實,就連雨水打在皮膚上的感覺也是那麼的冰冷而熟悉,他一步步走在坑窪的泥地上,手裡的籠燈在風中孤獨的飄動,耳畔越發湍急的流水聲,漸漸靠近,從身邊山上時而滾落的石塊也越發的巨大,不知何時,大地忽然產生抖動,巨大的抖動與轟鳴聲一起湧來……

「飛瓦!?」

「嗯!?」突然清醒的飛瓦一臉蒼白地看向來到自己身邊的魚庭雀。

「怎麼了,怎麼這種表情?」魚庭雀被他眼中的驚恐慌亂給嚇到。

「沒、沒什麼」他說著收回慌亂不安的眼神,然後伸手擦了擦自己額頭的冷汗,仍舊習慣性的捏住胸口的小袋子。

魚庭雀看他這個動作已經是習以為常的,有些好奇的開口問道:「這個是什麼?」

飛瓦低頭,然後張開手看著手心的小袋子:「這是村子里的一個習慣,因為男子經常外出,所以家人會在裡面裝著祈求平安的晶石,女子則是在身上帶著各種晶石做成的飾品,都是為了讓家裡人健康順遂的一種方式……」他的聲音還帶著不住的顫抖,聽來與平日的明朗不同。

「剛才,是又出現什麼幻覺了嗎?」

飛瓦沉默下來,然後緩緩點頭,但神色並未平靜下來:「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真實,我、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幻覺,總覺得……總覺得那是發生過的事情。」

魚庭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沒事的,只要解決了這一切的事情,什麼都會好起來,說不定,你也是受到了影響才會這樣。」

「希望如此」飛瓦的內心,此時卻像被撥動的琴弦,一旦顫動起來,就不會輕易停止。

啪——

「呀!」香芥突然大叫起來。

「香芥」飛瓦立刻跑上前一把抱住驚叫不止的香芥,「沒事的,沒事的,別怕別怕,我們再做一個就好了,啊,乖,乖。」

魚庭雀看著一旁原本做好卻被摔碎的罐子不太明白,不過,好像從一開始就見到香芥在玩泥巴做罐子。

「這罐子,有什麼故事嗎?」

「我也不知道,但是香芥一直都很喜歡用那裡招來的泥巴捏成罐子的形狀,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不喜歡,又會摔碎,然後又繼續做,她一直都這樣」飛瓦也實在弄不懂。

「哥哥……哥哥,我要哥哥,我要找哥哥」香芥一哭起來就找哥哥,甚至是一發不可收拾,不管飛瓦怎麼安慰都不行。

「今天香芥好奇怪啊,平時沒有這麼大反應的。」

「老是哭的孩子可不是乖孩子哦」季玄珂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雖然仍舊冷淡,但與平時有些不同。

魚庭雀轉身,季玄珂徑直走到破碎的罐子前伸手拾起地上的碎片。

「哥哥?」香芥淚眼迷糊鼻子發紅,但是很神奇,竟然停止了哭鬧,當她看向季玄珂的時候吸吸鼻子小跑向季玄珂,然後一把抱住他,「哥哥,哥哥……」

「欸?」魚庭雀愣愣地盯著,然後低聲朝飛瓦問道,「她哥哥,跟這個人像嗎?」

飛瓦歪了歪頭,然後搖搖頭:「長得倒不像,只是,啊,剛才他說話的口氣倒是與連奇有些像,每次香芥一哭,連奇就會變得跟平時不一樣,有些冷淡。」

「原來如此。」

季玄珂面無多餘的表情,掰開她緊緊抱住自己的手后後退一步,然後用小姑娘身上的衣服給她擦拭眼淚鼻涕,音色涼淡中卻顯得溫和了一些:「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重頭來過吧」說著將手裡的碎片扔到一旁接滿了雨水的碗里,「一起重新做吧。」

「嗯,嗯」哪怕還在掉眼淚,香芥卻已經乖乖聽話連連點頭。

「吼吼,沒看出來居然還會哄孩子」魚庭雀真是又看見了稀奇的一幕。

飛瓦鬆口氣,他盯著季玄珂不免想起連奇:「連奇那傢伙從小也不容易,家裡父親早逝,就只剩下母親和他,加上一個還很小的妹妹,平日除了跟著大人種植龍將之外也要時刻關心身體不好的母親,更要兼具妹妹的一切,香芥又非常喜歡跟著他,幾乎是連奇走哪兒她也去哪兒,兩兄妹的關係很要好,但香芥還小,很多時候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闖禍之後,連奇偶爾也會生氣,但兩人也很快會和好。」

「長兄如父,的確如此」魚庭雀看著兩人似乎想起了自己的家裡。

「我對這一切真的無法想象,為什麼會有人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慾讓這一切變成這樣,這是為什麼?」飛瓦一直都在壓抑著自己,此時看著香芥讓他忍不住捏緊了拳頭,連聲音都帶著微顫的音色,「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辦,她還在等我,家裡的人一定在找我,香芥也是,她一直都在找連奇,她的阿穆也一定很著急,為什麼,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一直在後面默不作聲看著這一切的延齡眼神始終裝滿了心事。

魚庭雀轉身,剛好看見延齡此時的模樣,她捕捉到延齡目光停留在香芥的身上,同時想到了剛才他看著飛瓦說出的那些話的時候的神情,她轉身試著靠近延齡。

「既然你說這裡是有人刻意所為,那麼為什麼只留下了少數的村民?」

「這個嘛……」

「難道你還想說這是對方的失誤嗎?」

「我無法言明,這是術式里非常重要的一環。」

魚庭雀轉身,斜睨著他壓低聲音:「莫不是這一切都與留下來的他們有關?」

延齡的眼神微顫。

「對了,還有一件事忘記問你了」魚庭雀抬腳欲走之際忽然想起重要的事情。

「什麼?」

魚庭雀來到宮彼樂身邊低語,宮彼樂眼神動搖懼意十足,但還是點點頭。

當來到另一側,宮彼樂盯著空無一人的牆壁疑惑地看向魚庭雀,當得到肯定的眼神她才遲疑又害怕的對著看不見的延齡敘述一遍那晚自己的所見。

「這個……」

「哦」終於聽見延齡聲音的宮彼樂往後揚了揚身體。

「你所說的妨礙的傢伙,是那個東西嗎?」魚庭雀也是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不,妨礙我的是人,普通人,你們剛才所說的東西,我……我只是好像在哪裡聽說過,但是,這……這,怎麼會在這個地方出現陌生的東西,我布下的符陣沒有察覺到有其他東西出入……」

「你這半吊子,真是什麼都是不靠譜」魚庭雀說著翻了一個白眼。

「嘖,用得著說得這麼難聽嗎?」被傷及自尊的延齡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入夜。

經歷了奇妙的一天,所有人雖然還是不太放心,但畢竟休息也很重要,又到了養精蓄銳的時候,再怎麼堅持也是徒勞。

「女子待在一起,我們也在隔壁房間,如果有任何事就大叫」真北說著走出房外,簡單吩咐巴肋赫後走向察林的房間。

「她睡了嗎?」魚庭雀走到床邊,查看香芥的情況。

「嗯,睡下了,本來一直不肯離開阿珂,但是好在阿珂哄著她睡著了」

魚庭雀聽見宮彼樂叫季玄珂的名字忍不住一笑:「看來你們倆關係不錯嘛,我還以為那冷淡的小公子是個油鹽不進的傢伙呢。」

「阿珂他從小就在筆羅山裡的貝蘭居生活,我也是小時候有次跟著先生進山才見到他的」宮彼樂低聲講述起來,「初見他的時候,他雖然和現在沒什麼區別,不過,那時候更像一個漂亮的娃娃,連話都不喜歡說。」

魚庭雀坐在一旁撇撇嘴:「果然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傢伙。」

「呵呵呵」宮彼樂輕笑起來,「嗯,就是,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瞎說,你明明就喜歡。」

宮彼樂頓時渾身一怔,然後臉上浮現出少女慌亂的神色:「那,那是……那也是之後……」

「哦~」魚庭雀似乎聽見了讓人精神的八卦,「之後發生了什麼?」

「我一開始也以為他是一個乖僻又不容易相處的人,整個人都冷冷、空空的,可是之後我按照先生的吩咐多次進山幫他送葯,診脈,他便願意開口跟我說話了,我發現,他好像……」宮彼樂陷入了回憶的沉思中,「他好像,只是從小待在沒有其他人在的環境,沒有接觸到別人,所以不知道很多我們認為很正常的事情,甚至,最開始我發現他連表達最基本的感情都像個嬰孩。」

魚庭雀收斂了聽八卦的心情。

「尤其是對於自己的其他家人,他有記憶,但是……沒有太大的感情,所以即使到現在,你看他是這種樣子也是改變了很多的結果」

「原來如此」魚庭雀呢喃,難怪不管什麼時候見到季玄珂都覺得他這個孩子的身體里好似有一個巨大的空洞,但又並非完全中空,甚至與能剪蘿那樣的人有很大的差異。

宮彼樂捏著小手:「我只是覺得,沒辦法放任他那樣不管,看著那樣的阿珂,我覺得很無力。」

「為什麼?」

「他在想什麼,感覺到什麼,他是否能夠表達出來,是否想要表達,抑或是,他根本不在意,我卻什麼都不明白,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迷茫。」

魚庭雀單手撐著臉,只是聽見她這麼說自己都覺得很無力了,於是深深吐出一口氣:「看來,你這條感情路會走得很艱辛啊~。」

宮彼樂一愣,連忙站起身:「真是的,你看我都在說什麼,我、我還是休息了。」

「欸,繼續說嘛,我還想再聽聽看啊!」

「呃!」魚庭雀猛地看向坐在自己身後角落裡一副津津有味表情的延齡,她倏地站起身後退幾步,「你這混蛋,不是讓你去隔壁了嗎?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我才不要去滿是男人的房間」延齡想也不想就搖頭,「一個病懨懨的公子哥兒,加上一副心事重重悶悶不樂的小年輕,還有一個眼神可怕的悶男人,有什麼好玩的,不如來這邊聽聽少女心事,還能聞到滿是香氣的味道。」

「你這好色傢伙。」

「吶吶,再繼續聊點其他的事情打發時間啊,好不容易過來了別這麼快就睡覺嘛」

「你給我滾過去」魚庭雀此時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衝動。

延齡卻一副厚臉皮的表情反而坐在椅子上翹起腿盯著魚庭雀:「那個小丫頭的故事聽完了,下一個,不是該輪到你了嗎?」

「啊啊?」魚庭雀挑挑眉毛,「老娘憑什麼講給你聽?」

延齡側臉露出賤賤的笑容:「我們可以交換故事來聽啊~,比如,閨房秘事,花坊悅文,之類的」

「嘖,你個老色鬼,誰想聽你那些東西」

「我想聽。」宮彼樂不知何時已經坐在桌前,雙手托著臉望著魚庭雀。

「欸~~」魚庭雀一臉驚愕。

「啊,我是說,我是說,我想聽魚姐姐的故事」回過神來的宮彼樂連忙擺手搖頭。

延齡得逞的笑起來:「看吧,總有人有興趣。」

魚庭雀伸手捏著自己的后脖頸忍不住扭動,發出咔咔的聲音,她不得不坐下來:「你想知道什麼?」

「魚姐姐講什麼我聽什麼」宮彼樂雖然這麼說,但還是有想知道的事情,「因為不知道什麼能問,什麼不能問。」

「那我就一次性告訴你好了」魚庭雀瞥了一眼延齡,「我家阿穆,昂達,哥哥們可全都還健在,之所以會獨自出來也不是因為大家認為的什麼隱情,就只是因為想要出門所以就出門了,講完了。」

「欸?等、等等,有什麼不對吧」宮彼樂原本還等著聽一個想象中的離奇背景故事,結果剛開始就結束了,連開頭都這麼和一些故事書里寫的不一樣。

「騙人,哪有這麼平淡的」延齡大失所望。

魚庭雀才是一臉的陰霾:「你們倆這是有多喜歡聽瞎編的故事?又不是所有人都要背負什麼故事才能出門行旅的吧。」

「可是……」延齡抬手指著那隻不尋常的靈獸,「你身邊可是帶著靈獸的人,能與靈獸結伴而行的傢伙難道不會有故事嗎?你這分明太狡詐了。」

「我說你這傢伙,幹什麼一副理所當然混入我們中間的樣子」魚庭雀已經忍不住要撲上去揍他,「我跟你很熟嗎?」

「真是的,一回生兩回熟嘛,幹嘛這麼排擠別人……」

「嗯?怎麼了?」忽然,整個樓都開始搖晃,屋子裡所有人都驚慌失措起來。

延齡起身一瞬隱去了身影,耳畔傳來隔壁房間的混亂聲,魚庭雀連忙打開門跑向隔壁。

「怎麼了?」

「他突然說自己好像想起了什麼事,然後整個人都……」真北扶著地上的飛瓦看向魚庭雀。

「飛瓦!飛瓦?」

「我……我……」飛瓦眼中堆滿了難以置信與驚恐,他伸手抱著頭,似乎聽不見身邊人的呼喚。

「開始了」延齡忽然現身,眼神變得冷幽且憐憫。

「發生什麼事了?」

「因果的線,開始自己解開自己的死結,但是起因,卻也同時產生激烈的反抗,我說了,她是想要讓這一切永遠持續下去,任何會影響到結果改變的因素,她都會想辦法去妨礙」延齡說著看向外面已經變得扭曲的小村子。

「果然,關鍵在於飛瓦和香芥嗎?」

「我……」飛瓦眼中的黑暗漸漸褪去,可是他整個人都變得蒼白不已,「我……我被滾落的山石,連帶著一起,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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