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僕從開始成為主人

忠言不再逆耳

思想沒有被顛覆

情緒尚且可以控制

萬物可以不再年輕

皮囊永遠富有彈性

一旦沒有了人、買賣

由怎樣的物種來思索

無、沒有、虛妄、亡

由怎樣的生靈來定義

我們、他們，過去、未來

——

昨天的明天就是今天

要怎樣的廢話才能

積攢出有用的言語

——

我要告知這位供奉之人

「我一定不會出現在歷史中

如此堅定的語氣是極大的不自信

我不像你，得到恩賜

我是救贖，在救贖誰

我不知道，正在尋找

尋找什麼，太多太多

能不能告訴我

你是怎樣得到所想

並武裝到自己的身上」

——

供奉之人輕蔑一笑

「我得到什麼了？歲月？

我什麼也沒有得到

時間磨平我身上的皺紋

你不知道的痛由我承受

你以為我笑著接受一切

其實我苦不堪言

人不可能永遠年輕

哪怕皮囊一直留有活力

也掩蓋不住歲月的蹉跎

你猜我犧牲了什麼？

把什麼獻給了罪惡？

比靈魂燃燒還要可怕

比剝骨抽筋還要恐懼

我已經沒有了思想

一個行走的皮囊有什麼資格老去

你想不想到身體里看看

裡面究竟藏著什麼東西」

——

我眼睛瞪大，從未想過

人的體內，還有另外一處空間

我怎能不好奇他的體內

有著怎樣的建築、山河與人文

蒼老而又年輕的男人敞開胸懷

燦爛的星空出現在我眼前

那些沒有發光的黑色星球

被無數璀璨所覆蓋

耀眼的背後全是黑暗

想看清，卻又怎麼都看不清

我一躍進入他的胸膛

並聽到他在大聲誦念著什麼

「我的胸腔中藏著許多東西

如果你仔細看去，會發現

長在樹上的草，長在草上的樹

落在水裡的白雲，飄在現實的夢

沒有嘴巴的人也能親吻

沒有心的壞蛋也會有情

這並不是一個顛覆的空間

我認為所有的真實都會在這裡展現

最真實地反應著我們所處的世界

利用人性的漏洞犯下錯誤與罪孽

應當受到相應的懲戒

請你參觀，並請你指教」

——

世界上應該有比這更好的奇觀

只是我還沒有看到

也許這才是他年輕的秘訣

萬物都在為他續命

又或者，他採取某種辦法

剝奪萬物的生機

一切並非心甘情願

樣樣都早有預謀

是嫉妒讓我萌生卑劣的想法

難道我想毀掉這裡的一切？

從而讓嫉妒徹底永生

——

供奉的人賜予我在此橫行的力量

如果不知道摧毀能讓人獲得快樂

請原諒我的無知，我現在才體會到

無腦的快樂，無情的痛快

我可以不被譴責地剝奪一個生命

因為下一秒那個生命就會復活

我簡直不敢相信血腥讓人迷戀

我總算是明白戰爭最大的目的

不是讓自己的國家變得富饒

而是血腥撒遍山河令人上癮

踐踏的優越感高人一等

至高無上的權力凌駕眾神

沒有體會真愛的人從不會迷戀

為愛瘋狂的每一瞬間

——

「能不能把這片世界贈與我

原諒我的貪婪和無知

如此美妙的東西誰不想擁有

我找尋一切美好

這難道不正是其中之一

能滿足一切想象的胸懷

能讓人徹底墮落卻不變廢的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