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請帶走我，但別帶走我的性命

本來我就活不了多久

最多也就百年的孤獨

留一口呼吸讓我完成使命

留一口糧食讓我殘喘

到此，我想剖開我的胸懷

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

生物的解剖學不會騙我

五臟六腑的存在意味著我還存活

——

「裡面應該住著人間啊」

我朝著供奉的人大喊

他跟本無動於衷

他的眼睛盯著憑空出現的老人

我也看到了，透過胸膛

看到一位年老的女人

不知怎地，她的名字

直接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

也許她不是人，因為她的名字

正是刻在牌位上的「青春」

——

「你來了？為什麼我還沒有感覺到

你的出現，模糊、飄然不定

什麼時候能天天陪在我的身邊

哪怕不像個妻子

像個孩子，像個母親

我也能時刻感受到你的溫度

你看起來那麼的老，卻那麼的美

我看起來有多年輕，就有那麼丑

為什麼要賜予我永恆的青春

你說要我永遠停留在你最愛的樣子

他們都在問我永葆青春的秘訣

我愛你的話都不能說出口

我想告訴任何一人我不是單身

但你一直是個不能為人知曉的秘密

你的最愛我的證明，把你的

令所有人都愛慕的青春贈予我

我什麼都不能給你，就連我的吻

也只能交給泡影」

——

男人的淚水湧出，我被淹沒

成海的胸腔，會吞沒每一個過客

和每一個久住的居民

我很想當一個文明的入侵者

諷刺的是，還沒宣講道義的我開始

逃離神奇的世界，儘管我知道

我從未脫離神奇，社會一直在變

石書、木書、紙書、電子書

只有貪婪沒有改變吧，連愛情

都翻來覆去的轉換自己的身份了

——

一個旁觀者，我

兩個特別的生命，他們

我又恰好站在他們中間

如果兩邊都在懺悔

我該走向誰，把誰救贖

我聽到青春的咆哮聲

「我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生命體

我在更高的緯度俯瞰你

贈與你這個世界沒有的神奇

我不想讓你感謝我，一點都不

又不想你因此而有負擔

你將會永生，一直欣賞這個世界

讀透一切悲歡，然後超脫

也許到那時，你就能破開結界

來到我的世界，那裡有我的本體

有著真正的長生不老的秘密

只有你足夠愛我，才能得到的東西

我都沒有想到，你最吸引人

有花言巧語，又不失真情

有君子之風，又不失脾氣

真的沒什麼道理，我喜歡你

是命運對我的懲罰」

——

每一次約會似乎都很痛苦

兩個人的愛不能隨時呼應

我都不忍心做一個旁觀者

——

「我們，連擁抱都不可以

你已經越來越虛無

但是沒有人敢懲罰我們

我們並未做出害人的事

我們害的一直都是自己

難道害自己也要接受懲罰？

如果非要懲罰不可

只能讓我們自己懲罰自己

命運？可笑，人類已經拋棄了命運

在科研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人類秉著求真務實的精神

打破一切虛幻，可偏偏我還能遇到你

嫉妒的說我撞了邪

羨慕的說我上輩子是個大善人

偏偏是你，說我是個不幸的生命

要遇到你，並體會到真正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