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侃侃而談是生活的幌子

壓抑不說的才是真實的見解

見過太多的虛偽，對恐怖已麻痹

恐怖都是那些虛偽之人的偽裝

見過太多的善良，善良是一種習慣，一種應該

善良也可能是好人的一種偽裝

請問，樂於見到恐怖還是善良

——

當確定的答案需要思索

然後又得到一個不確定的答案

——

怨憤常有，在被驚嚇過度之後

熱愛常有，在被幸運眷顧之後

侃侃而談的怨憤不常有

壓抑不說的熱愛不常有

——

該說什麼好呢？

想說點真實的，又不能說

當一個人得罪其他所有人的時候

他就不能再稱為人了

到那時，他的對也不能稱之為對了

——

「你好，侵略者

為什麼要踐踏我的土壤？

我沒有將你無情的炮彈攔截

是因為疼痛能讓我清醒

我荒漠的領土沒有一個生命

還好有你的槍炮開墾

來年豐收我給你帶去糧食

一定夠你吃上幾年

並養活你的愛情」

——

聲音也很年輕，毫無疑問

他是真的年輕，生物學上

他的衰老速度緩慢得讓人羨慕

神學上，小說中，他的細胞

一定是得到修鍊的刺激

一直飽滿，一直充滿活力

——

古老的門打開，擁有領地意識人兒

允許我在他周圍覓食，三葷兩素

「我們可能是同一類人」

他的微笑顯露出涵養

我的微笑像個傻子

——

「進來吧」

我一直沒有說話

他一點兒也不拘束

把我當作多年的老友

圍繞著我的肉體轉了一圈

我隱約聽到有人在啜泣

也聽到有人大笑並致謝

燈火、燦爛，黑暗、熄滅

——

屋子裡什麼也沒有

沒有傢具，沒有老太

只有一點好心情殘留

和一塊寫著「青春」的牌位

我變得愉悅起來

屋內的空氣很不一般

我渾身的細胞都在大口呼吸

他們似乎從未吃到這種美味

我從不吝嗇讚美之言

「有些東西不能用美來形容

美相對簡單，也絕對庸俗

語言複雜，卻受限文字

不如看看我此刻的情感

眼中的激動，內心的狂喜

我怎麼表現才能讓你肯定

崇拜、跪伏、獻身

如果看出我情緒失控

請禁止我進入輪迴」

——

男人笑了，目光坦誠

年輕的目光，深邃的眼神

他先自報身份，自述家門

「我是人類的孩子，不是怪物

我的年輕來自青春的施捨

一會兒你就會明白

你從外界口中打聽到的愛情

我在你的身上，發現相同的東西

人與人之間會有距離

但絕不包括不屬於人的東西」

——

我已經陶醉，說話不經思考

「我們能否相同

絲毫不取決於自己

是命運敲打的人性的鐵

鑄劍、鑄刀、鑄基

鋼筋鐵骨，銅頭金心

銀汞澆灌的靈魂

是時間雕刻的腐朽的木

正直的桃木盒

善良的檜木桌

賢淑的檀木梳

唯有創造的心有靈犀

才會使我們無比接近」

——

「別胡言亂語，尊重一下現實

提高我們之間的忠誠度，信仰

懦弱的一面始終不要展現出來

就會永遠年輕，赤裸、純潔

我將青春供奉，感恩在我這裡

是可以唯一稱為承諾的東西

再等會兒，她就會出現

不一定是我愛的人，但她

一定是愛我的人

我們真正共同的，只有自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