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回 入地宮

第二百八十六回 入地宮

奕朵看那兩個道姑有點鬼鬼祟祟的,像是生怕被人看到她們一般,忙又蹲下身子藏在野草間,看那兩個道姑走遠了,方慢慢起身往剛才那個門的地方走去。

奕朵走到那兩個道姑剛剛出現的地方,看到草地上的門已不知去向,找了半天才看到那門的輪廓,想打開卻又沒個地方下手,便試着在上面跳了幾下,想試試那地下是不是空的。只跳了幾下,就覺出此處與別個不同,地下應該是空的。

雖然找到門,但沒有抓手也不知如何打開,便趴在地上細細看去。果見有一個門環貼着地皮藏在草叢裏,因這裏的草一年四季都不會枯死,因此這門環也不怕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奕朵找到門環,使勁一提,那門果然就被打開了。她伸頭往裏看去,見一條深深的隧道往裏延伸而去,從洞口往隧道搭著一個梯子。

奕朵揣度著順着梯子下去就能進到隧道中,但她不知道裏面會有什麼,所以猶豫了半天,又十分好奇,還是決定下去看看。

奕朵知道西北的曠野中時常會有野狼野豹出現,這門要不關上,萬一被野畜闖下來,自己小命難保,因此上了那個爬梯,她並不着急先下去,她得把門關上才能放心。

很快,奕朵就發現那門只要往上輕輕一抬自己就關上去了,此時洞裏一片漆黑,奕朵從袋裏取出火鐮,她剛才趁門開着藉著光亮已經看到洞中有油火把插在洞壁上,便順手點着了一把,拿在手上,小心下了爬梯往裏走去。

走了沒多久,奕朵看到有個三岔路口,她不知該往哪邊走,忽然想到民間有男左女右的說話,便故意反其道選了左邊的路口,摸索著走了大約半盞茶的工夫,就見前面豁然開朗,有一個圓形多層建築群出現在面前。一間間屋子團團圍在一起,庭院中間有一根柱子高高聳立,柱子上雕龍刻鳳,底座四周是金鑲玉的富貴滿堂、喜上眉稍、吉祥如意、連年有魚的圖案,柱子四周圍着一圈巨石台案,那台案足足能站滿百十號人。

奕朵十分好奇那些屋子裏會有什麼,便小心打開一間屋門,開門的一瞬間就聽一個男子曖昧地說道:「仙姑怎麼又回來了,是不是想我了?」

奕朵一聽那男子說話的聲音,往裏看去,見屋中花團錦簇,炕上坐着一個長相俊美,臉色煞白的男子正在對着鏡子描畫着眉眼,那妝容雖然精緻,但因太過花哨透出一股艷俗之氣,令人不敢多看。

奕朵看裏面是個男子,忙退了出來,那男子也看到奕朵了,就聽他扯著嗓子叫喊道:「哪裏來的狂徒,快來人,有陌生男人闖進來了。」

頓時所有屋門都打開了,從屋裏出來了好多畫着艷俗妝的男子,穿着花袍綉靴象一群蝴蝶撲楞楞被放了出來。

奕朵看到這麼多穿着艷麗衣袍化著濃妝的男子,一時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在這裏,便對亂鬨哄的人群喊道:「你們誰是這裏管事的,到我跟前來,我有話要問。」

這時,從第一層屋中出來一個畫着同樣精緻妝容的中年男子走到奕朵跟前,他上下打量著奕朵說道:「你是誰帶來的,契書呢?」

問完奕朵那人又轉頭對手下僕從說道:「今日誰在三門值守,他是從哪個門進來了,速速查明來回我。」

奕朵不明白這人說話是什麼意思,聽到查她的來處,便冷笑道:「我不需要誰帶,自己有腿有腳,幹嘛要人帶來。你以為你說的三門五門的就能擋住我的來路?你們是誰,為什麼在地下?」

那個中年男子上下打量著奕朵,猶豫間又覺得奕朵看上去不象是壞人,但奕朵身上的氣場以明顯與這裏的氣氛格格不入,不明白奕朵的來路也不知奕朵的身份,便問道:「你是誰,從哪裏來,可知道我們這裏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

奕朵聽了看這些人並不似外面農野村夫那樣粗魯,雖然面上無怒色,但滿眼卻都是不屑,好像來到這裏的人都是下等人一般。

奕朵向來最不喜人貶人,也看不慣人瞧不起人,往日她在家中,雖

然也不與人多玩笑說話,但從不為難人也不看低別人。

此時看到這些人的眼神便已不悅,便故意扮作有些見識的樣子說

道:「我什麼地方沒去過,區區一個地宮有什麼稀奇,除了南天門

和閻王殿,這世上哪有能擋住我的地方,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豈

是你可知的?今日我既來到這裏,便先住着看看,要是滿意我就多

待些日子,要是不舒服我立馬走人。」

那中年男子聽了先是一愣,看奕朵穿得衣袍又舊又臟,但說話氣勢卻又不象小門小戶的人,一時不知端底,又怕一時不慎得罪了人惹來禍後悔不及。

再看奕朵的容貌身材,又覺得奕朵底子不錯,是個難得的上上品。這品質萬一入了主上的眼,自己也是大功一件,到時求個恩典出去,再成個家養個老,這輩子也算是功德圓滿了,總比老死在這裏強些。

想到這兒,便換了個語氣說道:「既然來了,就先安頓下來,回頭我向主上問明再給你安排侍寢的事。不過有一條我得提前給你說明,我們這裏常年不見天日,想要有好膚色得吃得了這個苦,其它也沒什麼,反正只要一心向上巴結,總有好日子來的那一天。」

剛說完,剛才去查明奕朵來路的僕從來到中年男子跟前湊在他耳邊說道:「三個門都沒有登記,可能是誤闖進來的。剛才觀里來的師父送了好些吃食,您准許他們吃那些東西,因這個時辰基本沒人會來,他們幾個湊在一處在車馬場吃的,可能就是那時候從野門悄悄進來的。」

此時奕朵並不知那個手下向管事的說了什麼,但她知道一定是說自己的事。便故作輕鬆環顧自周笑道:「你們這還是個世外桃園,外面打得天昏地暗你們也不管,只是這裏沒太陽,不種地不打糧是如何生存的?」

那管事的已知奕朵並不是從正路上送來的,又聽奕朵這幼稚的問題,便對手下人喊道:「我等奉命在此守心,吃喝之物自然有人送來,你跟誰來的,今天也不是主上送人送物的日子,我們這裏沒有契書一律處死,來人啊!把她拖到後面處置了,大家各回各屋,不得再喧嘩議論此事!」

眾人一聽管事的下了命令,有些聽話的已經往自己屋裏去了,有些還想看看奕朵的下場,便遲疑着不想回屋只站着不走。奕朵一聽自己要被人處死,心裏有點慌亂。她現在至少確定了一點,這些人可能和宮裏有關聯。

因墨子桐平常給她和奕寧講過宮裏的事情,只有宮裏才會動不動會處死人,其它人家就算是犯了家規,至多是買了或打發到莊子上去,象這種沒有契書直接報官交給官府去處理,不會直接處死人。

奕朵一想到自己有可能真的被處死,便拚命從兩個年紀稍長的男僕手裏掙扎著對着那管事男子罵道:「你這個草菅人命的醜八怪,你也不問問我是誰就敢處死我,就不擔心來日沒法向宮裏交代嗎?」

那管事男子先是聽到奕朵罵自己是醜八怪,後來聽她說處死了沒法向宮裏交代,對處死奕朵又有點遲疑,心想面前這年輕人可能真的來路不凡,萬一錯殺了自己沒名沒份也無人疼惜,到時沒法交代弄不好還會惹來殺身之禍。

想到這兒,管事男子頓時換了思路笑道:「你居然說我是醜八怪,我自來被奉為絕色,今天被人說是醜八怪還是第一次,你且說說我哪裏丑了?」

奕朵一聽那管事男子的語氣好像和緩了點,心想:要想保命還是得說硬氣話,否則這些人都是勢力鬼投胎的,他們只認權勢不認人的。

想到這奕朵便又說道:「你從頭到腳看到的地方都奇醜無比,自己不知道還問我,你拿個鏡子照照就知道了,你渾身上下每一處都長在醜陋的下限,你連個美醜的分界線都算不上,那個又丑又俗的疣豬長啥樣你就長啥樣,你比它還要丑十倍。」

那管事男子一聽奕朵說自己長得像疣豬,頓時氣得哇哇亂叫起來,他一把將奕朵的手臂抓住,將臉湊在奕朵面前惡狠狠地說道:「你再好好看看,我是不是疣豬,當年我可是龍床上伴過駕的絕世美男子,你真是睜着眼睛說瞎話,你給我好好看。」

奕朵被眼前這個因生氣而五官都變形的男人給驚到了,這人居然說自己是當年龍床上的絕世美男子,難道他是面首,那麼這些人也都是面首,怪不得那些男子畫着濃妝,穿着艷俗的袍子,他們被弄到這裏養著,難道自己誤闖進了面首窩子,但現在皇上也不是女的,他要面首做什麼,而且這些面首也不住在宮裏,難道是遇到妖怪了嗎?

想到這,奕朵有些後悔,這天大地大哪裏去不得,偏偏看到那兩個道姑,瞎好奇歪打誤撞進到這個倒霉的地方來看這些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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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凰之梧桐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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