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萬法宗內 181

第三部 萬法宗內 181

這人來得很快,眨眼已經到了當先的齊長老面前。

只見他身材中等,四肢勻稱,穿着一身青白相見的長袍,頗有書生氣。他一頭烏黑的頭髮梳起,只用一根青色頭巾綁住;五官清秀,唇紅齒白,但眉宇間卻帶着一股英氣。要說俊氣,他比不過烈星辰;說貴氣,也沒有名木族小親王名俊俊的氣宇軒昂;但他卻隱隱有一種不同於俊氣和貴氣的男子挺拔之氣,和黑木晴有幾分相似,讓人見之難忘。

這人對齊長老鞠了一躬,卻沒有絲毫卑微之氣。齊長老見到他,居然主動伸出手來拖住他的雙手,神態當中居然還有一絲恭敬的意味。

未等他開口,齊長老笑道:「可是宗主有話交代?」

那人開口道:「正是。」

他語氣平緩,表情平和,可言簡意賅,和阿即給人的感覺居然有一絲相似。

「請藤木長老帶此人去萬法峰。」他繼續說道。

「好。」藤木也也聽了,當即點頭道。

那人也不再說什麼,讓到一側、示意齊長老和藤木也也先走。齊長老對其點點頭,這才對藤木也也說到:「那有勞藤木長老帶這兇手去見宗主了。」說完,他也讓到了一旁。

藤木也也點點頭,沿着山路走上去。

那人對齊長老和跟上來的葉長老和那個駝背老者微微欠身,隨即轉身跟在藤木也也和骷髏人背後離去。

齊長老等他們走遠了,才對四處的弟子朗聲說道:「今後再無人敢侵我萬法宗,各弟子不必再擔心,都散了吧。」

弟子們聽了,這才紛紛散開回到自己的山峰。

霧實初正要轉身走,突然聽到一把清脆的女聲喊道:「霧師兄。」

霧實初轉頭一看,見一個女子笑盈盈地走了過來——卻是繁度的凝渙。

「藤木長老此次捉了禍害我宗弟子數年的兇手,立功不小。明功系重振聲威真是指日可待呢。」凝渙笑道。

「你這話應該跟我師父說。」霧實初笑道。

他身旁的伊世人和張先道露出詭異的笑容來,張先道更是插嘴道:「凝師姐,你很久沒來我們明功峰做客了。」

霧實初聽了,狠狠地瞪了張先道一眼。凝渙看在眼裏,問道:「怎麼?霧師兄不歡迎我?」

「不、不是——」霧實初連忙擺手道,「只是我們都是男的,怕你去了嫌棄……」

這時,一個俊逸的身影緩緩走過來。大家一看,認出是曲游。

曲游笑問道:「比試大會舉辦在即,師妹你這時過去莫不是想打探軍情?」

「我能有什麼軍情可探?他們那邊就一個即如瀚海和我爭高低,再有就是毓秀那個登徒浪子了。其他人我還沒放在眼裏。」

「凝師姐,你別忘了毓秀的香芸兒。上次她可讓我吃了不少苦頭呢。」張先道說道,「而且,你是不是忘了一個最重要的人?」

曲游和凝渙聽了,不禁都看着他。張先道反手指了指剛才藤木也也和那個青年離去的方向。

凝渙笑了:「看來不是我去打探軍情,是你們向我要消息呢。你們沒見剛才齊長老的樣子嗎?那荊儀的地位不同我們普通弟子,根本不會參加比試大會。」

這次卻是霧實初驚愕了。他問道:「他不參加比試大會?為何?」

曲游答道:「因為我繁度的二位長老都出了山,我替代出席了昨日的長老會議。荊儀是宗主親傳弟子,所以自動獲准入選『誦讀會』。」

伊世人聽了吐了吐舌頭道:「這都行?這不是擺明了特殊待遇嘛。」

曲游笑了笑,並沒說什麼。凝渙看了看霧實初,突然問道:「你們明功系的藤木長老昨日不也沒在嗎?為何你沒代替出席長老會議?」

霧實初聽了,摸了摸自己後腦勺、苦笑了一下。

曲游見了,忙解圍道:「齊長老原是遣了弟子去明功峰的,怕是他們手腳不麻利、來不及上峰通知霧師兄。」

凝渙也沒繼續追問,轉而看着一直冷漠不語的阿即、笑道:「即如瀚海,事先說明下,我們要是在比試大會上碰上了,可都別留手。不然,你可能會吃不小虧。」

阿即聽着,依舊一臉漠然,也沒答話。曲游看了看他、笑道:「師妹,我反而勸你別掉以輕心才是。」

凝渙笑了:「那就好。荊儀那裝腔作勢的傢伙不在了,我還愁著沒對手呢。」

到了中午,藤木也也回到了明功峰。眾弟子興高采烈,特別還備了他最愛吃的幾道菜。不過藤木也也臉上卻沒了早上的笑容,只是坐下讓大家吃飯。

眾人疑惑不解。霧實初看了看其他人,開口問:「師父,可是出了什麼事?」

藤木也也搖搖頭,笑道:「你們莫管閑事。比試大會舉辦在即,你們抓緊修鍊。」說完,他又看了看阿即問道:「你練<瞬凝>可有進展?」

「一點。」他回答得很簡短。

藤木也也眼睛一亮,說道:「好,下午你演練一遍。」

三日後,比試大會舉辦。

所謂比試大會,是同宗門的弟子互相切磋的練習賽。但因為弟子進入時間有先後,修鍊時間有長有短,所以比試大會將弟子分為兩組:成年弟子的「及冠組」和年輕弟子的「弱冠組」。

但如果只是單純理解為練習賽,又不準確。原來,萬法宗的宗主平時很少出山,更不會指導修鍊。只有每次的比試大會之後,獲得前三名的弟子——及冠組的三人和弱冠組的三人——共六名弟子會獲得資格、參加宗主主持的「誦讀會」。

誦讀會是宗主從宗門的藏法閣挑選一部典籍誦讀和講解——這其實就是宗主的「傳法」。須知藏法閣的典籍不僅珍貴,更是高深。能夠參加誦讀會的弟子均能從中學到以前沒接觸過的修鍊之法、甚至是自己系裏所沒有的<氣法>、<度法>和<功法>。因此,比試大會對於所有弟子而言都格外珍貴。

比試大會並無資格一說,因此所有弟子都可參加。毓秀系有弟子上千人,如果全部參加顯然不太實際,因此葉長老只挑選了比較突出的十餘人出來。繁度系的兩位長老在下山前也已挑選好參賽弟子。只有明功系因為弟子凋零,所以悉數參與。

藤木也也領着眾人下了明功峰,一直沿着山路繞過執事院所在的山峰,一直走到了一座木橋前。阿即認了出來:這正是通往斷峰崖的崖頂。

此時橋上已經有十來個弟子,都是參加此次比試大會的。

伊世人想起自己當初參加考核差點死在了這斷崖,不禁心有餘悸地問張先道:「比試大會在這裏舉行?」

張先道點頭:「這斷峰崖可是萬法宗的聖地之一,歷屆的比試大會都在對面那個崖頂舉辦。」

「聖地?」伊世人不解地問道。

「這斷峰崖可是實實在在從對面的那處懸崖削下來,因此才取名斷峰崖。」

伊世人瞪圓了雙眼、不敢置信地問道:「誰那麼厲害可以把這麼巨大的山峰削下來?」

藤木也也聽了,回頭說道:「這對於<靈帝境>的修為者而言有何難?難的是要將這斷峰崖托在半空、不落地面。」

伊世人當即想起對面那懸崖中間的那棵參天大樹,脫口而出道:「所以那個高手計算好了樹的位置、才削了山峰下來?」

霧實初笑道:「誰那麼無聊削了山峰又不讓山峰掉下來?」

張先道清了清嗓子道:「這是聖地,原因自然是因為這是當年開山宗主留下的足跡。據說當年我們萬法宗的開山宗主祖師爺遇到高手上山為難,但他不想無端動手,便讓對方出道題。如果自己能破對方的題,那便是他老人家贏了;否則就算是對方贏了。

那高手冷笑,想了想便指著現在對面的那處懸崖說:我可一刀削下這山崖的崖頂。若你有法能讓這崖頂不落地、不碎裂,便是你贏了。

祖師爺聽了淡淡一笑。那高手見祖師爺如此淡定,真的往那懸崖砍了一刀——那崖頂真的一刀之下便從空中轟隆隆墜落。

這山峰足有上千噸重、再加上下落的速度,怕有上萬噸不止。高手心想:你就是修為再高也不可能只托着它而讓他裂開。

哪知祖師爺往那懸崖處一指——一棵參天大樹從中冒出、瞬間就將那砍下的山峰拖住。那樹不斷生長,最後反而將山峰托回至原來的高度,只不過這時那山峰已不再懸崖之上、而是在懸崖的對面了。」

張先道這一番繪聲繪色的描述,將伊世人和李雁都講得神往不已。只有阿即依舊是一張冷漠的撲克臉,似乎不為所動。

張先道看到他這樣子,不禁問他:「即如師弟,你不會以為我瞎編的吧?你不信問問大師兄和師父!」

藤木也也開口道:「好了,這都是先輩們的能耐。你們知道了,更要努力修鍊才是。」

一旁的霧實初聳聳肩,有意無意地說:「咱們祖師爺這故事的確是玄乎了些。」

藤木也也瞪了他一眼:「我們祖師爺是什麼人?莫說當年無人能敵,就是如今達到<靈聖>的那二位宗主,在他老人家面前也是個孩兒一般的角色。大神人自有大神通,豈是你我這種凡夫俗子可以妄加評論的?」

說着,他帶頭上了那由兩條青藤和木板鋪成的空中木橋。

伊世人和李雁本來對這個故事沉醉不已,但聽了霧實初的話后,不禁也想了想,隨即發現了一個巨大的漏洞。

「祖師爺他再怎麼神通,也不可能憑空變出一棵參天大樹吧?」

張先道不知道怎麼解釋——他自己當初也是聽宗門其他老一輩的弟子說的,當下佯裝沒聽見,趕緊跟着霧實初上了木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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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靈界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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