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編貝玉齒

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閑靜似姣花照水，行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初見林妹妹，柳湘蓮腦海中不由浮現起這段話來，瞬間感覺自己的心被擊中了。這，就是自己心目中林妹妹的形象，每一處都完美地長在自己的審美上，雖然現在還只是個小蘿莉，但已經明顯能看出絕代美人的氣質來。

若是有旁人爭論林妹妹到底長什麼樣？那麼柳湘蓮即便是死了，被釘在棺材里，也要在墓里，用腐朽的聲帶喊出：「就長這樣！」

「賢侄，這就是你黛玉妹妹。」因為將柳湘蓮視作自家子侄，林如海大方將女兒的乳名告訴了他。也幸好林如海正處於悲傷之中，沒注意到柳湘蓮的異樣。

「玉兒，這是你蓮哥哥，你最愛的那首明月幾時有便是出自他手。」

黛玉原本因見到陌生人有些害羞，將小嘴和瓊鼻都躲在被子後面，只露出一對大大的眼睛，兩隻小手緊緊地握住被子邊沿。聞言，卻是小小地驚呼出聲。

「玉兒見過蓮哥哥。」黛玉懷著初見偶像的雀躍，掙扎著想要起身行禮，卻不想動作急了，忍不住掩口輕輕咳嗽起來，小臉上浮現起一抹不自然的暈紅。

「林妹妹無須多禮。」柳湘蓮連忙道，語氣裡帶著點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心疼。

「玉兒，你蓮哥哥不僅是個大才子，還是個有名的神醫，今日他是特地來為你看病的。」林如海也是心疼女兒，連忙扶著黛玉坐好。

「玉兒謝過蓮哥哥。」黛玉害羞道，難掩心中激動，簡直就像做夢一樣，自己的偶像來探望自己，還給自己看病，也就這世界沒有朋友圈了，不然黛玉一定要寫兩千字小作文讓全世界都知道。

「失禮了。」見林如海一臉期待，柳湘蓮上前為黛玉檢查。

輕觸額頭，有點發熱，但不太高，應該也就三十七度多一點，嗯？怎麼溫度越來越高了？柳湘蓮低頭一看，卻只見黛玉整個小臉都漲紅了，眼睛在划著圈圈，緊緊抿著雙唇，兩隻小手拎著被子絞來絞去。

柳湘蓮彷彿看見一股蒸汽從黛玉頭上升起，連忙鬆開了手，看著林如海微微皺起的眉頭，輕咳一聲掩飾尷尬，自己明明還沒做什麼啊，真是冤枉。

又裝模作樣為黛玉把了把脈，問了幾個問題，柳湘蓮心中便有了成算。

「林叔，林妹妹只是從嬸嬸那兒傳染了風寒，有我家傳神葯，可保無虞。只是~」

見柳湘蓮遲疑，林如海有些緊張道：「賢侄出來說吧。」

隨林如海來到外間，柳湘蓮回頭，隔著紗幔看了眼一臉好奇的小黛玉，小聲道：「只是，林妹妹也有先天不足，年紀小時尚好，若及年長，怕是會像嬸嬸那樣……」

柳湘蓮心情也有些低落，他多麼希望這個鐘靈毓秀的小姑娘能夠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的長大。只是初步檢查，林妹妹似乎是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心臟的手術，連他也無能為力，只能寄希望於保守治療了。

「啊？這可如何是好？」一想到女兒或許也會先自己一步離開，林如海一時間猶如蒼老了幾歲，接連的打擊讓他幾乎難以承受。

「林叔也不必太過憂心，林妹妹年紀尚小，癥狀不顯，若是調理得當，未必就不能健康生長，長命百歲。」柳湘蓮寬慰道。

「果真？賢侄可否教我！」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林如海的激動溢於言表，不恥下問道。

「林叔言重了，此乃侄兒分內之事。」柳湘蓮連忙還禮，隨後又從飲食、運動、調理情緒等方面對林如海提出一系列建議，林如海不時點頭，將這些牢記於心。

『不知道讓林妹妹練武會不會有效？』柳湘蓮突發奇想，所有武俠小說里不都講練武可以強身健體嗎？以自己這些日來的經驗來看也確實如此。

每當內力流過身體某處時，必然會帶來一陣舒坦，感覺充滿了用不完的力氣，心臟也不例外，甚至感覺更為強烈！而且，《養心決》，從這名字來看，似乎是專門針對心臟的？

「賢侄可是想到了什麼?」見柳湘蓮還沒交代完，就陷入了沉思，臉上或喜或憂，林如海不由有些忐忑，忍不住問道。

「林叔，侄兒剛才有個不成熟的想法，或許對林妹妹的病情有幫助，只是還需要回去驗證一番。」柳湘蓮回道，這事到底能不能行，還是得實驗一下，最好，能問問方大哥。

「如此便有勞賢侄了。」林如海感激道，他此刻已經將對柳湘蓮的話深信不疑了。

兩人回倒裡間，林如海強撐起笑容道：「玉兒，已經無事了。有了你蓮哥哥的神葯，馬上就能藥到病除，到時又可以活蹦亂跳了。」

「爹爹~」黛玉不依道，什麼活蹦亂跳，人家可是淑女。悄悄瞥了眼柳湘蓮，見他一臉笑容，明亮有神的雙眼樂呵呵地盯著自己，黛玉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害羞，額頭上和小手上似乎還殘留著略顯粗糙卻又溫暖的觸感，不由又把半張小臉縮回了被子里。

「今日初次登門，也沒準備什麼東西，這是我前幾日得來的一件小物什，雖不值錢，倒也算稀罕，就送給林妹妹作為見面禮吧！」欣賞了一番林妹妹的羞怯，柳湘蓮似突然想起了什麼，從胸襟里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

前面那些禮物都是柳湘蓮打著賈璉的名號送的，只有這個盒子，是他精挑細選，以自己的名義送給林妹妹的禮物。價值可不是像他說的那般不值錢，想到花出去的銀子，柳湘蓮不由肉疼，不過，若是能給林妹妹帶來笑容，那便不虧。

悄悄看了父親一眼，林黛玉伸出兩隻嫩白如玉的小手，內心歡喜道：「玉兒謝過蓮哥哥了。」接過盒子，仔細把玩了一下，有些好奇又有些害羞道：「蓮哥哥，玉兒可以拆開嗎？」聲音軟糯。

柳湘蓮呵呵笑道：「當然，既送給了林妹妹，那便隨你處置了。」

「嗯！」小黛玉激動點頭道，三下五除二就拆開了包裝，露出一個銀白色的方盒子。「這是什麼？」黛玉翻來覆去，只見到盒子上遍布精美的花紋，側面插著個倒三角形扁扁的金屬片，別的卻再也看不出來了。

「我來演示一下。」從黛玉手中接過盒子，柳湘蓮在黛玉好奇期待的目光中擰動發條，然後將其輕輕放在黛玉懷裡。

「噔噔蹬蹬~」隨著一陣舒緩清脆的音樂聲響起，在黛玉驚喜的目光中，盒子緩緩張開，一對精緻可愛小人出現，旋轉著跳起舞來。

「呀！」黛玉小小地驚呼出聲，兩隻小手捧著盒子舉到眼前，目不轉睛的盯著小人跳舞，眼中滿含笑意，不由自主咧開了小嘴，露出缺了一顆下門牙的編貝玉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