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辛苦
那本《碧華劍譜》果真神異，柳湘蓮只是初練便能舞出一輪圓月，只是關於內力走行還不甚明白，自己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透，去找方白也沒找到，兩人的關係彷彿又回到了前幾天一樣。
自從再次落水之後柳湘蓮就再也沒見過方白，不過他也不傻，看對方反應哪兒還不知方白肯定跟日月教脫不開關係，只是不知到底有多緊密，會不會就此惡了對方，思及此，柳湘蓮略顯惆悵。
不會的，方大哥踢得是屁股，第二天就不痛了，他心裡有我！他真的，我哭死。
再次高興起來的柳湘蓮哼著小曲，包裝著手裡一個小盒子。轉眼就到了約定之日，今日就要去拜訪岳父，不是，是林叔叔去了，他正在用心地準備著，禮物是精挑細選的，衣服是壓箱底的，務求要留下個好印象。
不一會兒，送拜帖的張三回來了，柳湘蓮便帶著他提著大包小包出門了。
轉眼來到鹽院衙門，行至側門，早有門房等候在此，迎了柳湘蓮進門，沿著抄手游廊，穿過二門來到花廳，林如海早已等候在此。
「侄兒見過林叔！」柳湘蓮恭敬行禮道。
「賢侄，你來了！」林如海喜道。自從那首明月幾時有一出世，林如海就完全把柳湘蓮當成自家子侄了，兩人關係飛速拉近。
一番寒暄之後，兩人分賓主落座。交談片刻，雖賓主盡歡，柳湘蓮卻察覺到林如海眉間一抹化不開的愁緒，不由問道：「林叔可是有什麼煩惱？不知侄兒能否為您解憂？」
「哎~」林如海聞言也不再掩飾，重重嘆道：「確實是有一事，令我食不知味。」
喝了口茶后，林如海繼續道：「前幾日中秋夜，你林嬸在院子里賞月，被風一吹，第二天就病倒了，請了幾個郎中，吃了四五副葯，也不見效。沒想到大人還沒好，玉兒她昨天也跟著病倒了，一想到此事，我便是五內俱焚啊！」
看到林如海憂心的樣子，柳湘蓮也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旋即道：「不瞞林叔，侄兒家傳醫術，若是別的事我可能無能為力，但是此事，我或許能幫上點忙。」
「哦？」林如海打量柳湘蓮片刻，卻又嘆道：「不是我信不過賢侄，只是你嬸嬸的病，已經請了東城張神醫看過了，連他也無能為力。」說著搖了搖頭。
說白了還是信不過，柳湘蓮也不惱，笑問道：「林叔可曾耳聞近日為龐守備、黃家老爺等人看病的柳大夫？」
「哦？」林如海聞言略顯動容，「不知這柳大夫是賢侄何人？」
「正是在下。」柳湘蓮拱手道。
林如海難以置信的神色一閃而過，思及對方不是信口開河之人，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柳湘蓮，不由感慨：「賢侄年紀輕輕，不僅才氣過人，在岐黃一道，竟也能有如此成就，後生可畏啊！」
「事不宜遲，賢侄隨我來吧。」看得出來林如海內心很是焦急，領了柳湘蓮便往後宅走去，一路來到一間廂房。
林如海見柳湘蓮似有些遲疑，寬慰道：「賢侄自家人，無需顧忌。」柳湘蓮遂點頭稱是，隨之進入房內。
被捂得很暖和的房間內，熏香繚繞，幾個丫鬟伺立在旁，秀榻上半躺著一中年美婦，容貌秀美，面若西子，秀眉微顰。
若是林妹妹長大估計就是這樣吧，柳湘蓮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夫人，這便是我前幾日與你講的柳湘蓮，那首明月幾時有便是他所作。」林如海坐在床邊，
握住愛妻右手，愛憐道。
「侄兒見過嬸嬸，嬸嬸金安。」柳湘蓮上前行禮。
「果真一表人才，快請坐，我便託大喚你一聲蓮兒吧！」賈敏和藹道，聲如玉珠，卻略顯中氣不足，說了幾句掩口輕輕咳嗽起來，卻又強笑道：「病體讓蓮兒見笑了。」
柳湘蓮連忙道：「嬸嬸言重了，不瞞嬸嬸，從林叔處得知嬸嬸有恙后，侄兒憂心不已，恰巧侄兒會些醫術，遂自請來為嬸嬸看病。」
賈敏有些疑惑地看向林如海，後者點頭道：「夫人不知，近日揚州城內聲名鵲起的柳神醫便是他。」
「蓮兒真是博學多才呢！」賈敏也是感慨道，「如此便麻煩蓮兒了。」
柳湘蓮告了聲罪便來到了床邊，只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賈敏面色蒼白，嘴唇和甲床卻有發紺，面部略顯浮腫，不時咳嗽連連。應該是感染所引起的心衰，又問了幾個問題，柳湘蓮越發確定心中所想，臉色也漸漸沉了下去。
「賢侄？」林如海忐忑喚道。
柳湘蓮臉色有些不好看，嘴唇蠕動不知如何開口。
賈敏卻輕笑道：「蓮兒直言便是，我這病反反覆復多年了，自己心裡也有數。」
柳湘蓮這才開口道：「嬸嬸的病乃是陽氣虧虛，血瘀水停引起的胸痹。受寒咳嗽只是誘因，我家傳神葯可以緩解，只是這病根是先天得來，經過多次發作，怕是已經……」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意思誰都懂得，林如海面色黯淡下來，雖然跟之前請的郎中所言相差不多，但是這種希望復又失望的過程還是讓他很不好受。
倒是賈敏出言寬慰：「老爺不必煩惱，我久病成醫，早已知道會有今日，而且蓮兒不是說了嗎？可以幫我緩解咳嗽之症，只如此便勝過今日許多呢。只是，我可憐的玉兒。」說著說著，本是安慰人的賈敏也不覺心中哀傷，眼角淚珠滾滾。
「夫人~」林如海也是心中悲苦，緊緊攬住賈敏嬌軀，若不是顧及還有人在場，怕是要抱頭痛哭起來。
「老爺~」賈敏輕輕推開林如海，有些不好意思，理了理微亂的鬢髮，「蓮兒剛才言道可以緩解咳嗽，可是當真？」
柳湘蓮點頭道：「家傳神葯對此症頗有成效，邪氣入侵引起的感染多能見效。」
「竟有如此神葯？」林如海驚異道。那豈不是玉兒的病也能治好了？而且，那位……
「老爺，讓蓮兒也給玉兒看一看吧？」賈敏輕聲道。
「嗯，如此，還要再辛苦賢侄了。」
「不辛苦，侄兒分內之事。」
不辛苦，一點都不辛苦，終於要見到林妹妹了，柳湘蓮強忍著沒讓林如海夫婦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