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肉包子
「刑部侍郎？」
聽到這個名字，霍茂發明顯顫了一下，搖頭嘆息道：「陳公子想問的，應該是右侍郎趙鍾瑞大人吧？」
「哦？具體說說。」陳淮問。
「當今大魏國刑部分左右兩名侍郎大人，其中左侍郎乃在下姻親劉凱文，至於右侍郎便是這趙鍾瑞大人。」霍茂發道。
眼見著陳淮點頭並無說話，霍茂發繼續道：「當初我與公子談成這生意，著實在京都掀起了一場風波，但在下因有劉大人護著，並無大礙，至於這趙大人……」
霍茂發話說一半沒接著往下說，很明顯，柿子肯定也是揀軟的捏。
「為什麼當初明知道我會有危險，卻避而不談？」可是，令霍茂發意外的是，陳淮卻突然發難，面色變得異常陰冷起來。
霍茂發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公子誤會了，在下本以為公子隱藏得很好，並未暴露啊。」
「真的？難道不是霍老闆想聯合某些人，謀害於我，以圖更大的利益？」
「這……」霍茂發被嚇得臉色煞白，起身拚命搖頭：「公子，此話言重了，在下絕無想過。」
「當真？」
「真…真的。」
「霍老闆說假話，我想霍老闆大概是忘記了當初的耿老頭如何滅門的吧？」陳淮咄咄逼人，突然站了起來直視對方。
霍茂發又嚇了一跳，不經意間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對著陳淮冷如刀鋒的雙眼，背後宛如毒蛇爬行，冷汗涔涔。
再對視，霍茂發猛然發現，眼前這個男子並非想象中那麼和顏悅色，而是難以想象的陰冷。
察覺到震懾作用已起到作用，陳淮突地又恢復了以往翩翩公子的笑容，重新落座，道：「好了，地上冷，霍老闆還是起來說話吧。」
「陳…陳公子。」
霍茂發嚇得心臟砰砰直跳，一時半會真搞不清楚哪個才是真正的陳淮。
他自詡閱人無數，但屬實真看不懂眼前這個男人。
笑了笑，陳淮抿了口茶道：「方才在下確實是故意嚇你的，我相信你與先前謀害我的事無關。」
「嗯？」霍茂發愣住了。
「如果那件事與你有關，那方才的交鋒中，或許霍老闆早已露出馬腳了。」
陳淮解釋道：「而且，霍老闆第一眼見到在下，那興奮的神態確實不是假的，與當初耿老頭看到我的，明顯有異，故而我選擇相信你。」
「呼！」
聽完了陳淮的話，霍茂發明顯鬆了口氣，撐著地板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可剛才陳淮的氣場屬實過於強大，讓他此刻仍心有餘悸。
拍了拍胸脯半埋怨道：「公子真是疑心重，若是老夫想謀害公子，何必等到此刻？」
「怎麼？莫非霍老闆真有這想法？」陳淮的態度忽地又變了。
霍茂發又嚇了一跳，腳一軟，差點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幸好，這一次陳淮扶住了他。
「哎呀，陳公子啊，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您莫再嚇老夫了……」
「難不成不是霍老闆做賊心虛？」
「還來？」
「哈哈哈！」
……
當然，陳淮今日到訪，也不是故意無的放矢。
一來是搞清楚刑部的內情，二來是試探一下霍茂發的態度，三來是震懾。
至於談生意，反倒是是次中之次。
……
「少爺，對於這個霍老闆，您相信他？」出了玉華齋，
卓如峰好奇問道。
陳淮搖了搖頭，道：「半信半疑，但我相信他確實沒害我之心，但若說他對趙銓欲謀害我一事毫不知情，也不盡然，頂多就是個投石問路罷了。」
「嗯？」卓如峰不明所以。
陳淮笑了笑，解釋道：「就是大家都希望把別人當槍使，如果上次的事件我躲不過去，興許就會有人棒打落水狗，但因為我躲過了，所以更多人選擇了觀望。」
卓如峰：「……」
有些啞言。
「商場如戰場，人活世上，少不得訛虞爾詐，更何況這事還牽扯到官場，更是防不勝防。」陳淮笑道。
「那少爺還選擇繼續與霍老闆合作？」卓如峰不解。
陳淮點頭，道：「今日到來，我主要是想試探一下霍茂發，如果他與姓趙的同屬一夥，那對不住了，我定當斬草除根，但事實證明，這些人不僅不屬於同一伙人，更是敵對勢力，所以此人不僅可用，還可重用。」
「嗯？為何？」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啊。」
陳淮淡然道：「如今我已不缺銀兩，但缺勢力，尤其是樹大招風之後，少不得會面對更多人的挑戰，三清觀雖說勢力龐大，但終究不是官場之人，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故而我想需要發展一些勢力。」
這一次卓如峰聽懂了，認同地點頭。
「哎，世間諸事，終究可信任之人太少啊。」
恍惚間，陳淮突然似笑非笑地拍了拍卓如峰的肩膀，然後背著手搖頭晃腦走開了。
面對陳淮如此意味深長的話，卓如峰明顯愣了一愣，心中若有所思。
思考片刻，他無法確定陳淮究竟什麼意思，咬了咬牙，收拾心情跟了上去。
……
日落西沉，陳淮帶著卓如峰如約來到京都南通大街。
陳淮的便宜老師霍聖平壽宴便定在了南通大街盡頭的嵐雲閣，一個大魏朝最受文人墨客歡迎的地方之一。
南通大街橫貫整個京都要道，長約五里。
街面很寬，以長長的街道為中心，兩邊屋宇鱗次櫛比，商鋪無數。
茶坊、酒肆、食肆、肉鋪、廟宇、公廨等等……
然而除了日常消費場所外，還有不少的青樓和賭坊，以及一整片望不到頭的教坊司。
薄暮的夕陽餘暉淡淡地普灑在紅磚綠瓦和樓閣飛檐之上，給繁盛的京都晚景增添了幾分朦朧和詩意。
漫步在大街上，配合著教坊司的營業，街上諸多勾欄也開始同步營業。
一眼望去，什麼群玉館、萬花樓、百花閣，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圍坐在二樓美人靠邊上，俯視著街邊來往恩客，嫵媚妖嬈，盡顯渾身解術。
「老卓，你年長我幾歲，來過此處沒有？」
望著眼前燈籠高掛、人流不息的紅火小樓，陳淮故意調侃身邊的卓如峰。
出乎意料，向來呆木的卓如峰竟然誠實地點了點頭，道：「當初走鏢，每到一個地方，鏢師們都會到當地的青樓喝上幾杯。」
「嗯？」陳淮詫異了，原本他只是開玩笑，豈料對方倒是實誠。
卓如峰察覺到陳淮的異樣，也不尷尬，淡然解釋道：「走鏢風險重重，壓力頗大，尋花問柳是不錯的降壓辦法。」
頓了頓，老卓又道：「再則嘛，誰也不知道何時出事，所以玩一次賺一次嘛。」
「……」
陳淮嘴角一抽，忍不住給一本正經的卓如峰豎起大拇指道：「佩服！」
「食色性也，是男人總會有這方面的想法，公子也應當坦誠對待才是。」卓如峰面不改色。
陳淮：「……」
有些無語。
反駁道：「既是如此坦然，上次丫丫問你群玉館是何地，你幹嘛不坦誠一點？」
「卑職很坦誠啊。」
「是嗎？那當時你如何回答？」
「群玉館是家食肆。」
「呵呵，那你倒是說說，群玉館這食肆里最出名哪道菜？」
「肉包子。」卓如峰一本正經應道：「帶奶味的。」
「噗！」
陳淮當場噴了，想了想吐槽道：「還有海鮮大餐呢，對吧？」
出乎意料，卓如峰只是愣了愣，想明白陳淮言外之意，竟誠實地點頭了。
「？？？」
這話題特么聊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