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試探

翌日清晨，幾匹馬從陳家莊蹬蹬蹬地出發了。

一路上，石銘總是一副悶悶不樂、苦大仇深的樣子，垂頭喪氣的樣子，讓陳淮忍不住想笑。

「承志兄，你是打算從我家到京都都綳著臉嗎？」

實在看不下去了，陳淮調侃道：「開心點嘛，怎麼說也是去給老師拜壽，不知道還以為你去……」

「噓噓！」

聽出了陳淮的言外之意，石銘趕緊做了個噤聲動作，搖頭道：「行之兄，非禮勿言啊，此等話豈能輕易出口。」

「說啥？我可什麼都沒說。」陳淮微微一笑。

石銘：「？？？」

知道上當了，白了陳淮一眼，但情緒總是緩和了不少。

「哎，喝酒誤事，都怪我，昨日喝得實在太多了，實在是失禮啊。」

又走了一段路，石銘又唉聲嘆氣起來。

陳淮知道，自尊心強的人，其實他明明知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但奈何心裡頭過不了那道坎，所以喜歡在別人面前一再提起，重點不是他想懺悔，而是他希望得到別人寬慰的話。

也只有這樣，他才會真正舒坦，認為自己的錯得到了別人的原諒。

陳淮笑了笑，看出對方的意圖，卻故意裝作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一路上甚少搭理石銘，反倒是又一茬沒一茬地和卓如峰閑聊。

「行之兄，昨日失態，你奶奶可有說些什麼不？」

嘮叨了幾句，實在得不到理睬，石銘終究忍不住，直言問道。

聽到對方問正題，陳淮笑著回身看向對方，想了想道：「放心啦，我奶奶沒說什麼的，她年紀大，早休息了。」

「好，如此甚好，否則小弟以後不敢上門了。」石銘拍著胸脯做了一個慶幸動作。

「但是秀娘知道這事。」邊上的卓如峰補了一句。

「嗯？何意？」石銘不明所以。

「秀娘在陳家莊有個外號，叫傳音師！」陳淮幫著解釋。

「傳音師？何意？」石銘仍不明白。

「這外號是我幫她取的，意思是說，只要她知道的事，基本上十里八鄉無人不知。」

「？？？」

石銘如遭雷擊，瞬間石化。

「哈哈哈！」

兩人爆笑。

……

因為三人騎馬，腳程較比馬車快上不少，未至午時，三人便已抵達京都。

石銘因為醉酒休息不好，加上心中愁緒，便先回家休息，而陳淮則帶著卓如峰去拜訪了許久未見的霍茂發。

一月未至的玉華齋，較比先前看到的情景已然是大變樣。

鋪面擴大了一倍有餘，在原先單純售賣珠寶玉器的基礎上，增加了新的空間，專門售賣陳淮提供的稀世奇珍。

人流量較比以前而言，也是天壤之別。

站在玉華齋門口，看著人頭攢動，陳淮突然不太想進去了。

「霍老闆的生意做得很出色，現如今玉華齋的生意早已聞名大魏國，除了京都本地的達官顯貴，甚至許多外地的客商也特地跑來買貨，生意著實很火。」卓如峰道。

陳淮點頭，雖然他沒去細管府上收入，但主世界提供的貨源多少，他心裡頭還是有數的。

如今的玉華齋，基本上已經從半月一次採購，變為了五天一採購，且數量驚人。

若不是陳淮怕這些東西再次變成主世界那般的街邊貨，故意控制數量，估計銷售量會更加驚人。

「為了防止歹人作亂，

霍老闆這段時間給府衙捐贈了不少財物，為了保護霍老闆的安全，府衙還特地在玉華齋旁邊建了一個兵站，專門派遣了兵卒保守。」卓如峰又道。

「？？？」

陳淮懵了，心中大嘆，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笑了笑，陳淮提起袍擺，跨步走了進去。

「霍老闆，麻煩給我一面如意鏡子！」

「夥計，麻煩給我個點火器。」

「老闆，我要一盞夜行燈！」

……

外頭看著人頭攢動，裡頭看著那叫一個亂鬨哄，一堆人全擠在了櫃檯前，吵著嚷著，玉華齋增添了不少人手，依舊架不住客人的熱情。

遠遠的，陳淮看到霍茂發滿頭大汗，正焦急地應付著來往客商，其中貌似還有不少各地往來的中間販子。

「老闆，給我一套玻璃杯吧。」

笑著擠了過去，陳淮故意調侃道。

「沒有，玻璃杯早斷貨了。」

霍茂發低著頭敲擊著算盤，隨口應付了一句。

「誰說的，我明明看到您櫃檯上還擺著一套。」

「哪有，公子定是眼拙……」

嘟囔一句，霍茂發抬頭本想看看哪個不長眼的唧唧歪歪，豈料一抬頭，就看到了陳淮痞痞的壞笑。

霍茂發愣了一下，連著取下臉上從陳淮處換購來的老花鏡，擦了擦眼睛，確認沒看錯后大喜道：「陳公子，果然是您！今日是吹得什麼風，您竟親自到此？哈哈哈！」

大笑著，霍茂發趕忙從櫃檯里鑽了出來，熱情地將陳淮迎入了內堂。

「霍老闆最近生意紅火，想必賺的不少吧？」

雙雙落座，陳淮故意調侃。

「哈哈，都是托公子鴻福，若不是公子打開的商路，老朽豈能如此大賺。」

霍茂發很客氣地給陳淮倒了茶水，嘖嘖嘆道：「只是近來這玉華齋的名聲大開之後，少不了許多外地往來客商也來買貨，但小店貨源有限，無貨可賣啊。」

「霍老闆莫急，咱這生意講究的就是物以稀為貴，倘若是滿大街都是咱們的商品，價錢自然也得降下來，得不償失的買賣，無益。」陳淮解釋。

「嗯嗯，公子所言極是。」

霍茂發很贊同陳淮的話，連聲應承，但仍繼續勸道：「只是這大魏朝富人仍有不少，現在的貨屬實還是少了一些，公子若是方便，哪怕再增加兩三倍也不會有任何影響的。」

「哈哈哈。」陳淮笑了，指著霍茂發笑道：「霍老闆還是一如既往的精明。」

「生意人嘛，哪有看著錢不賺的。」霍茂發撓著頭笑著。

陳淮想了想，點頭道：「成，稍後我會讓卓護衛多提供些商品，只要霍老闆吃得下，我盡量滿足。」

「成，那老朽謝過公子。」

「但以後的交易，我想和霍老闆以物換物。」

「哦？公子要換何物？」

「原石，珠寶原石。」

「這個？」霍茂發有些為難了，道：「陳公子，這珠寶原石不值錢，若是都換成原石，那我豈不是要滿山去找。」

「不用，老闆可替在下發布消息，讓天下人去找嘛。」

「這個。」霍茂發愣了下。

「怎麼？辦不到？」陳淮皺眉。

「辦得，辦得，公子交代的，豈有辦不到之理。」

霍茂發趕忙答應下來。

開玩笑，眼前這個大財神爺，哪怕摘星星摘月亮也得答應啊，更何況只是找原石。

只是他十分好奇，陳淮要這些不值錢的玩意做什麼？

莫非是三清觀要修廟宇？匪夷所思。

陳淮笑而不語，翡翠原石在這裡不值錢，但回了主世界卻都是錢。

至於白銀？從主世界買回來那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幾杯茶喝完，霍茂發再次看向陳淮，問道：「陳公子此番親自到訪，是不是還有其他要事啊？」

人老精鬼老靈，果然不錯！

陳淮笑了笑，眼神突變狠戾問道：「沒錯，此番前來，在下想問一下關於刑部侍郎的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