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災厄

「你不需要多費口舌，我知道的，天國計劃的失敗是種必然。」

「那你為什麼還要抓捕007？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可不像是你能幹的。」

「原因自然是有的，因為，天國計劃必然是失敗的，但我的心愿卻會從天國的廢墟中重生。」

「哦，你要利用議會的那些老傢伙？」

「談不上利用與否，雙方心知肚明，我需要他們的資源與支持，他們也需要我的技術和頭腦。或許最終失敗的是我，或許007會給我們所有人一個驚喜，亦或者哪些議員還有着什麼底牌也說不定。誰又能保證自己一定會成功呢。」

「隨你，總之議會和研究院的矛盾，不要牽扯到我們行動隊就行，不然有一個算一個，你們都得死。」

……

砰的一聲槍響。

女子百米衝刺的戰鬥開始。

揮灑的汗水，纖長有力的大腿，震耳欲聾的呼號聲。

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和諧。

「差點忘了，已經到校運動會的時間了嗎？」

謝塵抬頭看了眼火辣辣的驕陽，他上次看日曆是什麼時候？現在又是幾月份？

夏季？入秋？

還是說現在是春天？

應該是夏天吧。

謝塵看了眼走過身旁有說有笑的兩個女生，人手一塊雪糕，正滋滋有味的含着。

熱褲，短袖，白花花。這種養眼的裝扮大約是夏季限定。

嗯，我是不是也該換身符合季節的衣服了。

謝塵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打扮，洗的發白的襯衣，同樣洗的發白的牛仔褲。

還是洗得發白的外套搭在教室里晾乾中。

不注意還好，注意到之後，謝塵覺得衣服已經有些不合身了。

我似乎又活過了不少時間，身體還在成長。

突然意識到的這一點，讓謝塵莫名的眼角有些泛酸，但終究沒有任何的液體在已經乾涸的眼眶中溢出。

錢，他實際上不是很缺，只是一直沒想過買衣服之類的。

放學後去買身新衣服好了。

念頭漸起，就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買身合適的，還是說大一點？大點的穿着舒服，也能穿更久。

我希望能穿得在久一些……

「男子四公里，男子四公里，選手請入場……」

廣播聲吸引了謝塵的注意，在看向賽場時，謝塵不無遺憾的一拍大腿，女子比賽已經結束了啊。

可惜了。

起身走出觀眾席。

低頭撿起一片梧桐葉，隨意的舉過頭頂。

一坨鳥屎恰好砸在葉片中。

謝塵看也不看的又丟回樹下，落葉歸根，還多贈送一份肥料，假使樹木有靈，該請吃宵夜了好不好。

一個女生剛好將這一幕拍了下來。

屏幕後瞪大的眼睛看着這神奇的一幕，剛要放下相機和大神打聲招呼，順便問他能不能投稿。

卻發現樹下那個神色淡漠，彷彿神明般的美少年已經消失不見了。

心中懷着滿滿遺憾的少女如果能在追上幾步，大概就能發現這其中的秘密所在。

但她沒有，所以也永遠的將這美好的一幕留在了心中。

謝塵此時正單手扳著欄桿，身體咣當一聲撞在下水道井壁上。

只是身處此景中的謝塵並沒有急着上去，反而一臉的若有所思。

今天似乎有些奇怪。

論倒霉他是當之無愧的大師，

所以從不同事件的嚴重程度、連續時間上來看，確實有些不同尋常。

按照他以往的經驗來看，這絕不是一次兩次就會停止，反而是意味着即將有更大的危險來臨。

或許今天會死？

謝塵想到了這個可能。

該怎麼辦，有人能來救我嗎。抱着一瞬的，如此軟弱的想法謝塵從下水道緩緩爬了出來。

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警示牌，彎腰把它扶正。

所以……

謝塵餘光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究竟會發生些什麼呢。

謝塵漸漸勾起一抹微笑，這笑容逐漸擴大，咧開的嘴角露出森白的牙，笑聲由小到大，直至瘋狂。

但在瘋狂的面容下，目光中卻滿是淡漠與悲哀。

「那個人怎麼了，想到了開心的事？」

路人驚訝的看着路中央大笑不止的謝塵。

「不，依我看他是明明是想到傷心的事。」

「看起來像是壞掉了。」

「明明是行為藝術。」

「那個大哥哥在哭啊媽媽。」

樹蔭下，程茜支起涼棚。

看着路中央放浪形骸被眾人圍觀的謝塵，面色越發的不善。

正欲走過去。

「老大！議會剛剛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隊長！學校外被議會的人包圍了，看起來還有研究院的那些複製人。」

「隊長，上頭要我們不要管，直接回總部。」

「怎麼辦*3！」

正欲走出樹蔭的程茜腳步一頓，一條接一條的急訊讓她來不及反應。

剛剛還很正常，為什麼會這麼突然。

一手按在通訊器上，程茜猶豫片刻，最終下達命令道：「全員……撤退！」

最後看了眼少年，程茜低頭『切』了一聲。

轉身消失在人群之中，再出現時，身形已經是大人模樣。

謝塵若有所覺的看向人群那個挺拔矚目的身影，一頭火焰似的紅髮飄揚，身影依稀有些熟悉。

「別死了啊，小鬼。」

耳畔幻聽般的響起了一抹聲音。

謝塵卻來不及去尋找聲音的主人，此刻，他敏銳的感官在尖叫着提醒他潛伏中的威脅。

這種彷彿陷入蛛網的飛蟲，掙扎不得的感覺還真是熟悉啊。

謝塵左右看了眼，隨後朝天上笑了笑。

來吧……

「報告，目標在快速移動中，前進方向是……就是這裏！它發現我們了！」

「所有人撤回安全範圍，讓義體接手工作。」

「是！」

五公裏外，臨時搭建的指揮所中，大屏幕上顯示著人臉打着馬賽克又修改為動漫畫風的監視畫面。

「話說，真得非得這樣嗎？再怎麼說也太兒戲了吧。」

一個風衣墨鏡男打趣的看着畫風不對頭的大屏幕。

指揮官着手佈置著人員分佈，沒在意對方的打趣嚴肅道:「有沒有必要，你比我更清楚。」

風衣男無聊的搖搖頭。

「還真是慫的不成樣子，既然那麼害怕他，又為什麼非要來招惹他？明知道他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被自己的力量殺死，那樣不是更簡單，對007，對所有人來說也更好嗎。」

指揮官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屏幕中光影閃爍，風衣男看着奔跑着的漫畫風謝塵，大笑着替指揮官回答道：

「因為你們自詡為人，又無比傲慢將和你們不同的命名為異常。因為你們恐懼他的存在，卻又窺測他的力量。因為你們是貨真價實的人，因為人類總是學不會教訓。」

指揮官剛正不阿的國字臉上怒色一閃而過：「015！別忘了你的身份和立場！」

風衣男自嘲一笑：「是是，別忘了我的身份和立場。我是015不是嗎。」

指揮所中氣氛一時沉默。

直至通訊接入：「長官，義體部隊已就位，其餘人員已撤退至安全距離。」

指揮官看了眼015，拿起通訊器道：「行動開始。」

「015，該你們上場了。」

校園中，謝塵逆着人流不斷前進，他能感覺到有什麼在窺視他，但一觸即回。

他試着趁此機會逃離這裏，但被人監視的感覺很快就又回來了。

無論朝哪個方向前進都被危機感所籠罩。

看來這次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至此，謝塵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也就白瞎他活這麼多年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特殊，所以對可能有人打他的注意也不是沒有自覺，但另一方面，對於這些勇者謝塵也是打心底里敬佩的，他拚命想要擺脫的東西，居然也會成為別人追逐的目標。

還真的不怕死啊。

不過，謝塵並不討厭這樣的展開，就像是一直身處灰黑色的世界之中，偶爾有不一樣的顏色闖入。

即使是懷有惡意，但謝塵還是很樂意和他們玩上一把。

畢竟，在糟糕，又能糟糕到哪去呢。

災厄的氣息在瘋狂擴散。

謝塵毫不掩飾的肆意的散發出自己的惡意。

憤怒，痛苦，詛咒，怨恨……常人不可見的灰色侵蝕著藍天。

多年的努力，雖然不能讓謝塵減少半點自身的厄運，但對於如何把這些厄運分擔出去，謝塵還是小有心得。

勇敢的人啊，你們準備好經歷這最糟糕的一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