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金錢與感情

心裡翻江倒海。沒想到，最後…

兔子能感覺到，劉鑾雄在說整個經過中，有刻意盡量把自己的形象美化些；更主要的，自己這身體，還真是一私生子；如果不是母親，連這靈魂…對，他尊重這母親；如果不是她，這靈魂也不見得能上身…

「怎麼這麼巧？黑車？」

「是黑車…」劉鑾雄深深看著兔子：「我後來私下有查過，你別亂想…」

「那後來呢？」兔子問。

劉鑾雄疑惑，「什麼後來…」他很底氣不足…

「我母親的屍骨啊？」兔子不知名有這麼大怒火，吼道。

「被警察…」心虛的劉鑾雄…

「你他媽混蛋…」兔子激烈地站起來…

「啪——」一聲脆響，站在兔子對面的劉鑾雄渾身顫抖，手也不住哆嗦。

兔子一隻手握住臉，倔著眼睛看著劉鑾雄，一眨不眨。

「你始終是我兒子。」劉鑾雄突然冷靜下來，冷冷地說。

「我沒你這樣的老子。」兔子眼珠沒有脫離劉鑾雄，身子卻慢慢坐下。

劉鑾雄也緩緩落座，他在行使父親的威嚴，所以他不懼怕兔子的目光。

「你根本沒拿她當作你的女人，你就當她是一玩具。」兔子結合上述劉鑾雄頗多感**彩漏洞的整個敘述，得出結論。

「我是商人，感情都可以擺到桌面上交易的商人。」劉鑾雄相當沉著地說。

「所以你是混蛋。」兔子不怕再罵一次，只不過罵得相當冷靜。

「對你我已經沒什麼值得隱晦的了。」劉鑾雄直勾勾盯著兔子的眼睛：「因為你不是一個普通小孩，你的所有遭遇，讓你性格已經定格，成熟；我不用像面對別的孩子一樣，怕影響到他們的成長。」

「我承認，我是混蛋，我只把女人當附屬品，所以我有了今天；三十幾歲的我。」

「那我也告訴你，我比你想象中的更成熟。」兔子死死地說：「我欣賞一切成功的男人，不排除各種手段。但我討厭一個連任何感情都沒有的男人，我討厭一個連真心愛他的女人都傷害的男人；那種男人，應該孤寡終身。」

「女人是什麼？女人就是你上位的踮腳石——」劉鑾雄像是把聲音提高教訓自己這個執迷不悟的孩子。「我沒有感情，那我就用不著來找你；只是我比普通人更能隱忍，就像我對待商場上的對手一樣。」

「商場——商場——」兔子也暴躁道：「在你心中就只有商場，難道你就從來沒對女人有過感覺嗎？」

「有，」劉鑾雄揮手一撒，怒斥滔天：「但當你愛著的女人，拿著你省吃儉用給的錢買一切奢侈品，卻躺在別的男人懷裡撒嬌的時候，你就會明白，女人就只能拿錢供養著撒嬌用的，女人該成為你一步步走向成功的基石，她們只能有這點作用。」

驀地，場面一片寂靜。兔子盯著劉鑾雄的目光，逐漸變得憐憫…不但因為對這男人的喪心病狂，還因為他讀出點，這男人曾經深深受過傷害…

「我媽咪…有被送回加拿大嗎？」兔子輕輕問。

「在天主教墓地。」劉鑾雄也冷靜下來，渾身泄氣般軟了不少；談感情，很滑稽；對面坐著的，畢竟只有十二三歲，看著總彆扭。

「我會把她遷回加拿大，她不該屬於這裡。」

「我有叫你屠叔叔給修過墓地…」

「我們散吧！各走各的，個人有個人的生活。」兔子斷絕地說：

「我只有親生母親。」他要起來，他要離開…

「慢著。」劉鑾雄快速用話壓住了他。「你是我兒子，否則我也沒必要來找你。」那刻板的樣子，似乎只因為兔子流著他的血液，和感情搭不上調。

「你就當從來不知道有這麼個兒子。」兔子還是要走：「何況，我根本不可能拿你當老子。」

「但你始終是我兒子，你流的是我劉家的血。」劉鑾雄沉冷地說，說得那麼絕對：「我劉鑾雄，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不管。」

「我不還姓劉嗎？」兔子反過身來問：「那你打算拿我怎麼處理？帶回家？乾脆祭奠一下祖宗？」

「現在不行。」劉鑾雄搖搖頭。本來他是打算私下和兔子相認的，可當面對的是這麼一個兔子時，絕對不可能發生這樣簡單的事；除非兔子真只有十二三歲，——思想。

「我欠你的，我會給你…」

「哈哈…」兔子輕輕一笑：「你還是在乎著你現在那家庭，在乎著你身邊的女人，所以你劉鑾雄一樣是凡人。」也許是在為自己『母親』的不幸和註定成為私生子而梗塞…「可…你就能對我的母親狠…」

「不，因為她留在我身邊還有很多用途…」劉鑾雄總像抬著算盤一樣說話：「我的事業還需要她，我的事業仍然處於起步階段，根本沒達到頂峰。」這話說明他的野心；而那女人仍然安然留在他身邊，只是因為能在事業上給予他繼續幫助。

兔子覺得，他本是不該回頭，回身看見的，正審視著的，是一具徹徹底底的骸骨，千瘡百孔；而不是生人，毛骨悚然…

老半天擠出：「你欠我什麼？你能給我什麼？你除了滿身的銅臭味…」一字一句，生怕吐露不清。正應了那句：你窮得只能剩下錢了。

「我就能給你滿身的臭銅。」劉鑾雄淡淡一笑，臉上布滿紅光；提到錢，這是尚年輕的他最為自豪的。「我是你父親，我可以讓你少奮鬥二十年。」

「你知道我需要什麼？也許我根本不稀罕你的一大堆臭銅。」兔子很不屑：「或許因為有你，讓我感覺那些爛銅，極度噁心。「

「不。」劉鑾雄笑得很有自信，說得也很輕鬆：「因為你是我兒子，我是你老子。」就好象是說，我是你老子，你是我兒子，有著一致的遺傳基因。其實是因為他一直關注著兔子..

「二十年，不用二十年，我能讓你變得一紋沒有。」兔子愛錢，很愛….但他不樂意接受這個鬼搭不調的基因『遺傳』；放下狠話，不想再逗留，他厭惡見到這張嘴臉。

「站住。」劉鑾雄鐵了心不讓他輕易走出這門。「我明白這一輩子，休想讓你原諒。但你是我兒子，所以你沒得選擇；我的努力，你有應得的一份，這算我心裡的一竿秤。」

「如果我一定不讓你心安理得呢？」兔子再次回頭，尖酸地說。「你不是想用點破銅來買一份安慰吧？因為這是你作下的孽。」

「那我從你的養父母下手，還有你的哥哥…」劉鑾雄迴避了兔子的猜測，卻提出他的手段，自認為可以抓住兔子軟肋的手段。

「嘿嘿…」兔子反而笑了：「你真是一個瘋子。」

「我會對你養父母說，我是你的親生父親，我要把你帶走，帶到國外生活；我不希望你和他們有任何聯繫，因為我們身份地位，懸殊太大，他們都只不過是一對普通老農…」劉鑾雄悠閑奕奕。

兔子心頭竟然一陣緊張：「別忘了，我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地拿你錢，然後再反噬你？」

「商場無父子，也許我等著那一天。」劉鑾雄自信地說。

兔子強自冷靜自己，鎮靜下來：「你能給我多少？十億？」簡直獅子大開口。

「十億？」劉鑾雄饒有興趣地看著兔子：「我喜歡你這樣的口氣，因為這樣才是我兒子。不過十億；…我是欠你和你母親很多…」劉鑾雄搖搖頭：「但這完全違背了我心中的那竿秤…」

兔子明白了，這一口氣怕是不叫了劉鑾雄的家底。可劉鑾雄的話…「你心中那竿秤，大概我這私生子和死去的母親，定是值不了十億了？」

劉鑾雄只是淡定地看著兔子，沒有說話。

兔子點點頭，說：「好，我給你一個公司，定不催倒你心中那支所謂的天平；因為我只要你拿它20%的股份。」

「哪家？」著實沒有想到，兔子會要求要一公司20%股份！這是一個比較能勾起一位未來金融阻擊手**的要求。

「一家成立於美國的網路設備公司，——思科。」

「思科？」劉鑾雄根本沒聽說過…

「對，由斯坦福大學一對教師夫婦創立，她還沒上市，也沒真正發展起來；我相信她絕對在你天平線之內…」

兔子分明記得思科在微軟之後，微軟是今年上市的….他不願再多說什麼，快步朝門口走去。

「我相信，就她，二十年後，便足夠把你反噬得體無完膚…」

當他快到門口，沉吟的劉鑾雄…

「小夙…」

兔子恍惚感覺，這是一聲充斥父愛的輕呼；可他沒有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