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 親生父親
「在你身上，我沒有感受到半點親情。wWw.」兔子說的是實話，和他的表情一樣，他看起來不再受傷，更好似一對談判桌上的強者。
「小夙，你不肯原諒爹爹？」男人一時又開始情感擴散了，不過還不是很嚴重。
「說不上；你有你的生活。」兔子簡潔地說。
「我知道，是我的錯..即使是找到你的四年…」男人有點頹廢的聲音：「我都無法接你到我身邊。」
「可是，我有很多不得以的苦衷。」男人突然高昂了些。
兔子不說話，因為男人理解錯他的意思了。即使四年前他要兔子回到他身邊，兔子也不見得樂意；不過兔子當時有看好過眼前這男人的——『錢途』。
「我叫劉鑾雄。」男人覺得應該重新說起。「聽你屠憲叔叔說，當你醒來的時候已經失去了記憶。」
兔子沉默，他更樂意這男人獨自獨舞；不過『劉鑾雄』？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除了閃亮明星之外有點熟悉的名字。仔細一想，終於想起來了；因為某女星…李佳欣的關係…曾在百度上搜索過，跟在李嘉誠後面幾位的其中之一；內心不免有點…忍不住想看得再仔細些…
可曾經，也不見得仔細認真觀察過，那些誹聞照片只是一掃而過而已，所以現在也不可能分辨出什麼面貌來。
「我知道，你很苦；特別這四年來。」等不到兔子答腔，劉鑾雄只能自己繼續說：「從鑽石山輾轉到市區；然後又做童星，最後因為你…『哥哥』被雪藏的關係，也受牽連；接著…和你很要好吧！很疼你的姐姐…」他沒說下去，兔子變成現在這樣的原由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提到華仔時，他還是覺得用『哥哥』完全合適。
可提到『姐姐』，兔子沒有突出的反應，有點也是在眼神中匆匆閃過。
「然後你突然跳級，上了中學。」劉鑾雄顯然不滿足於兔子的無動於衷：「其實我無時無刻不再關注你，只是我有很多事，很多很重要不能棄捨的事；而且我有我的不能…」
「我有家庭，現在的家庭…我對不起你…」劉鑾雄也說不上什麼了，似乎路被逼到了絕境。
「只是我嗎？現在的家庭…」兔子終究不明白這具身體，來歷都快趕上他的靈魂一樣神秘了。
「不；還有你媽咪…」劉鑾雄說，還特意地關註上兔子臉色。
可兔子臉色有點鬆緩，這讓劉鑾雄放心不少。鬆緩后的兔子：「我記不得她樣子了，一點也不；…我的親生母親。」
「你媽咪，很漂亮…」劉鑾雄陷入記憶深處…
「能說說你和她之間的事情嗎？」兔子要求道。他都想知道，到底自己這身體有一對怎樣的父母親。「為什麼你們選擇拋棄我，難道真的有什麼事比親身兒子更重要？」
這話問到劉鑾雄的痛處，「你母親，四年前已經過逝了…」
「四年前…」正是他兔子流離的時候…
「在你母親帶著你從加拿大趕回香港的途中，你母親…不幸遇難…」
「那她從來沒有拋棄我過…一切得從四年前開始？」兔子有點喃喃，似乎以前『錯怪』了一個好母親。
「那麼你現在的妻子不是我親生母親？」兔子突然異常大聲，接近吼出；身子竟然也略微往前傾斜。也許世間沒有人會不想怒吼一個負心漢，不論男人還是女人。「我母親才過逝三年，兒子飄落在外下落不明，你卻有『重要的事情』，『稍縱即失』的機遇，無與倫比的『苦衷』，都是娶你現在的女人嗎？」
屠憲說的：『重要的事情』、『稍縱即失』的機遇、苦衷；就有時間娶一個女人而沒時間帶回自己親生的兒子？明明已經找到的兒子？
劉鑾雄著實被嚇了一跳，一下從思緒中抽回來：「是我負了你媽咪…」他也同樣有點傷懷。
「可是小夙，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有的事情，你暫時明白不了。」劉鑾雄急忙解釋說。
「我無法明白，我只知道，一個男人，女人死了，他們養育的兒子飄落在外，而男人卻明知道自己兒子下落不去理會，去娶了別的女人，是不願意在那女人之間插一個親生兒子，還是那女人根本不知道也不能接受你有一個親生兒子，所以…？」兔子無法平靜，即使他並沒有一顆這具身體的靈魂。
「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劉鑾雄也大吼起來，似乎兒子真理解錯了他的意思，幾乎站起來。
兔子卻搖搖頭：「我們根本沒什麼可談的。在你身上，我看不見一點親情。」反而平靜下來，接著下了定論。
「可你是我兒子？」劉鑾雄扯著嗓子道。
「但算什麼？私生子嗎？見不得光？你怎麼不把我直接帶回家，而是帶我到酒店悄悄見面？」兔子也暴吼著反駁道。
劉鑾雄沉默了；他敢帶回家嗎？不敢…
「給我一張我母親的照片吧！我是她的骨肉。」小兔有點同情這個母親，不管是因為身體，還是對於一個不幸的母親的同情。但人體絕對不可能是單獨有靈魂就可以支配的，就好象他曾經迷茫於自己到底是誰一樣，他首先得有一個肉身。
劉鑾雄看著兔子，搖搖頭。
兔子緊盯對方，咬緊下嘴唇，死死地吐出：「你真是我見過最齷齪的男人。」
「可我同樣是你老子！」劉鑾雄拍案而起，相信任何人也受不了這份氣。但隨即，他努力剋制著，慢慢地坐下。因為兔子看向他的眼神，變得好煞人。
「你找我來就是因為你是我老子？你可以找到我四年而不聞不問？你可以面對我說只對不起我？你可以在我面前知字不提我的親生母親？你為人父母；你找到我的時候我才八歲？是嗎？你找到我后又突然消失了，連面都懶得出，不是嗎？你讓我銘記了父母形象，如果我不是有一對很疼我的養父母的話，我一定會憎恨天下的父母親；你讓我從小知道了什麼都得靠自己，從小越發練歷成熟起來，從八歲時就開始嘗試著當戲子，在你們有錢人眼中不是戲子嗎？」兔子每一句話咄咄逼人，他甚至覺得這男人不該是他親生父親一樣，這一刻，他更信任自己的靈魂，而不願意去糾纏這具肉身。
「你的兒子當過戲子，你不嫌丟人嗎？還來找我…」兔子身體前俯，輕輕問，卻那麼刺耳。
「你提了這麼多，不就是想踐踏我嗎？」劉鑾雄仰頭輕輕一嘆，他在仔細吸收著兔子提出的眾多問題：「你屠叔叔說，你成熟得可怕，本來我還心存餘地。」
「事實證明，你有一個了不起的兒子。他八歲開始想未來，八歲開始考慮怎樣報答養父母的恩情，八歲開始當戲子，十歲因為雪藏被牽連連戲子都當不成，十一歲一個很疼自己的姐姐自殺，十二歲跳級念中學…你兒子十幾年的經歷不比一個成年人缺少精彩啊！」
「你的苦難，我心裡明白；我承認我一生對不起你。」劉鑾雄說，「可我不認為別人在我的位置上會比我做得更好；如果現在回到四年前，我一樣毫不猶豫地選擇不糾纏這份父子感情，因為這四年對我，對於我當時尚未成熟的家庭、事業，都太重要；看你當時過得很好，甚至我想當時不見得我能給你更好的生活，我必須得理智選擇。」
終是商場打滾，劉鑾雄徹底面對一個成.人一般，說著理性而堅決的話。
「那我母親算什麼？」…
兔子平靜下自己：「可你現在又能給我什麼呢？金錢？父愛？」…
扯淡——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