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國主御書

大為疑惑的不僅是江湖人，趙潯以及一眾宋軍將領同樣一頭霧水，只有那韓濟不顯山不露水，自始至終一句話也不說，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楚國小王爺唱的是哪一出啊？莫不是來搞笑來了？

明成王看着這些江湖人的嘴臉，似乎尤為享受。他喃喃自語:「這般一來，也算兌現了你我之間的約定……」

話落，他笑容漸收，面露狠厲，冷冷注視前方，亢聲道:「然則，於背後出此計策之人，乃爾等國主趙世凌也！」

嘩！

此言一出，三軍皆震，趙潯及一眾將領臉色驟變。

對那些江湖人來說，更如當頭棒喝！

「放你娘的狗屁！」嵇玄德不禁破口大罵。

江湖人所在區域再度開始騷亂，他們的目光齊刷刷看向了趙潯，似乎在等他解釋。

「此人信口胡謅，意在煽動是非挑撥離間，大家切莫輕信此人！」穆楚喊道。

趙潯的目光始終在明成王的身上，他並沒有因此向眾人解釋什麼，而是喝問道:「你以為僅憑片面之詞，便可挑撥我軍？簡直異想天開！」

「阿彌陀佛，施主口說無憑，尚不足以取信於人！」陽陵山的老和尚悠悠說道。

「是啊！楚賊這麼說，顯然是有意挑撥！」

「他明知江湖與楚皇宮不共戴天，故而這般捏造，妄圖誆騙我等，當真狡詐之極！」

「殿下，楚賊奸詐，無需多言，待我率眾殺將過去，取了此僚首級！」嵇玄德憤憤道。

趙潯點了點頭，這種時候，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以他對他父皇的了解，這種事兒絕對幹得出來，同時他也看出來了，這會兒這些江湖人不是不信塵風，而是不願意相信。

看那塵風信誓旦旦的樣子，說不定手裏握着什麼證據，要是任他把證據亮出來，可就麻煩了，機會稍縱即逝，趁著現在沒有人願意相信對方的話，發起攻勢的確合適。

他到底經驗不足，這種想法屬實天真。一直沉默不語的韓濟此刻終於說話了，「殿下，此時不宜貿然出戰！」

「難道任由他這般胡說？」趙潯質問。

「避無可避之事，殿下何必憂慮？」

「韓卿，敵眾我寡且驍勇不敵，若沒有江湖人相助，我軍將如何取勝？」

這裏的宋軍不到二十萬，而楚軍有三十萬之眾，如果不及時阻止，待那塵風說出個所以然來，江湖人必定退走，屆時將更無一戰之力。這一點，趙潯清楚的很。

「小閣主曾言，此間一切變數皆不足為慮，只需按計劃行事，便可破敵。還請殿下相信小閣主！」韓濟自是看出了趙潯的擔憂，於是只好搬出了謝青川。

臨行前，謝青川曾叮囑，只需在此牽制住敵軍半日即可，其他的並未言明。為使敵軍深信不疑，趙潯只好親自出面。

「這般變數，想必他也始料不及，倘若繼續聽之任之，恐局勢堪憂啊！」

趙潯心中惴惴不安。

然而，明成王既然說出了這番話，必定是有備而來，又豈容他人阻止？

見對面營陣之中議論不休，他點了點頭，大為滿意。

「本王可沒有閑心跟你們胡扯！」明成王看向身側楚先河，大聲道:「把東西拿出來！」

楚先河從懷中取出一似捲軸之物，雙手呈上。

明成王隨手接過，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那麼一甩，捲軸大展而開，隨風擺盪。

他抓着一端，高高舉起，喝問:「可有人識得此物？」

「那是……」人們都在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有江湖人驚呼道:「聖旨？」

距離不近不遠，風沙瀰漫，勾雪紛揚，朦朧間隱隱可以看到那捲軸通體金黃，背面有祥雲瑞鶴圖案。

「不對！是御書！」宋軍中一個參將脫口而出。見眾人目光齊刷刷向他看來，幾個將領更是怒目而視，他霎時覺得多嘴了。

然他所言不虛，聖旨和御書極為相似，只有朝堂中人可以識得，尋常人亦或是江湖中人則是難以區分。

外觀上，二者有明顯差異，聖旨為玉軸，後面的龍紋是金絲紋飾，而御書是黑犀牛角軸，背面並非龍紋而是祥雲瑞鶴圖案且由蠶絲線紡紋飾。

另，二者作用不同，聖旨用於傳達國主的意旨和命令，而御書則用於往來書信，相似於信箋，多見和他國往傳。

「不錯，此物正是宋國國主御書，上面記述了十五年前聯合計劃的細節始末！用不用本王找人給你們念念？」明成王笑道。

「假的！假的！他所拿御書是偽造的！」剛剛那參將急忙喊道。

眾人盡皆側目，這麼遠的距離，只能看個大概，沒有上前驗證，誰能說是假冒的？

可是，這無疑是人們所希望的。

如果說十五年前的事是一場陰謀，漠北是被陷害的，江湖是被耍弄了，因而讓一眾江湖人悔恨交加無地自容。那麼此刻這御書若是真的，一切皆如塵風所言，江湖人在不遺餘力的幫助背後殘害他們、利用他們的元兇，這些江湖人又將作何感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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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他手中的御書真的是偽造的嗎？」一個青年和尚問道。

陽陵山老和尚此時已經雙手合十，他道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後道:「彌空，出家人當摒棄諸惡，從善而行，從心而語，怎可平生妄念？」

「阿彌陀佛，弟子知錯！」小和尚單手立掌，誠心說道。

「你們一定希望這御書是偽造的，本王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若誰不信，自可前來驗證！」

「眾所周知，皇城御書房所用紙張為宣城特供六尺紫檀宣，聖旨或是御書皆蓋有傳國印，這兩樣皆造不得假，且可輕易辨識，爾等可有人願意前來，以驗虛實！」呂宥說道。

「不若太子殿下親自來查驗，你父皇的字，想必一眼便認得！」楚先河調侃道。

楚軍轟然大笑。

宋軍盡皆左瞧右看，即便心存疑惑，也沒有人願意上前。

趙潯苦不堪言，若派人前去，證實御書是真的，屆時該如何向這些江湖人解釋？可若不派人前去，便等同於默認了敵方所言。

真是左右為難。

此時所有人都在等他發話，尤其是那些江湖人，已經難以忍受了，若非他們難以辨識，早就跑上去查驗了。

見趙潯遲疑不決，明成王大笑一聲，從身旁隨將手中接過弓箭，喝道:「既然宋人盡皆膽小鼠輩，不敢上前，本王便幫你們一程！」

說罷，便將御書穿於箭上，挽弓搭箭射之，箭矢破空而去，刺於趙潯馬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