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宋軍內亂

箭矢落地的瞬間，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趙潯心中劇震，此刻他已經顧不得楚軍言語上的侮辱。明成王如此有恃無恐，已經說明了答案，眼前這御書十有八九是真的。

可即便是真的，也得派人查驗，否則，便徹底折了顏面。

「怎麼？不敢查驗？」明成王譏諷道。

「嵇玄德，去查驗！」

趙潯注視那箭矢良久之後，堅定的說道。

「殿下！」

近在眼前，嵇玄德又怎能不知這御書是真是假，可一旦查驗，便塵埃落定了，所造成的後果將難以想像。

「去！」

趙潯喝道。

嵇玄德的臉色非常難看，可太子下令，他又不能違背。道了聲是，便翻身下馬。

他走到箭矢前面，再次回頭看向趙潯。

見趙潯眼神堅定，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極不情願的拔出了箭矢。

御書展開的那一瞬間，他的手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即便早已知道答案，可當親自確認這一刻，還是感到格外的沉重。

他再次看向趙潯，眼中滿是絕望。

趙潯眼瞼跳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嘆道:「是真的！」

他的聲音不大且平靜，卻如同一道驚雷於此地炸響，瞬間點燃了全場。

宋軍前排將領面色凝重，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江湖人則直接炸了鍋，憤怒之言不絕於耳。

「御書是真的？可笑啊！可笑之極！」

「朝堂終究是朝堂，與我等江湖人註定無法同道啊！」

「我等此行皆為正義公道而來，不成想卻成了最大的笑柄！」

「這與被人賣了，還為人家數錢有何區別？」

議論之言接連不斷，介嗔和太一教長老以及那個崑崙首席皆是一言不發，可他們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漸漸的，議論已經難以平憤，江湖人如同潮水一般向趙潯的方向湧來，叫囂不斷，揚言討要公道。

宋軍士兵一擁而上，將眾人團團圍住，怒目而視，與之對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明成王遙望敵營，心中甚喜。

片刻后，他大聲喊道:「本王今日只為攻城，拿下洛城之後，絕不會累及江湖門派，爾等何苦為了王朝之爭枉送性命？不如就此離去，日後想報仇，本王隨時恭候！」.lΑ

江湖眾人聞聽此言盡皆沉默。

他們來此的初衷，的確是怕宋國滅亡之後楚人鐵蹄踏入山門。畢竟有着前車之鑒，楚人所過之處，那玉面修羅無不是對江湖門派展開暴烈殺戮。

如果楚人不染指江湖，誰又會與朝堂為伍，來此不毛之地枉送性命？

況且，今日又知道了這則天大的內幕。

這種時候，似乎選擇退走，兩不相幫才是最好的選擇。待他們兩敗俱傷之後，亦是復仇有望！

「趙氏一族和楚皇宮無異，此仇不共戴天，我等理當退去！」

「不錯，事已至此，留此何意？難道讓天下人恥笑嗎？」

「今天我們幫了他們，明天他們的刀劍就會架到我們的脖子上，這是朝堂的一貫做派！」

……

各個江湖門派都表明了立場，只有陽陵山太一教的人一言不發。

嵇玄德在趙潯身側小聲道:「殿下，事已至此，為免禍患，不如將這些人……」他眼中寒光乍現。

趙潯搖了搖頭，扯動韁繩，面向遠處被宋軍包圍的一眾江湖人，喊道:「諸位，十五年前之事的確是皇家之錯，趙潯深知說什麼都難消諸位之恨。退敵之後，趙潯願以死謝罪！」

「殿下！」嵇玄德等人同道。

「往日舊怨，非汝之過，我佛明善惡，奉因果，罪惡善罰，各有源頭！」介嗔幽幽道。

緊接着就有人附和:「不錯，冤有頭債有主，趙世凌犯下的罪行當由趙世凌承擔，你死有何意義？」

趙潯馭馬上前，回應道:「既如此，請再聽趙潯一言，當年之事，乃朝堂決策，非父皇一人之過也。若諸位信得過趙潯，潯今日願以血為誓！」

說着，便拔出腰間短刀，割破掌心，灑落鮮血，再道:

「若今日趙潯戰死沙場，自不多言，倘僥倖生還，承得大統，必以皇城之名，歉書天下，為死者正名，還江湖以公道！自此，同心同德，永不相負！」

趙潯再次上前幾步，說道:「然，諸位當知，今日並非是為助我朝堂而來，實則深明大義，高舉義旗，為天下黎民百姓而來。趙氏江山傾覆是小，楚人殘暴，魚肉百姓塗炭生靈是大！潯懇請諸位，暫擱舊怨，奉義為先。以大局為重，殺楚賊於城外，救蒼生於水火！此乃諸君之高義，屆時必天下佩德，百姓戴恩，萬世千秋，傳為佳話！」

江湖眾人靜聞其言，皆深感肺腑。今日江湖人已經顏面盡失名譽掃地，不知往後多少年才能平覆。或許真的需要一個正名的機會，用以遮掩十五年前的罪惡！

但是仍有不少人不為所動，繼續喊道:「姓趙的說話哪有靠譜的，說什麼都沒用，今日我等勢必離去！」

「不錯，巧言令色罷了！信朝堂的話必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地！」

「大家別忘了十五年前啊！那時候趙世凌是怎麼說的？說什麼平定漠北之亂，江湖人居首功，自此朝堂必將以禮待之！可結果呢？不僅不了了之，到頭來，竟都是他設計的，他們這些人鬼話連篇，根本不足取信！」

「我看未必，這小太子為人正直，自我等到洛城，盡皆被奉為上賓，他的話，不像假的！」

趙潯的話，江湖人聽到了，對面的楚軍同樣聽到了，明成王臉色一變再變。他沒想到這趙潯看起來文文弱弱的，說起話來卻一套一套的，且頗入人心。

「趙潯算個人物，如果我是那些江湖人，此刻怕是已經動搖了！」他不禁嘆道。

「小王爺性格剛直不阿，自是易動容，可那些江湖人都是貪生怕死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不會輕易向趙潯妥協的！」楚先河笑道。

「老師，此刻當如何？」明成王問道。

「你可曾注意到，那宋軍之中不見肖行之、齊留白，謝青川等人？」呂宥反問。

明成王臉色一變，道:「趙潯在其中，便忽略了這些人，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那些江湖人已經生了異心，攻之必散。為免變故，小王爺當趁熱打鐵！」呂宥道。

「老師言之有理！」塵風點頭稱是，喝道:「楚先河、馮陳聽令！」

「末將在！」

楚、馮二人上前回道。

「楚先河率輕騎發起衝鋒，麾下副將率輕甲步兵隨後！馮陳去側翼馳援！」

「末將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