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錦旗

「我能聽到她在說什麼。」林娜冷靜地回答道，「我甚至可以知道她在想什麼，感受到她在和我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宋穆張著嘴，思來想去，安慰道：「起碼，你的這個『第二人格』沒做什麼奇怪的事，還總是在你hold不住場面的時候，冒泡來幫你...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惡意。」

林娜遲鈍地點點頭：「下次她來，我試試能不能和她說上話，如果我倆註定要糾纏一輩子，那就約好各自佔用這具身體的時間吧，公平，公正，公...不公開。」

「什麼跟什麼？我可不喜歡那個人，講的話半個標點符號都聽不懂，趁著你現在還佔有絕對優勢，先把不平等條約簽了！」宋穆神情嚴肅，「不過那人按道理不應該就是和你同吃同住長大的么，怎麼可能會精通你根本沒有接觸過的知識呢？」

「可能每次我睡著的時候，她都起來學習吧。」林娜若有所思，「我看小說里都是這麼寫的，怪不得我這一天天的根本睡不飽！」

......

辛奇奇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在回溯設備上清醒過來，但這一次大概是最耗心神的一次，她幾乎用盡了力氣，才保證自己全程參與了林娜與王信川的訪談。

「辛主管，您的臉色不太好，有什麼問題嗎？」珍妮的新助理是個年輕嬌小的女生，聲音柔柔細細地，湊到辛奇奇臉旁，輕聲問道。

辛奇奇搖頭，費力地起身，掃了一眼早就發來的實驗數據，累得需要雙手扶住設備才能站穩。

「這次的回溯時長很驚人，只是，還是沒有辦法控制宿主嗎？「珍妮問道。

「不太行，我努力了很久，沒有用。」辛奇奇答地有些艱難，說完后，閉眼站了一會，恢復了一些體力，獨自向門外走去。

辛奇奇猜測自己的那番話很可能會造成時空分支，但在她的印象中，創世紀的痛覺量化邏輯一直都是「遍歷」所有狀態那一套，如果她成功改變了王信川的想法，那麼現在她再去查詢創世紀的量化辦法，就應該是自己的理論。

只是大腦還有些混沌，辛奇奇一時想不起來這種犄角旮旯的量化方法應該通過什麼路徑查詢，一思考就有些暈眩。

「你總算出來了！」蘭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都快一個小時了，你不回在那上面躺了那麼久吧？」

辛奇奇搖搖頭，又點點頭，手扶著牆壁往前走。

「怎麼了？」蘭濤這才發現辛奇奇的異樣，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攙著她往前走，「發生什麼了？你是不是控制成功了！」

「你怎麼知道實驗進度的？」辛奇奇停下腳步，側過臉看著蘭濤，問道，「你向珍妮要實驗數據了？」

「我的許可權是可以瀏覽回溯實驗的數據的，只不過都是匿名數據罷了，我知道你什麼時候來的實驗室，自然就知道那一套數據是你的了。」蘭濤答地很流暢，不像是現編的。

辛奇奇繼續緩慢地向前走著，說道：「你的許可權到底有多高，這種核心實驗的數據都能隨意調取？」

蘭濤笑了笑，沒回答，兩人便磕磕絆絆地到了樓頂的停車坪。

辛奇奇靠在自己的飛行器上恢復精神，她總算想起來痛覺量化的邏輯應該在哪裡查詢了，剛剛默默試了一下，才發現沒有許可權。

「哎，你說實話，你的許可權到底是什麼級別？」辛奇奇近日看著蘭濤，總有種不是格外順心的感覺。

蘭濤也看著辛奇奇，皺起了眉頭：「高管的許可權是機密吧，我就這麼告訴你了？」

辛奇奇沒有心情和蘭濤鬥嘴，依舊眼神堅定地看著他。

「除了機密級別的，我都可以調取，秘密級別以下的，還能做到無痕調取。」蘭濤說道。

「好，有幾條代碼麻煩你幫我找找，等我到家發你路徑。」辛奇奇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蘭濤趕忙按下辛奇奇打算啟動飛行器的手，說道：「先別回家啊，前幾天有個人找到我，我覺得你肯定會感興趣。」

「池明？」這是辛奇奇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名字。

「什麼？你見他幹什麼？」蘭濤有些驚訝，繼續說道，「昨天晚上，曉玫找到我，給我看了幾樣東西，我覺得你會想知道。」

辛奇奇覺得奇怪：「曉玫不找我，不找泰納德，她找你幹什麼？」

「可能...」蘭濤抬手摸著後頸，說道，「可能我比較好找吧？畢竟我的行蹤是基本固定的？」

辛奇奇想著蘭濤常去的那幾個酒吧，確實挺好找。

「人呢？」辛奇奇問道。

「約了一小時后，在［大劇院］見面。」

「為什麼要約在［沙洲］？還在［大劇院］？」

蘭濤兩手一攤：「曉玫選的地方，我怎麼會知道她的心路歷程？」

「知道了，一小時后，［大劇院］見。」辛奇奇說完就便啟動了飛行器，空氣流動帶來的風一下子吹亂了蘭濤的頭髮，看起來有些滑稽。

「對了，曉玫生日那天晚上，你在我家有沒有見到用戶給我送的那面錦旗？」風聲似乎攪亂了辛奇奇的思緒，話在腦里盤旋的瞬間就說出了口。

「什麼？」蘭濤聽不清，「丙烯？什麼丙烯？」

辛奇奇猶豫著重複了一邊：「錦旗，上面有『締造文明』幾個字，就在客房裡。」

「哦哦，『締造文明，延續輝煌』嘛！有的！怎麼了？炫耀啊？」蘭濤笑著說道，「是挺帶勁的，你什麼時候也送我一副，我也給它掛起來。」

辛奇奇低著頭笑了笑，說道：「一定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