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泉商會，最大的得利者
京城百姓現在生活得日日惶恐。
又帶著無盡的憤怒！
他們不懂得軍國大事，也不知道大軍征討岐山之匪的情況，只在乎自己的日子能不能過得下去。
本來不斷受到貪得無厭的官吏盤剝，日子過得清苦。
現在沒有北燕的鐵騎，也沒有大的天災，怎麼就吃不上鹽了？
許多百姓奔走了一天，也只能買到最劣質的河鹽。
不要以為最底層吃慣了劣鹽的百姓就能習慣，當他們走上街去，發現買到的「鹽」裡面夾了一半的砂粒！
變故之下，除了最頂層的權貴，無人可免啊。
人性就是如此貪婪。
便是劣質的河鹽，商人們也能賣得高價，他們不會因此知足的！
他們會把大量的河鹽高價賣給普通百姓，然後拿砂石當「鹽」，榨乾窮苦百姓最後的一點銅錢。
假如現在有一個賢明的朝廷，還能強行遏制女干商的無恥行為。
可是，如今當政的，卻是女干相王昔！
所有人都知道，京城的幾家大商會，背後就是由王昔的爪牙撐腰。
「咦？前面那是怎麼回事？」
來得稍晚的百姓以及採購的侍從遠遠地看到某些店面外面圍滿了人，而另外的幾家鹽店卻門可羅雀。
現在京城缺鹽，特別是缺上等好鹽。
每一家賣鹽的店，都應該出現爭搶的擁擠人潮才算正常吧。
「天泉商會平價賣鹽吶！他們賣的鹽，比河東鹽還好，又細又白。」
「現在誰還能看得上其他家的河鹽啊，讓他們虧死在手裡吧！」
何大富剛剛把新製鹽推出上市，立即引起了轟動。
更加轟動的是，天泉商會宣布，他們的新製鹽不限量平價售賣。
本來有許多的百姓對此表示懷疑，可是從大清早到晌午，一桶一桶的鹽被賣光后，他們還能從倉庫里抬出大量食鹽，就由不得人們不相信了。
那可是半人多高的大木桶啊！
天泉商會的舉動，比官府一百道安民告示更有效果。
不但讓京城百姓安心了許多，更是贏得了他們打從心底的讚歎。
至於其他的幾家大商會……
哼！不但趁機抬價，還黑著良心往鹽里摻砂粒！那種鹽就讓他們自己吃吧！
何大富看著百姓們紛紛涌到自家店前的火爆場景，再加上從街上傳來的交口稱讚，讓他不由飄飄然起來。
當商人賺錢，還能賺個「大善人」的美名，爽啊！
前店掌柜，副手陳一心悄悄走過來，臉上又喜又憂。
「大掌柜的，咱多少年都沒見過這種光景了，這次真發財啦！」
「不過，咱們的新鹽太受歡迎了，眼看著全城的百姓都要擠過來買，咱們萬一斷供，反而會承受百姓的怒火啊。」
陳一心見慣了人心浮動，自然要提防一手。
現在，全城的百姓都把天泉商會視為大救星。
假如天泉商會最後食鹽，那麼全城百姓反而會把怒火發泄到他們身上。
天泉商會確實規模龐大，他們所用的「原料」也只是普通的河鹽，可是加工成精鹽也需要時間吶。
何大富卻是神態從容，這個問題他早就請教過林墨了。
「林公子說了，最初幾天，百姓們依然帶著恐慌情緒，所以會拚命搶購，但是只要我們能頂過前幾天，大家情緒緩和，就能從容供應，不必擔心。」
「我們既然許諾平價不限量供應，只要最後做到了，必定會大大拔高商會地位，以後我們天泉商會，再無人能限制得住了！」
陳一心看大掌柜說得這麼有把握，也不再擔憂，歡喜地下去做事了。
何大富的心裡，對林墨是越來越佩服了。
他命令自己施行計劃的時候，真是把一切都料到了。
很多人都被這次的食鹽危機打了個措手不及，搞錯了一件根本之事。
那就是，其實許多百姓家裡依然剩有食鹽，只是都聽到消息，說鹽道斷絕，所以才會瘋搶，生怕現在不買就買不到了。
而天泉商會在城內總計有七家鹽店，不論城內百姓如何爭搶，同一時間能完成的交易量是有限的。
這種客觀的限制，就能給天泉商會贏得精製食鹽的工藝時間。
不過，他們放量供應的態度，卻會被所有人看在眼裡。
哪怕是暫時沒有搶購到食鹽的百姓，心態也會慢慢發生變化，淡化對於食鹽緊缺的焦慮感，讓市場情緒慢慢平復下去。
「市場情緒……嘿，林公子還真會用詞啊，很貼切嘛。」
就在這時，手下進來報告。
「大掌柜的，嚴世宗嚴老爺傳來貼子，想要拜見您！」
……
天泉商會內堂大廳，嬌俏的侍女端上來兩盤茶點，恭敬地退了出去。
嚴世宗大大咧咧地坐在客座之上，不滿地看著另一側的何大富。
「何老闆，架子不小嘛！我以前還真是小看了你，不曾想，天泉商會竟有這等本事，可以供應整個京城食鹽！」
何大富不亢不卑地拱手道：「嚴大人抬舉了，我們是小本生意，不能與您手下的幾個大商會相比。」
嚴世宗眼神中露出凌厲之色。
「既然你知道，那些商會背後有我，那還敢如此行事？」
「你是想把所有賣鹽的商機獨吞吶，連口湯都不給別人留，就不怕遭報應嘛！」
嚴世宗說了兩句就露出本性，話里話外滿是威脅。
對方圖窮匕現，何大富反而沉穩下來，收起了笑容。
「嚴大人，大家打開門做生意，自然是各憑本事。過去我天泉商會沒有欠過嚴大人什麼，嚴大人憑什麼上門指責？」
嚴世宗大怒。
「何大富！你區區一介商人，也敢這麼跟老夫說話？信不信我直接讓京兆尹來收拾你這個女干商！」
他就連李邈都沒有放在眼裡，直接縱馬踩死他的兒子，最後也沒人敢追究他什麼責任。
何大富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不給他面子？
「呵呵，那嚴大人請便好了。本人平價售鹽，正是憑著京兆尹發布的穩定鹽價的告示。」
「何某也想看看，京兆尹要怎麼自打嘴巴，治我這個平價賣鹽的商人，又要如何向滿城百姓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