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急救

在老邊和另外兩個衛生員的悉心照料下，坑道內的三名傷員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逐步恢復了自理能力。老邊看著傷勢好轉的傷員由衷感到高興，雖然他所在的連隊戰鬥失敗了，但是他作為一名衛生救護人員，成功挽救了三名戰友，至少他作為一名衛生員還是成功的。念頭至此，老邊又回憶起了那個雨夜。

記得那天雨下得很大，都說下雨天和睡覺很搭，老邊聽著窗外的嘩嘩聲，早早就進入了夢想。就在老邊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時，有人把他搖醒：「老邊，老邊！快醒醒！」老邊睜開惺忪的睡眼，看見連長站在自己的床頭。老邊瞄了一眼窗台上的時鐘，時針剛過一點，這個時候連長找自己幹嘛呢？老邊看著連長急不可耐的樣子，只好滿心疑惑地起床穿衣。還不等老邊開口詢問，連長一把把他拽出了宿舍，直奔門崗傳達室而去。推開傳達室的大門，屋內的景象讓老邊頓時沒了睡意：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癱坐在椅子上，雨水和鮮血混雜在一起，順著椅子腿流了一地。見有人進門，男人艱難地抬起頭，用布滿血絲的眼睛打量著老邊。男人張開嘴巴想要說話，但是沒有發出一個音節，就像一條擱淺的魚一樣徒勞的開合著嘴唇。老邊曾在軍醫院的急診工作過一段時間，也見識過一些血淋淋的場面，但不知為何，眼前的男人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

連長拉拉老邊的胳膊：「快，救人要緊！」老邊趕忙俯下身查看男人的傷勢。男人的手臂和面部有多處擦傷和細小的割裂傷，雖然看上去血肉模糊猙獰可怖，但是沒有大礙，只要消毒包紮一下即可。棘手的是在男人的小腿有一處貫通傷，這處傷口流血較多；在男人的後背有一處圓形的傷口，傷口較深，恐怕已經傷及內臟。老邊不敢稍加怠慢，一邊止血一邊對連長說：「他的傷勢較重，要立刻送到醫院搶救！」老邊說罷看著男人，低聲說：「你的小腿和後背是槍傷吧？」

男人無力地抬起眼睛看了老邊一眼，不置可否地低下了頭。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染血的文件袋交給連長，氣若遊絲地對連長說：「我已經不行了，把它交給組織。」連長接過文件袋，突然男人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緊緊抓住了連長的手，雙目圓睜，嘶啞地對連長說：「一定，一定要送到！」說罷男人身子一歪，倒在了血泊之中。

連長端詳著手中的文件，只見文件袋上寫著一行鉛字：238號文件。連長將文件鎖在連部的鐵皮櫃里，第二天一早就向上級彙報了有關情況。上級回復將派專人取走文件，命令連長在那之前妥善保存文件，不得有任何閃失。然而戰爭的突然爆發切斷了小島和外界的聯繫，緊張的備戰工作也讓連長、老邊等知情人將這份文件拋之腦後。

老邊躺在陰暗潮濕的坑道里回想起那個男人和他留下來的238號文件，那個男人究竟是誰呢？那個文件中究竟有什麼呢？老邊搖搖頭，或許時間會給出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