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縣中鬼事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更夫打了個哈欠,手中提著一盞小燈籠,散發著照亮前方一小片道路的昏黃光暈。
有氣無力地叫喊著,不時敲打一下手中的銅鑼。
他叫陳二狗,前兩年摔傷了腿,沒錢去治,後來養好傷也成了個跛子,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沒辦法,他就只能找了個更夫的活,每日雖然辛苦了些,好在也能有口飯吃,養活自己。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又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實在忍不住睡意的,陳二狗走著走著,忍住不眯起了眼睛,差點睡著。
「哎呦。」
一個激靈驚醒,差點一頭栽倒在地陳二狗驚醒過來。
「今兒個這是怎麼了?這瞌睡蟲趕都趕不走?」
使勁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
陳二狗就準備再次敲打手中的銅鑼,就在這時,一股詭異的妖風掀起路邊的樹影,嘩嘩作響。
莫名的,讓人心底發寒,忍不住打個哆嗦。
「什麼鬼天氣?」
罵了一句,陳二狗緊了緊身上單薄的衣衫。
正欲繼續向前走,卻發覺耳畔多出了一個腳步聲。.
那聲音極古怪,半截不響的,像是有人踮著腳尖在走路。
他的身子僵住了。
打更人在夜裡活動,是個容易撞陰煞的行當,平日里忌諱極多。
其中一條,便是莫回頭。
「咕咚~」
咽了口唾沫,陳二狗艱難地抬起腳步,繼續向前走著。
強忍著拔腿逃跑的衝動,陳二狗繼續按照自己往日的行程,打更敲鑼。
本以為這樣就能避開災禍,可那腳步聲越來越近,甚至越過了他。
出現在了他的前面!
腳步一頓,陳二狗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先前走,還是往後退。
「你,為什麼不走了?」
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聲音傳入耳中。
瞬間,一股涼意湧上背脊,陳二狗被嚇的手裡的燈籠掉在地上。
「饒命,爺爺饒命!」
膝蓋一軟,陳二狗直接就跪在了地上,朝著前面聲音傳來的方向使勁磕頭。
噠、噠、噠、
踮起腳走路的聲音再次響起,並且越來越近。
陳二狗面前突然多出一雙腳,那雙腳的站姿及古怪,像是有一個無形的人站在他的背後,將他拖起。
烏黑粘稠的液體滴落在腦門上,陳二狗哆哆嗦嗦地抬起腦袋。
入眼,是一名頭顱被砍斷,只留一截皮肉連接在脖頸上的……
死人!
如此近的距離,陳二狗都能看見,那具死屍上,還在蠕動著的白色驅蟲。
屍體的嘴巴張開,漆黑的污血裹挾著幾隻蛆蟲砸在地上。
「你怎麼不走了?」
似近實遠的聲音傳入耳中,加上面前恐怖的畫面,陳二狗雙眼一翻,直接暈死了過去。………………
呼哧、呼哧、
粗重的喘息聲,在安靜的夜晚里是那麼的清晰。
昏暗的油燈光亮下,一道身影趴伏在地面,極有規律的上下起伏。
沒錯,正是陸九白。
此刻的他已經是滿頭大汗,正在做著俯卧撐。
內功心法的修鍊是個水磨工夫,講究循序漸進……
好吧,就是他沒練出個啥門道來,就想著先打熬身軀,別把大補的湯藥給浪費了。
也不知練了多久,油燈裡面的油碟逐漸燒盡,火光變得暗淡。
陸九白也停下了手中動作,將早就準備好的湯藥幾口灌入肚中,從水缸中取出兩瓢水,簡單沖洗一番,便躺到了床上。
第二日醒轉,不知是因為內功心法,還是大補湯藥,陸九白只覺前所未有的神清氣爽。
「果真如《紫陽玄功》上所說一般,養生效果極佳。
就是太耗費銀子了,一個月光補藥就要十兩花銷。」
捂著自己的肚子,陸九白只覺一飢餓感襲來。
「看來我需要買點肉,補充點營養了,只吃粗糧可不頂餓。」
陸九白朝著縣衙走去,在路上買了一塊肉餅充饑,意外撞見周仵作,兩人結伴而行,肉餅的香味可把他給饞得不輕。
可等他們來到仵作處時,卻是驚呆了。
「屍體呢?我仵作處的屍體呢?」
周仵作看著房門大開,空空蕩蕩的仵作處,面上滿是呆愣之色。
「這世道……還有人偷屍體?」
陸九白腦海中出現一些不好的畫面,食人魔三個字揮之不去。
周仵作搖搖頭,「這種事,我也是第一次見。」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紛紛快走兩步,去查看屋內情況。
「先等等。」
見周仵作就要直接走入,陸九白趕忙將其攔下,取出自己的工具箱,從裡面拿出手套等工具。
「不要貿然進入,以免破壞殘留線索。」
周仵作點點頭,覺得很是有理。
陸九白先在屋外查看,兩扇木板門倒在地上,從門栓上的痕迹,明顯能看出,被人從裡面給暴力拽斷的痕迹。
似想到什麼,陸九白朝著門外的老周問道:「劉二牛昨夜是否也被送到了這裡。」
周仵作猶豫了一下,還是老實答道:「昨夜馮捕頭調查完,就被運了過來,就放在那張新的草席上。」
所有屍體都丟了,其中自然也包括,昨日撞死在大牢之中的劉二牛。
得到周仵作的答覆,陸九白點點頭,朝著屋內走去。
走入其中,殘留的刺鼻氣味不僅未曾消散,反而愈發濃郁。
「屍體不可能自己移動,只能是有人故意為之。」
「換做是普通人,要帶著三具屍體十分困難,但要換做江湖高手,倒不是什麼難事。」
心中思索著這些,陸九白在一張較為乾淨的木板旁蹲下。
也不知上面堆積過多少屍體,竟是在底部匯聚了一層凝固的油脂。
看不出什麼結果,他繼續朝著下一個看去。
看完一圈,陸九白什麼痕迹都沒有找到。
收起工具,再退回到門口處,從外看向仵作處裡面。
「確實是乾淨,但太乾淨,顯得有些刻意了。
死人可不會給自己清理痕迹,所以,你到底是誰?」
陸九白看著仵作處內部,嘴中喃喃自語。
幻想著出現一個小黑,在自己面前生動展現一遍犯罪過程,以一個招牌式的雪白大牙結尾,瀟洒離去,深藏功與名。
可結果卻是什麼也沒有,他前世只是一個法醫,不是二十多歲的小學生名偵探。
周仵作搓了搓胳膊,感覺有些瘮得慌。
「那……這是有人故意而為,還是……」
「屍體復活從裡面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