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對弈
周仵作也不知想到什麼，竟害怕地腿有些抖。
陸九白眉頭皺起，沒有嘗試跟他解釋唯物主義，告訴他鬼是不存在。
「屍體失竊不是小事，還是將這件事上報上去吧。」
周仵作點點頭，也不願留在略顯詭異的仵作處。
兩人一同去向縣令彙報，卻發現今日縣衙中的人，竟都圍在一間偏廳之中。
「聽見了沒？屋裡的更夫昨夜撞鬼了！」
「也不知是真是假？」
「怎麼不是真的，昨夜被嚇暈在街道上，早上才被人發現，給送了過來，據說都被嚇瘋了，說話顛三倒四，但也能聽出，是有一個斷頭鬼在找人索命。」:
「真有你說得那麼邪乎嗎？」
「怎麼沒有？聽說六扇門來的大人物都被驚動了，現在就在裡面查案呢。」
陸九白在門口聽得真切，沒想到昨夜竟還發生了這種事情。
周仵作更是被嚇得不清，覺得這兩件事有著關聯。
丟失的屍體中，就有一具屍體斷頭。
「陸小子，你覺得是否是屍體從仵作處逃出，意外被這更夫撞見，這次……」
陸九白張開嘴解釋了一句。
「世上哪兒有鬼，不過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可惜，周仵作根本聽不進去。
搖搖頭，陸九白直接擠開人群，與守在門外的衙役說了幾句。
聽完陸九白的敘述，衙役面色一白，變得極不好看。
他也想到了先前失去的那名江湖人的屍體。
「你直接進去吧。」
知道事情嚴重，連彙報也無，就讓陸九白走了進去。
偏廳內，
周生看著自己手中，記錄著瘋癲話語的紙張，眉頭緊皺，眉宇間滿是凝重。
聽到腳步聲，抬起腦袋，就見陸九白走了進來。
他對於陸九白印象很深，尤其是在解刨屍體時，那沉著冷靜的姿態。
「見過周大人，屬下有一重要事情需要彙報。」
「說。」
陸九白略微沉思，梳理了一下腦海中的線索，就將屍體丟失的事情說明。
「你是說，仵作處的屍體被人偷了？」
周生放下手中的紙張，凝重地看向陸九白，似要看出他是否在說謊。
「說是偷，鎖上的房門卻詭異的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迹，反而是內部出了問題，像是被人從裡面打開。」
說完，陸九白又補充一句。
「仵作處停放屍體的屋子，是沒有窗戶的，只有正門一條路。」
這件事情處處透露著古怪，很容易就讓人往鬼怪之事上想。
頭疼的揉揉眉心，周生很快也將丟屍與鬧鬼兩件事給聯繫了起來。
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周生一雙眼眸重歸銳利。
「把這件事爛到肚子里去，不準隨意談論，更不準流傳出去。」
陸九白聽他這話，頓時明悟。
這是為了不讓謠言散播，防止恐慌蔓延。
要知道謠言猛於虎，後世有多少人被造謠逼得家破人亡。
搖搖頭，陸九白抬起腦袋，與周生那雙銳利眼眸對視。
「這種方法無異於飲鴆止渴，先不說衙門裡的衙役能否真正保守秘密，就是那在背後裝神弄鬼的人，也不會讓事情就這麼沉寂下去。
不出幾日，鬼怪之說必定盛行。」
這話一出，房間內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周生端起桌上已經變涼的茶水，抿了一口，眼中眸光閃爍，不知在思索什麼。
陸九白面上很是鎮定，腦海中思緒翻飛。
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很是冒險。
一個不好，他就可能被當做妖人，讓人當街打死。
但他不得不如此做，暗中似有一條看不見的線，朦朦朧朧，抓不住，也理不清，被一個名為「劉二牛」的名字串在一起。
陸九白可忘不了，劉二牛最後那滲人一笑。
如芒在背的危機感，讓他不得不冒險走出這一步，接近周生，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或是再進一步，加入六扇門！
「小子，你不相信這世上有鬼怪？
要知道，不少豪門貴胄都對燒香拜佛、尋仙問道深信不疑。」
周生突然開口，將陸九白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不做思索，陸九白直接開口答道：「世上本無鬼怪，有的只是裝神弄鬼的人。」
周生面上吃驚之色一閃而過，沒想到陸九白一個小小仵作，竟能說出這番話來。
「小子，我知道你年輕氣盛，火氣旺，不懼這些小鬼侵擾，但你總有虛弱之時。
我好言奉勸你一句，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說完這些，周生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陸九白，想看看他到底會做出何種選擇。
陸九白嘴角翹起一個弧度，「遠離爭端，倒是一個好選擇，但不適合我陸九白。」
「那你所求為何？」
周生站起身，一股莫名氣勢從他身上散發而出。
陸九白不卑不亢地答道：「人活一世，不求一個問心無愧，做一番事業，豈不可惜？」
周生嘴角扯出一個弧度，面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早在第一次見到陸九白后，他就去查了一遍陸九白。
陸九白的過往很好查，從小到大都能找到痕迹，絕不可能是他人偽裝，普通人說不出他這番話，那就只能是某個大隱隱於市的前輩傳人。
至於為什麼在衙門當一個小小仵作。
隱士們的腦子，總是讓人難以理解，做仵作怎麼了？
他還見過從乞丐開始，一步步走到護國大將軍的。
「你倒是一個奇人，不知師承哪一個前輩？」
陸九白心中微松，知道周生這關算是過了。
「跟著一個像是乞丐模樣的老頭學了一些，後面的是我自己琢磨的。」
周生搖搖頭，顯然是不信的。
「你不願說就算了，既然你想要插手這件案子，這個或許對你有些用處。」
說著，他就將自己手中關於更夫撞鬼一案的詳細報告遞給了陸九白。
陸九白接過，看著上面所記錄的內容，若有所思。
「多謝周捕頭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陸九白就從偏廳內走了出去。
目送著陸九白遠去，周生心中思索。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本以為是個有些本事的小小仵作，沒想到背後竟還是個有來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