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鬥暴徒
這碼頭也不太平，少不得幫派爭鬥，奪得碼頭便能控制貨物進出，役使工人，賺到錢幣。
一天，來了一夥凶神惡煞的人，為首的是一個刀疤臉，十分蠻橫，大呼小叫，把誰也不放在眼裏。
這刀疤臉便帶着數十名流氓，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張工頭跟前，坐在凳子上，十分囂張地說：「這裏，你管事？」
張工頭不卑不亢地說：「是我。」
「這碼頭，我罩着，真是費人費錢啊。」刀疤臉說道。
「這個我真不知道，沒人提過。」張工頭說。
「現在知道了吧。」刀疤臉繼續說。
「現在也不太明白。」
「什麼，不明白？」刀疤臉見張工頭不識好歹，發火了。
「這是租界裏的碼頭，我在這裏幹活有些年頭了，再說碼頭又不是我一個工頭，沒聽說碼頭還得人罩着。」張工頭說。
「我有靠山，明兒就能將這裏的工頭換成我，信不信？」刀疤臉將一把刀扎在木桌上，氣急敗壞地說。
「你直說，要怎麼着吧？」張工頭說。
「每個月這個數，我就繼續罩着你。」刀疤臉伸出手指說，「不然，這碼頭就得換人。」
「換人不換人，也得洋人點頭吧。」張工頭憤憤地說。
「我說換，洋人就會點頭。」刀疤臉狡黠地笑了。
「我隨身沒有帶錢的習慣，今天沒多少錢。」張工頭說，「明天，還是這個點，你來取怎麼樣？」
「中午準備好，下午我來取。」刀疤臉志得意滿地謔笑着，帶着嘍啰離開了。
刀疤臉一走，張工頭立即起身，急匆匆離開了碼頭。
陳正元不解地問阿壯：「工頭幹啥去了？真取錢去了？」
「咱這工頭，以前也當過碼頭工人，不會受這窩囊氣。」阿壯說道，「肯定去找幫手了。」
「來找麻煩的是什麼人？」
「青幫的人。」
「青幫是什麼幫派？」
「閑了給你說，總之青幫很壞。」
過了中午，來了幾十輛人力車，每輛人力車上都坐着兩三個人，在碼頭旁停下。
黑壓壓的人群走過來，深色衣褲，氣勢洶洶，個個都有着習武之人的精幹勇猛。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張工頭，他身邊有一位身材魁梧、臉龐英武、目光銳利、舉步生風的男人，與張工頭長得很像。
陳正元驚嘆道：「阿壯兄弟，工頭真找來幫手了。」
「咦，原來工頭認識洪門武館的人啊。」阿壯大出意外。
「洪門武館很厲害嗎？」
「能和青幫對着干，當然厲害。」
須臾，他們看到阿福跑了過來，便放下手裏的活。
「哥，正元大哥，趕快跟我走。」阿福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怎麼了？」陳正元問。
「我們這些拉車的，拉了大幫洪門的武館的人，全來這碼頭了，估摸這碼頭下午不太平，有血斗，弄不好會傷到你們。」阿福焦急地說。
「這工頭，是我見過少有的有良心的工頭，走了怕不夠義氣嘛。」陳正元說道。
「你趕快拉車去，我和正元會見機行事。」阿壯說道，「這一陣也沒見着有啥血斗，大夥還都幹活，我們怎麼走？走了的話，以後還來不來這裏幹活了？」
「那成，你們小心點，發現有啥苗頭，就跑，離開碼頭。」阿福說，「工頭之間，幫派之間的事，我們平頭老百姓少摻和。
」
說罷，阿福便離開了碼頭，拉着人力車跟夥伴走了。
洪門武館的人來碼頭的事，在碼頭工人間傳開了。
有人在陳正元和阿壯跟前嘀咕：「來的人是洪門武館的龍頭老大，與張工頭是本家兄弟，咋說張工頭碰到青幫的人，一點也不怵。」
下午，大家正在熱火朝天地幹活的時候，刀疤臉帶着人果然來到了碼頭，走到張工頭跟前後說：「錢帶來了吧？」
張工頭還是那樣愜意悠閑地坐着，口裏嚼著茶葉，慢吞吞地說：「沒籌到錢。先喝杯茶涼快涼快，再寬限我幾天。」
「你這是玩我嗎？」刀疤臉惱羞成怒，「問問我這幫白跑一趟的兄弟答應不？」
刀疤臉掀翻了桌子，茶壺茶杯碎了一地。兩個小嘍啰衝過來，照着張工頭打去，張工頭靈敏地躲開了拳頭。
工人們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膽大的往這邊看，邊看邊湊，膽小的嚇得躲到了一邊。
說時遲那時快，洪門武館的人從工棚裏面、貨物堆後面等各處閃了出來，立即衝散了刀疤臉帶的人，雙方刀棒相向，斗作一團。
很明顯，準備充分、心懷義憤的洪門武館的人佔上風，刀疤臉帶的人在人數和氣勢上都不佔優，何況還是理虧的一方。
刀疤臉手下的人不斷被打倒，個個頭破血流。刀疤臉也被洪門的人抓住了，逼着跪在了地上。
「抬起你的狗眼，看看這位爺是誰？」張工頭對着刀疤臉吼道。
「原來是洪門武館的張師傅，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刀疤臉點頭彎腰地說。
「洪門武館的龍頭大哥，是我堂兄，我們一個爺爺。」張工頭說，「你不是很囂張嗎？那這碼頭的保費收不收了？」
「當然不收了。」刀疤臉說道，「俗話說不知者不罪，我也不知道這碼頭是張師傅兄弟的地盤，不然咋會瞎了眼珠子跑來這裏鬧事。都是道上的兄弟，我們今天挨了打得了教訓，今天就放過我們。」
「滾吧，再有下次，打斷你的狗腿。」洪門武館的張師傅罵道。
刀疤臉立即帶着手下，連滾帶爬逃離了碼頭。
張工頭送張師傅和武館兄弟們走出碼頭后，就再沒回來，估計在哪座酒樓擺了幾桌感謝大家了。
這件幫派拚鬥過後，似乎風平浪靜，張工頭也放鬆了警惕，覺得洪門武館出手，刀疤臉應該長了記心。
過了幾日黃昏，工人們正在卸貨船上的最後一批貨物，一部分是麻袋，一部分是木板箱子，至少得再有半個時辰才能搬到碼頭上。
突然，一幫手持長刀斧頭的暴徒衝進了碼頭，遇到工人便砍，更是沖着工棚前桌子旁坐着的張工頭而去。
張工頭哪料到這樣的局面，將兩名暴徒踢翻在地后，躲在了工棚後面，以免被暴徒包了餃子。
張工頭手底下有幾個人，根本不是刀疤臉的人的對手，三五下便被打倒在地。
陳正元看到了暴徒中間的刀疤臉，聽到刀疤臉喊著：「這碼頭上沒一個好東西，都給些顏色看看，把那姓張的工頭抓住剁了，扔進黃浦江餵魚。」
「阿壯兄弟，那伙人來報復了，咋辦？」陳正元問。
「刀疤臉這次來，就肯定有大靠山，不怕洪門武館，張工頭性命難保，我們得救他。」阿壯說。
「是啊，張工頭是好人，得救。」陳正元說，「不過我們也要當心，這些傢伙連毫不相干的工人也砍。」
他們向張工頭躲藏的地方摸去，陳正元拳腳功夫在身，遇到暴徒頃刻間將其打翻治服，阿壯有蠻力，對付單個暴徒也不在話下。
等他們找到張工頭的時候，正有三四個暴徒圍着張工頭，張工頭身上多處挂彩，臉上和脖頸上全是血，不得不躺在地上蜷縮著，抱住頭、護住胸口，任憑拳打腳踢和刀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