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救人 交友
陳正元和阿壯合力,將兩個暴徒踢飛,又將另外兩個幾拳打倒。
趁著混亂,阿壯將張工頭扛起來,陳正元拾起暴徒掉落的刀開道,兩個人硬是殺出一條血路,將張工頭救了出去。
反應過來的刀疤臉帶着人追,眼看就要追上了,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陳正元看到一輛人力車駛來。
不管三七二十一,陳正元和阿壯將張工頭放在了人力車上。
陳正元說:「能跑多快就跑多快,那些幫派的人殺紅了眼,要是追上,你也活不成。」
「我是被你們逼的,我可不是來救人的。」人力車夫嚇得快哭了。
「你跳進黃河也說不清,快跑。」阿壯喝道。
人力車夫嚇壞了,發了瘋地拉起車跑了起來,陳正元和阿壯在後面掀,那速度,除了全速跑起來的汽車和馬車,誰也別想追上。
「洪門的武館知道不?」陳正元問。
「知道。」人力車夫回答。
「就往那裏跑。」陳正元吩咐。
跑了不知多久,陳正元定睛一看,到了洪門武館門口。一路上光顧著逃命,來不及觀察街市,他都不知道怎麼拐到洪門武館的。
阿壯將張工頭扶起背在背上,往門口走。陳正元給人力車夫付了錢,打發車夫離開了。
黑沉沉的夜裏,陳正元敲響了武館的大門。過了片刻,大門開了一條縫,有人問來者是誰。
「張師傅的堂兄,受了重傷,就在我背上。」阿壯說道。
開門的人看了一眼,立即打開門,將他們讓了進來,從外瞥了兩眼,將門關上,上了閂。
過了門廊和院子,阿壯將張工頭背到武館的會客廳,開門的人立即去給張師傅通報了。
不一會兒,張師傅來到會客廳,看到張工頭躺在靠背椅上,滿身是傷,心疼不已,說道:「傷口需要縫合,得送到西醫診所去,看不了還得去洋人的醫院。」
開門的小夥子立即去叫醒了拉車的夥計,這是武館雇好隨時待命的車夫;又將兄弟們叫醒,幾十人集合在院子,準備護送。
阿壯將張工頭抱到了院子的人力車上,幾十人護送著出了敞開的大門,向洋人的診所跑去。
在診所里,洋醫生給張工頭的傷口進行了消毒縫合包紮,還用了一些國人看來神神秘秘的葯。
後半夜,張工頭在病床上清醒過來,陪在身邊的張師傅終於露出了笑容。
「這兩位兄弟救了我,不然我就完了。他們也受傷了。」張工頭指著阿壯和陳正元,向張師傅說。
「好好養傷,我會感謝他們的。」張師傅說。
「平日裏,工頭待我們不薄,怎能見死不救?」阿壯說。
「我們雖然是下苦人,但懂得義氣二字,救工頭是理所應當的。」陳正元說。
「來要我命的,是刀疤臉,青幫的人。」張工頭帶着怒起虛弱地說。
「這個仇肯定要報,你放心,交給我。」張師傅說道。
當夜,張師傅就把張工頭送回了武館,請陳正元和阿壯留宿了一夜,以免被刀疤臉的人碰到。
自此,陳正元和阿壯沒有去這個碼頭干過活,刀疤臉暫時佔據了碼頭,經常發生打罵工人的時,有些工人還被打成了重傷。
陳正元和阿壯不得不去閘北的碼頭謀生計,那些碼頭較小,掙錢很不容易。後來不得不去黃浦江邊較大的碼頭去裝煤,用背簍背着煤塊裝入貨船,貨船便拉着煤去沿海各地。
過了幾個月,他們聽說刀疤臉突然從那碼頭不見了,傳說被人綁了石頭,沉進了黃浦江,葬身於江魚腹了。
因救了張工頭,陳正元和阿壯與之有了很深的情誼。張工頭因傷勢恢復較慢,沒有再回碼頭,留在了堂哥張師傅的武館里,有洪門這塊招牌,一般人也不敢找麻煩。
陳正元在救人的時候展露了精湛的拳腳功夫,傳進了張師傅耳里。一日,兩人在院子裏切磋了一番南拳北腿。
這張師傅對陳正元的武藝拊掌叫好,咂舌稱讚,陳正元對張武師的身手也十分欽佩,兩人相識恨晚。
又喝了幾次酒,切磋了幾次拳腳,張師傅對陳正元當兵的經歷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就差焚香拜關老爺了,這就是醉心於武學的人以武會友的熱忱。
於是,張師傅邀請陳正元在武館當武師,教徒弟們西北拳法,陳正元欣然同意。
找了一個良辰吉日,陳正元身着青布長衫、英氣十足地來到武館,投了帖子,正式入館授徒。
不暇時日,陳正元得知這裏是一個洪門的山堂,自己不經意間竟然與洪門有了緊密關係。
他私下裏查了查雲山霧罩的洪門身世之謎,發現洪門起源於反清復漢的民間秘密組織,幫助過太平天國,同情義和團,反對列強欺凌國家民族,反對清廷暴政,依靠海外華僑力量多次幫助革命黨人起義,甚至直接參與起義,在列強侵華戰爭中也能站在國家民族大義一邊,屬於有葯可救的幫會。
而青幫源於雍正時期解禁發展漕運后壯大的漕幫,肇始便是官商一體,與嚴密控制漕運的朝廷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漕運是給朝廷輸送錢糧物資的,等於是依附於朝廷幫其守運河辦漕運輸軍糧,吃朝廷飯的,自然處處幫着清廷做事。
咸豐之後漕運衰敗了,青幫成員上了旱碼頭,依然是朝廷的馬前卒,甚至幫助朝廷鎮壓起義,抓住義士甚至革命黨人便會交給清廷,欺辱盤剝老百姓、打壓苦力民工的事沒少做,對皮肉生意、煙土走私、火拚暗殺、打家劫舍之類的勾當習以為常、樂此不疲。
後來隨着如火如荼的革命形勢,青幫才漸漸與清廷劃出界限。
既然此時的洪門心向反清,裝着國家民族大義,陳正元便安心留了下來。他憑着一身武藝和膽識得到了山堂龍頭的青睞。
武館里的武師雖多是一介武夫,但對清廷的憎惡恚恨是一樣的,他們與革命黨人站在一起,關係十分緊密。
安穩下來后,陳正元開始留意打聽沈衿、吳玄等人的消息,希望能從武館這邊有所突破。
一日,張師傅帶着陳正元去了一趟蘇州杭州辦事,陳正元大開眼界,「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果然名不虛傳,那水村山郭、亭台樓閣、湖光春色,把南方特有的柔媚如江海之漣漪般盪開來,讓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
回來的路上,張師傅正拿着一張報紙翻看,指著一篇文章對陳正元說:「我這朋友的文章,真是針砭時弊,寫得真好。」
陳正元愁了一眼文章,瞧見文章上頭的名字,大驚,因為這名字是那麼熟悉。
他瞬間就記起來,這正是吳玄常用的筆名,便問:「張師傅,你認識寫這文章的人?」
「當然認得,見過,經人牽線,我還出錢資助過這個人辦報。」張師傅說,「不過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的這個筆名。」
陳正元將這張報紙的名字和日期牢牢記了下來,這是找到吳玄等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