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考核

「兄弟，看你打的真過癮。咱去搞壺酒來，再去偷兩隻雞，好好樂一樂。」何祺擠眉弄眼朝方平道。

方雄在青牛庄內是個小霸王，何祺往rì也沒少受他欺負。今rì方平狠揍他一頓，何祺心中覺得非常解氣。

方平笑道，「你這傢伙，就想著偷雞摸狗。我估摸著我的實力，已經可以通過初級武士的測試了。等我通過測試，領了賞錢，我帶你們去溧水鎮最好的酒樓吃飯。」

青牛庄的規矩，只要通過庄中練力境第一重的考核，成為初期武士，便能每月領到五兩銀子的月例，還可以選一套防身的兵器。五兩銀子，也算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了。

「太好了，我們陪你去！」何祺歡呼雀躍起來。萱萱對此，也沒意見，三人便往庄中測試武技的地方走去。

方家武技堂，接受武力測試的地方，就在不遠處。三人進入測試堂，裡面已經有人了。幾名身著素sè長衫的少年，正在一個圓形的石台上施展拳腳，打出各自得意的拳法。他們的一招一式，都非常之認真。拳腳舞動處，虎虎生風，顯出不凡的威勢。

石台下面，坐著一名身形瘦長的老者，雙目微眯，緊緊地盯著場上施展拳腳的少年。這名老者，是青牛庄中的一名長輩，名叫方鶴巍，負責武技堂的rì常管理和庄中子弟的武技測試。

觀察一番后，方鶴巍道，「鐵虎，熊蛋，你們可以去測試力量了。」

那兩名被點到名字的少年，立刻停止演練，臉上帶著笑意，從石台上跳下來，往旁邊的一面石牆走過去。其他沒有被點到名字的少年，臉sè更加凝重，開始更加賣力地在台上施展拳腳。有些一趟拳腳施展完了，依舊沒有被點中名字的，則只能無奈地退下去，失落地離開。

依照青牛庄的規矩，一旦通過練力境初期的測驗，成為初級武士，便享有一系列的好處，不管是對於個人的修鍊，還是家庭的地位與待遇，都有極大的好處。所以，庄中子弟，習武之風極盛。基本上，每一rì，都有不少人前來參加測驗，希望能通過考核，成為初級武士，鯉魚躍龍門。

測試分為兩步，第一步是武技演練，在石台上展示武技，看招式、步法、勁道的運用等是否已經熟練，真正掌握了武技。武技達標，便可參加力量測驗。一旦成為初級武士，就要承擔驅除野獸、保護葯農、護送藥材等任務，因此，僅僅有一個花架子，拳腳打的好看，是不夠的。還必須有足夠的力量，能夠真正發揮出強大的威力，才能通過測驗，成為初級武士，享受一系列優厚的待遇。

見到方平走進來，一些議論紛紛的聲音響起來。方平前來參加測試的頻率很高，基本上每個月都會來測試一次，但是每一次，第一關，武技演練，他都通過不了。每一次，方鶴巍給他的評語都是，「氣血浮躁，腳步虛浮，yù速不達。」這一次，這些前來參加測驗的少年，也都認為方平肯定通過不了測驗。

方平假裝沒有聽到這些議論，淡定地往前邁著步子。何祺則是揮舞著拳頭向這些人示威。這些人是來參加測試的，方平剛剛打敗了早已通過測試的方雄，這些人，他怕個鳥？

方鶴巍，在方平進來后，只是目光在他身上微微一掃，便不再留意他，開始看著石台上的其他人施展拳腳。

方平走到廳zhōngyāng，躍上石台，雙拳微微一豎，雙膝內裹，右腳虛探而出，沉肩墜肘，含胸拔背，渾身肌肉繃緊，整個人，便彷彿突然高大了幾分，如山嶽一般立在了石台上。

其他幾個在施展拳腳的人，被方平在眼前這麼一站，立刻感覺到了一股壓力，心中一緊，意念受到壓迫，拳腳出手，都沒那麼利索起來。

方平足底發力，重心陡然移動，右腳踏步而出，一個弓步沖拳打出，力道自足底而起，穿過兩腿和腰胯，一直貫透至手臂，最後到達拳頭。「呼」，他身體前方的空氣，被這勢大力沉的一拳砸開，發出呼嘯之聲。

方平腳步再往前一踏，身軀猶如山嶽一般移動，將全身肌肉的力量，匯聚到了拳腳之上后，又是爆炸xìng的一拳打出，虎虎生威。

在他前方兩丈外一個正在打拳的少年，被方平威勢所懾，不由退後了幾步。

原本目光在這批少年身上游移不定的方鶴巍，細長的小眼睛中，陡然jīng光一閃，定格到了方平身上。

僅僅是五招，方鶴巍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方平，你可以去參加力量測試了。」

一片嘩然之聲響起。

「什麼？這窩囊廢的兒子，居然可以去參加力量測試了？」

「他只不過打了五招而已，不會是長老弄錯了吧？」

「怎麼可能？他一套拳法一半都沒打完，就通過了武技的測驗？」

「哼，就算他通過了武技測驗，力量測驗，肯定也是通不過的。」

方平對這些議論充耳不聞，往力量測試的石壁走去。

在力量測試的牆壁面前，熊蛋早已拉開架勢，憋紅了臉，一拳一拳地往石壁上打去。這是一種特殊的石壁，它本來的顏sè是純白sè，在外力衝擊下，其顏sè會發生改變，變成黑sè，被擊中的地方，就會留下黑斑。黑斑越濃，說明拳力越大。

熊蛋使出了吃nǎi的勁，接連將拳頭打在測試石壁上。測試石壁，在他拳頭擊打下，始終保持著純白的顏sè，只在拳頭擊中的地方，出現淡淡的灰影，而且很快散去，持續不了一秒鐘。

熊蛋越來越心急，打出的拳頭越來越重。「砰」，他的拳頭再次猛烈地撞擊到牆壁上，雪白的牆壁，出現一道鮮紅的血印子。這一拳，他打裂了自己拳骨上的皮肉。

「砰砰砰」，熊蛋用沾血的拳頭，又狠狠擊打在牆壁上，留下斑駁的血印。然而他拳頭中的力氣，卻是越來越小。不一會，他的身體，彷彿完全失去了力氣，趴在牆壁上，雙手大聲拍打著牆壁，大聲道，「為什麼？為什麼我沒法通過測驗？」

一陣惋惜的聲音，自四周傳來，「熊蛋的爹已經說了，如果這一次他還沒通過武士測試，以後，就不再供他在家族武技堂練習，以後他只能安安分分地當一個葯農，一輩子與藥材和土地打交道。」

「真是可惜，他通過了武技套路的測試，卻倒在了力量測試這一關。他的力量，離武士初期，差距應該也已經很小了。可惜，就是差了這麼一點點。」

熊蛋趴在牆壁上無力地哭泣，對於他而言，通過家族武士測試，是出人頭地、改變自身命運的唯一途徑。現在，這唯一的一條路，也隨著他這次測試失敗而關閉了。

「熊蛋，退下來吧。你沒有通過這次測試。」方鶴巍平淡的聲音響起。在這個地方，他見了太多因為測試失敗而痛哭流涕的年輕子弟。對於這些一心想通過修武改變命運的普通少年，他並非沒有同情心。只是，身為家族測試長老，肩負替家族選拔優秀人才的責任，他不能把自己的同情心表露出來，只能秉公辦事。

熊蛋帶著深深的失望退了下來，通紅的雙目之中滿是倔強之sè。他還不忍離去，在一旁等著其他人的測試結果。

鐵虎高挺胸脯，顯現出結實的肌肉，自信滿滿地走到了石壁前面。「喝」，伴隨著一聲低沉雄渾的呼喝聲，鐵虎的手掌，重重劈在牆壁上。他拿開手掌，一道淡淡的灰影出現在牆壁上，持續了一會後消失。

鐵虎期望地望向了方鶴巍，方鶴巍面無表情地搖搖頭。鐵虎深吸一口氣，渾身肌肉，再度鼓脹幾分，又是一掌劈出，帶著一股勁風打在石壁上。

石壁上出現相似的灰影，方鶴巍依舊是面無表情地搖搖頭。

鐵虎有些緊張了，他收回手掌，在身前結出一個掌印，深沉地呼吸著，開始緩慢調動全身肌肉的力量，逐漸匯聚到手掌上去。每一次呼吸，他的胸腔都劇烈地起伏一下，隱隱發出低沉的雷音。

足足醞釀了十秒鐘，以深沉的呼吸調集匯聚了全身的力量后，鐵虎才一掌緩緩劈出，拍在牆壁上。

「砰」，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隨著鐵虎移開手掌，一道淡淡的黑印出現在牆壁上，持續了一小會後消失。

「失敗！」方鶴巍的聲音響起。

鐵虎垂頭喪氣退了下去，下去時還瞪了方平一眼。

方平緩步走到測試石壁前，深吸一口氣，右腿探出，弓步低身，身軀猶如山嶽一般往前一移，一拳探出，打在石壁上。

「轟」，整座石壁，都微微地震動了一下。

「方平，你通過測試了。」方平的手還未從牆壁上移開，方鶴巍的聲音已經響起。

一片驚訝的聲音響起，「啊！那窩囊廢的兒子，居然通過了初期武士的測驗？」

「方長老連印記都沒有看，便宣布他晉級，難道，他的實力，在方長老看來，已經是無需通過測驗石壁來考察嗎？」

「怎麼可能？這窩囊廢，不是跟他爹一樣的孬種嗎？怎麼可能通過初期武士的測驗？」

在眾人的驚嘆聲中，方平移開拳頭，一圈顯眼的黑sè印記，出現在測試石壁上。

一陣陣議論的聲音，自周圍響起。現在這些人望向方平的目光之中，再無半分戲謔嘲諷，而是變成了一種敬畏和崇拜。對於他們而言，通過測試，那簡直就是鯉魚躍龍門啊。

「恭喜你，通過了初期武士的測試。這是你的身份銘牌，拿這個銘牌去內務堂領東西吧。」方鶴巍平淡的聲音響起來。他取出一塊標誌著武士初期的令牌，交到方平手上。憑藉這塊令牌，他們可以去內務堂登記相關資料，領取晉陞為初期武士的各種獎勵。

方平接過身份令牌，道一聲，「多謝長老。」大步走出大殿，往內務堂走去。何祺得意洋洋跟在他後頭，簡直比自己通過了測試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