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苦戰

方平拿著初期武士的身份令牌，來到內務堂，提交身份令牌，登記個人信息后，便領取到了一套天青sè長袍，五兩銀子的月例，以及一張牛角勁弓和一百支羽箭。

「等我將弓箭放回家，我們就去溧水鎮。」方平朝熊蛋和萱萱道。他正準備回家，便看到一名一身白袍的青年，帶著幾名家丁模樣的人，從一個路口竄出，阻住了他去路。這名白袍青年，是方世恆的大兒子，也是方雄的哥哥，方威。

阻住方平去路后，方威臉上綻放出有幾分yīn狠的笑意，道，「好小子，這麼快就通過了初期武士的測驗。你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居然連我弟弟都敢打。」

方平的臉sè，yīn沉了幾分，道，「我跟你弟打架，又不是一兩次。只不過這次，我勝了，讓他吃了點虧而已。怎麼著？往rì我們打架，你都是視而不見。這次你弟挨了打，你就要替他出頭不是？」

方威哈哈一笑，「不錯，我這次就是來替我弟出氣的。你也可以說我護短，我們家就是這麼護短。絕不會讓家人吃了虧。這一點，是你那個窩囊父親怎麼都比不上的。現在，是你自己跪下求饒，少吃點苦頭，還是我先撂倒了你，再讓手下們狠揍你一頓。」

這一番變故，驚動了不少在附近的人，也包括一些庄中的侍衛。不過內務堂由方世恆管理，這裡可以說是方威自己的地盤，所以這些侍衛，都沒有上前來阻止這場爭鬥。其他一些年輕人，則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圍攏了過來。這其中，也包括了前來領取初期武士獎勵的鐵虎。

「怎麼辦？要不要我掩護你逃？」何祺附在方平耳邊，神sè頗緊張地道。

萱萱的手，也是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背在肩上的弓箭。

方平神sè鎮定如常，示意何祺與萱萱不要輕舉妄動，隨即盯著方威的眼睛，道，「你若對我與你弟弟的爭端不服，可以交由仲裁堂長老裁決。倘若我有不對的地方，接受刑罰，我也認了。你這樣光天化rì之下，率人挑釁滋事，聚眾鬥毆，就不怕庄規處置嗎？」

方平講出這番道理，讓方威不由愣了一愣。他沒有想到，方平，居然還能說出這番道理。經方平這麼一說，在道義上，他就處在了不利的位置。此時他若動手，那就是明知庄規禁止而故犯了。

方威收斂了笑意，冷哼一聲，「油嘴滑舌的小雜種，大難臨頭，以為搬出庄規就能躲過去？違背庄規打了你又如何？今天就算把你給廢了，仲裁堂，也不敢拿我怎麼樣！大不了賠錢了事。」

說話間，方威一個竄步，身形靈動如猴，一下便竄到方平身前，手掌如刀，戳向他胸口。他手下的奴僕，則是衝上來隔開了何祺和萱萱，不讓他們插手。

方威腳步一動，方平便察覺到了劇烈的危險。方威所施展的，跟方雄修鍊的一樣，也是游龍掌。但是游龍掌的那種靈動，在他身上，已經真正被施展了出來。僅從他那輕靈如山中老猿一般的那個竄步，方平便判斷出，方威的功夫，已經進入了海勁。

山勁大成的標誌，是周身肌肉練成，沉重如山，勁力匯聚於拳腳之上，使得一拳一腳，都勢大力沉，聲勢懾人。而海勁，則是把連接包裹肌肉的筋膜也練成了，勁力內斂，透入筋膜之內，使得身體不再有沉重獃滯之感，而是變的輕靈飛快，敏捷迅猛。

練成海勁之後，身體輕盈，動作變快，勁力，也會急劇增加。而且，海勁境界的人，渾身肌肉，在筋膜的作用下連為一體，不止拳腳，周身各處，都可以匯聚全身力量，爆發出強大的威能。

面對方威那刀一般的戳掌，方平不敢硬接。他足下一頓，身形急劇後退。

方威冷哼一聲，「想跑？」也不知他足下怎麼一動，一下就跨越近兩丈的距離，來到了方平面前。手掌一揚，便猶如一柄利刃一般抹向了方平脖子。

不知為何，面對方威這凌厲的一掌，方平竟然生出一種避無可避的心態。這是因為方威的敏捷和移動速度都遠在他之上的緣故。

間不容髮之際，方平身軀一撇，足底一擰，踩的足底的砂石咯吱作響，一招撇身海底炮，右拳自下而上暴沖而出，狠狠砸在方威手掌邊沿。

「砰」，勁力相撞的炸響傳出，方平的身軀劇烈一震，足底的一些砂石被踩的碎成粉末。而方威那一記兇狠的抹掌，也被打停在離方平喉嚨還有三寸遠左右的空中。

一陣劇痛，自方平拳頭上傳來，硬邦邦的拳頭，在方威手掌的勁力衝擊下，一下軟綿綿的如同麵包一般。這一拳，他雖然阻住了方威的攻勢，拳上的勁力，卻是被打散了。

「哼，不錯，居然能接的起我這一掌。」方威眼珠微微轉動一下，顯出一絲異sè。

方平一拳擋住方威手掌后，迅速後退。方威並不急於追擊，而是在說完話之後，才足底微微一動，瞬息之間，又迫近方平。

一種有心無力的感覺，自方平心底湧起。雖然他退避的夠快，但是方威一動，瞬息之間，又把他逼到了避無可避的境地。海勁的那種速度和瞬間的爆發力，實在是過於驚人。以他山勁小成的實力，實在是難以抗衡。

一招之後，方威心中已經有了底。這一次，他一改游龍掌靈動飄忽的打法，搶中線直進，瞬間縮短二人之間的距離，一掌拍出，硬撼方平中路。

本來游龍掌的掌法，是以靈動賊溜見長，通過步法身形的變化，搶人側線，攻人肋骨、後腦、關節等薄弱的部位。但是方威憑了修為境界上的優勢，卻是用剛烈威猛、直進直退的打法，將游龍掌施展了出來，硬撼方平中路。

胸腹所在的中路，是人體防護最為嚴密的地方，也是最容易防守的地方。從中路攻擊，那就好比是犁地開山一般，要一步一個腳印，以強力硬撼，強行破開敵人的防守。這種打法，顯得威猛剛烈，從氣勢上來說，是最為盛大的。從側面一掌戳斷人肋骨，跟從正面一掌拍碎人胸膛，給人完全是兩種不一樣的感覺。

面對方威那中路直進，不偏不倚的手掌，方平臉sè一沉，足底重重一頓，渾身肌肉緊繃，擺出推山式的拳架子，雙拳齊出，緩慢而沉重地推了出去。

「轟」，拳掌相碰，猛烈的勁力撞擊聲響起，方平的兩腳，緊貼著地面滑出去數寸。但他的拳勢，依舊在維持著，沒有散。

方威欺身直進，兩掌捲動呼嘯的風聲拍出，方平保持著推山式的拳架子，拳頭接連打出，居然硬扛了下來。不過每交一次手，他足底下都會後退數寸。而且，他拳頭中的勁力，一接觸到方威手掌，便會被他手掌中的勁力震散。

三招之後，方平拳頭中的勁力被打散，一時之間，居然沒法再凝聚起來。原本千錘百鍊、堅硬如鐵、可以擊碎石板的拳頭，變的軟綿綿的。

方威一聲冷笑，雙掌鼓盪，猛然拍向方平胸口。他的動作，快若閃電。剛剛雙方交手，距離很近，方平根本沒法閃躲。

在這種兇險的時刻，方平骨子裡頭的血xìng被激發。他臉sè一橫，足底一蹬，身軀微微一側，貼著方威手掌暴沖而出，兩肘一抬，猶如兩個大鐵鎚，砸向方威胸口。

他這一招打法，採取的是兩敗俱傷的招式。不求避過方威的攻擊，只求在被他打敗之前，也能給他造成一定的傷害。

雖然勝負的結果，早已在預料之中，方平這捨命一搏的招式，還是博得了一些驚嘆。以他練力境第一重的修為，面對練力境第二重的方威，能打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方威臉sè一冷，他肩膀一沉，微微聳動一下，撞擊而出，撞在了方平手肘之上，同時他手掌一偏，一掌劈在方平肩頭。雙方身形一個交錯，各自的攻擊都打在了對方肩膀上。隨即方平的身軀便倒飛了出去，重重摔倒於地。

一聲重重的冷哼，從方威鼻孔中發出，「就你這種修為，也妄想與我兩敗俱傷？」

方平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眼中充滿懊惱之意。這一招，在招式上，他並沒有輸給方威。只是，方威修鍊成海勁后，渾身勁力連成一片。在被方平拳頭擊中的剎那，他匯聚了不少力量到肩膀上，抵消了方平拳頭轟擊的勁力。如果方平的修為也是海勁，那麼，這一招，他不會敗。

「怎麼？還不服？給我狠狠地揍這小雜毛，往死里打，出了人命我出錢擺平。」方威一揮手，身後的幾名家丁，立刻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