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逃脫
半弦一聲笑,「不知你可認識她耳朵上戴著的耳墜?」
得到半弦的提醒男人立馬示意領頭人上前。領頭人走過去,毫不客氣的摘下十一的耳墜遞到男人手中。
接過耳墜,男人終於有了半刻的沉默。他仔細翻看著耳墜,耳墜下的金鈴輕輕一搖,叮噹作響。
半弦盯著男人,再次開口:「大人盯了這麼久還沒看出來我等的身份嗎?」
男人將耳墜緊緊攥在掌心,透過面具,一雙如鷹般的眼眸透射出一抹算計。
「罄鈴?你們是金雨樓的人!」
聽到金雨樓三個字一眾人都面面相覷起來。
金雨樓是什麼地方?只要是江湖人無不聽過這個名號。
當年從一眾門派里拼殺出來的後起之秀。其樓主明月神秘莫測,從未有人見其真容。只知是個手段毒辣,雷厲風行的女人。樓中多以女子為主,卻沒有一個是好惹的。
只是男人想不通,金雨樓向來以販賣情報為生,從不插手其他事情。而他今日所行之事又和金雨樓有何關係?
「是你們那明月樓主指派你二人前來的?」
「我們夫妻二人並未受樓主指派,而是私接活計。只是不巧,被你們給捉了。是我們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半弦笑著,並不求情。
那男人忽然笑起來。
「殺了你們豈不是壞了江湖規矩。同是江湖人,金雨樓是什麼地方我豈能不知?」
十一皺眉,「這麼說你是要放我們離開?你就不怕我們出去后將這裡所看見的一切都對外宣洩。屆時你背著朝廷私挖銀礦之事可就再也瞞不住了。」
「我何時說要放了你們。」
「既不殺我們又不放我們,你究竟想幹什麼?」十一問道。
「我要留著你們的命,讓你們也同外頭那些人一樣為我挖一輩子的銀礦,豈不妙哉。」
「我呸!」十一狠狠啐了一口,「老娘寧願死在牢里也不會給你這種人挖礦!你死了這條心吧!」
「這可由不得你。」
男人話音落下,領頭人立馬知其意。
他當即揮手,身後湧上兩人慾要將他們架起帶走。可十一卻出其不意,已經弄斷了麻繩。她起手一抓,揪住身後人的衣領猛然一扯,將他狠狠摔在地上。
半弦緊隨其後,飛快起身,一個轉身,抬起腳來踢翻自己身後的人。
十一拔下頭上的發簪,一剜一挑,直接割斷了他手上的麻繩。
堂內人始料未及,趕緊拔刀出鞘,直指兩人。就連那男人都坐不住了,一拍大腿當即站起身來。
「放肆!竟然敢在大人面前無禮!給我拿下!」
十一一聲冷笑,「這個礦你留著自己慢慢挖吧,老娘就不奉陪了!」
「黑霧山豈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男人徹底動了怒。
領頭人見十一對男人不敬,氣得大吼起來。
「一群廢物!還愣著幹什麼!給我抓住他們!」
半弦和十一背靠背,話語匆匆過耳。
「這就是你的計劃?」
面對半弦質疑十一卻鎮定自若胸有成竹。
「再等等,時機還未到!」
話音未落,已經有人橫刀劈來,兩人旋身躲過。一場十分不佔優勢的混戰打得如火如荼。
……
上京城,皇宮。
沈彥白坐在自個兒寢宮門口的門檻上剝著花生,地上已經有不少花生殼。
這會兒,長福端著午膳走來,一眼就瞅見他家殿下。
他端著托盤,托盤上是兩碗白米粥和一碟小菜。
這就是主僕二人今日的午膳了。
「殿下,您想什麼呢?竟如此出神。」
沈彥白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剝著花生。
長福彎下腰把托盤放他眼前,來回晃蕩了幾下,用充滿誘惑的口吻同他道:「殿下,今日御膳房給咱熬了小米粥,奴婢專門要來了一碟小菜。您聞聞,這米粥的味道當真是不錯,比咱們前一個月吃的那黃面饅頭可好多了。」
長福說的極其認真,可沈彥白壓根沒搭理他,反而揪著他的衣袖把他往旁邊拉了拉,因為長福那圓潤的身材擋住了他的視線。
長福不明所以回過頭朝著他看的方向望去——湛藍的天空只有幾朵白雲飄過。
「殿下您這是怎麼了?平常一提到用膳您可是比奴婢還積極,怎麼今日毫無反應?哎呀!您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說著他就放下托盤伸手去探沈彥白的額頭,卻被他不客氣的打掉。
「你才有病呢!沒看見我正在想事情呢,你就非得在我耳根子旁邊叨叨叨!」
「是是是!是奴婢沒有洞察殿下的心思。可是您到底在想什麼?自打您從大將軍府回來就一直悶悶不樂的,奴婢實在是擔心的緊!」
「有什麼好擔心的,我不過是想不明白一件事情而已。」
聞言,長福來了興緻,雖然冒昧但還是問了。
「什麼事竟讓我家殿下愁成這樣?您不妨與奴婢說道說道,說不定奴婢能為殿下排憂解難呢。」
沈彥白瞥了一眼他,眼珠一轉,嘀咕:「說的也對。」
他拍拍手,拍掉手上沾著的花生皮,從懷中掏出周蓁蓁送給他的那串罄鈴。長福伸出雙手恭敬接過。
「這鈴鐺是周姑娘送我的,與那天救我的女子身上戴的竟然一模一樣,你說有沒有可能那晚救我之人就是周家三小姐?」
沈彥白帶著一絲絲期待的目光問長福。可長福只是端詳著鈴鐺支支吾吾半天。
其實他也說不準,畢竟只有一串鈴鐺並不能證明什麼。
「殿下,這只是一串普通的鈴鐺罷了,好像……也不能證明什麼。您是不是想多了?」
聽了長福的話沈彥白臉一黑,一把將鈴鐺奪回來塞進懷裡。
「就知道問你也是白問。」
長福唉喲一聲,趕緊將功補過。
「殿下莫急。您要是真的有所懷疑何不去查這鈴鐺的來歷?就去東市!上京城的東市常有鑒別真假的古玩店鋪。若這鈴鐺有來歷一查便知。」
沈彥白恍然大悟,「說的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沈彥白眸中閃過一抹光亮。他拍了拍長福的腦袋,忍不住誇讚。
「可以啊長福!想不到你還挺聰明的!」
得到誇獎長福嘿嘿一笑,又立馬重新端起托盤。
「殿下,快喝粥吧,再不喝就涼了。」
這回沈彥白沒有推掉,而是拿起碗幾口就將白米粥喝下了肚。
……
黑霧山,山寨。
半弦和十一衝破正堂的圍剿,兩人合力衝到外頭,但依然被圍堵著無法脫身。
「十一,你的辦法呢?我已經沒有力氣了,再拖延下去咱倆一個都跑不了!」
十一額角已經出汗,但仍努力保持鎮定。
「再等等!」
「還要等什麼時候?!」
「再等等!!!」
兩人僵持著,半弦壓根不知道十一口中的再等等,究竟在等什麼。
直到下一秒,十一一聲得意的笑,半弦才發現端倪。
「時辰到了。」十一輕聲說。
一眨眼,那領頭人渾身漲紅,手中的武器咣當落地。人更是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縮著。
這一變故來得叫人猝不及防,周圍人全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這是什麼回事?」
「怎麼會這樣!」
「……「
議論聲此起彼伏。
很快,又有不少人倒地難起,癥狀與那領頭人無二。而這幾個人正是在客棧出現過的。
「十一,這到底是這麼回事?」
「他們吃了樓主研製的葯,此刻藥性已經發作了。」
半弦依舊不解,可還沒等他再問出口,原本倒在地上的人此刻突然坐起身,一雙眼睛睜大渾圓,雙目充血,猶如鬼魅一般迅速起身朝著一人就飛身撲去,將人按在身下就是一頓撕咬。
好一副活生生詭譎可怖的場面。
「快走!」
十一拉起半弦退出包圍圈,直接放任他們狗咬狗。
「十一,樓主給你的究竟是什麼葯?」
「我也不清楚,樓主只說是一種可以讓人陷入癲狂的藥物。在客棧我先是故意引他們入局讓他們以為自己吃了毒藥,隨即又給了他們解藥,而那葯正是樓主研製的藥物,並非是真正的解藥。」
「原來如此!樓主竟然設了這麼一大盤棋!」
兩人邊跑邊說,沒多大會兒就繞到了馬廄偷出兩匹駿馬,打馬離去。
回首再望,寨子里早已被慘絕人寰的叫聲充斥著。可十一和半弦並不為之所動,反而逃得更快了。
……
上京城,東市。
沈彥白負手走進東市,像是回家串門一樣悠閑。他將罄玲在手中把玩,鈴鐺聲伴隨著他走了一路。
而身後已經有一人聞聲尾隨,可沈彥白並未發現。
或許是到了地方,沈彥白左右張望,適才走進一家叫萬金店的典當鋪里。
這家典當鋪是整個東市客流量最大信譽最好的,沈彥白要查鈴鐺的來歷必然不會錯過它。
他走進店內,店掌柜正在打著算盤記賬,算珠啪嗒嗒作響。店掌柜甚至連頭都沒有抬起來,可他卻知道有人來了。
「贖物還是典當?」
沈彥白環顧四周,開口:「有件東西想麻煩掌柜的幫忙掌掌眼。」
店掌柜終於抬起頭,看了一眼沈彥白手中的罄鈴,又看了看他,皺起眉。
「怎麼?這東西有來歷?」沈彥白試探著開口。
店掌柜放下筆接過鈴鐺,卻只是來回掃視一眼,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這就是個假貨,街頭幾文錢就能買到。郎君不必如此緊張。」
沈彥白不解,「假的?不值錢?也沒有什麼來歷?」
店掌柜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他身後的柜子。沈彥白扭頭,立馬轉身去看,卻發現柜子一角竟然全都是一模一樣的鈴鐺。
店掌柜見他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再次補刀。
「這都是前幾日被騙的人送來的鈴鐺,都說了是假貨。唉!這種鈴鐺雖然做工精細,可用質普通。專門騙你們這種有錢沒處花的公子哥。」
沈彥白還是難以置信。
他拿起柜子上的鈴鐺與手中的對比——
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粘貼複製。
「一個鈴鐺你們還搞批發?!這讓我上哪兒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