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1 兄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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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筵席,三姐妹都真是齜牙咧嘴沒話說。大姐納嵐皺眉道:「阿麗娜,四王子殿下是和三王子殿下齊名的善戰英雄,從14歲成年後參與國事,打了無數勝仗,兩位殿下就是這樣才被人稱為『帝國雙鷹』——就像雄鷹一樣俯瞰大地,保護治下子民不受異族侵犯。你卻當眾這樣給他難堪,這……不合適吧?」

迦羅鼻子一哼:「那又怎樣?你可以問問凱伊和薩莉呀,從見面第一時間,他有沒有說過一句勉強算禮貌的人話?這就叫禮尚往來、彼此彼此。是,我欠了三王子的救命之恩,可是沒欠他呀,他又憑什麼橫挑鼻子豎挑眼,上嘴皮碰下嘴皮,純當過把癮調侃嚼著玩?真要說難堪那也純粹是自找的。」

*******

迦羅離席后,賽里斯又過了好長好長時間才緩過一口氣:「王兄啊,我就是打破頭也想不出來,她她……她怎麼可能會是阿麗娜。」

凱瑟王子眉頭一挑:「那本來就是牽強附會,純為保她這條小命而已,豈能當真?」

「王兄啊,也就是看在她能幫到你,不然的話,哼!」

賽里斯憤憤的說著,忽然眼珠一轉,露出壞兮兮的笑容:「哦,我明白了。呵呵,王兄,你還真夠狡猾,王者的守護神阿麗娜,現在是你的女人。她為帝國貢獻出鐵器和騎兵又是不爭的事實……嘿嘿,這等於是一下子就收歸了人心,日後成就霸業,神明眷顧的王者非你莫屬呀。」

凱瑟王子一愣,當聽明白他的意思,笑容立刻不見了,重重一放酒樽沉聲道:「賽里斯,我已經和你說了,這樣做純粹是情非得以,是為給她賺一塊保命的護身符。除此之外,再無其它,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你聽懂了么?」

賽里斯聳聳肩:「是,我知道。可是王兄你不這樣想,不等於別人也不這樣想。其實有什麼關係呢?她是不是真正的阿麗娜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確可以幫到你,這樣就夠了,多少時候,人們需要的並不是真相。」

魯邦尼也介面說:「古有明訓:謊言,只要人們願意相信就不再是謊言。有阿麗娜在身邊,王子殿下就是人們眼中神明眷顧的王者,無論何時都能緊緊抓住人心。」

「利用女人?!你們是在侮辱我嗎?!」

凱瑟王子忽然發怒,喝問兄弟:「你們這樣想,莫非是說我!凱瑟·穆爾西利,需要靠一個女人方可成事?看清楚,無論戰爭還是帝國霸業,這都是男人的責任!說這種話你不覺得羞恥嗎?」

賽里斯吃了一驚,隨即向兄長舉起酒樽道歉:「王兄,對不起,是我失言了。你的眼睛已經告訴我真相,能夠擾亂你的人,就算不是阿麗娜,也一定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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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奧斯坦行宮,四王子賽里斯正在接收越來越多的疑惑。其實按道理說,他的想法也是人們在正常邏輯下最順理成章的想法。如果不是有存在的價值,那麼這樣一個來歷古怪,行動做事更處處透著古怪的女子,又有什麼理由能讓兄長耗費這麼多的心思和時間,放在身邊嚴密保護,甚至不惜為她氣壞父王,干出多少荒唐事。

賽里斯在兄長那雙冰藍色的深眸中,清晰看到被攪亂的心。他因此才覺得不可思議,還有誰能比他更了解自己最親近的兄長,能夠擾亂他?賽里斯始終以來都不認為會有這樣的人存在。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這個女人……實在太奇怪了。整天到晚就是一件素凈衣裙,通身上下竟連一件珠寶首飾都不帶,鑽進馬廄,裙子繫上大腿就親手給黃鬃馬換釘掌。拜託,堂堂王**妃都不知儀容為何物,好像都沒見過有這樣的吧?

「這幅樣子走出去,讓人知道你是阿麗娜不被笑死才怪。」

迦羅風風涼涼的回應:「是么?閣下現在還能活著真是幸運。」

呵,帶刺好扎人呢。賽里斯被激起應戰之心,說不清為啥,氣得人鼓鼓,和她鬥嘴抬扛卻好似有一股莫名的樂趣。他分明是和她杠上了。

「我說,你這麼有氣人的天分,為什麼不去氣氣卡瑪王后?要是能把那個巫婆直接氣死,也算是為帝國立了大功一件吶。」

迦羅一臉驚奇:「誰說的?我怎麼不知道自己有這個天分?吶,眼前事實,閣下不是還好好活著?可見功力還遠沒到家。」

賽里斯咯咯一陣大笑:「王兄果然沒說錯呀,要鍛煉涵養和氣量,你還真是快好材料。請問,我現在越來越好奇,你真的確定自己是女人嗎?那為什麼女性應有的溫柔嫵媚,動人氣質,就是丁點也找不到?」

迦羅笑得十足挑釁:「請問,閣下確定自己真的是男人嗎?那為什麼紳士應有的完美風度,拿著放大鏡也找不出來?」

賽里斯一愣:「放大鏡?那是什麼?」

迦羅笑得更風涼:「是呀是呀,你說的我都聽過,我說的你都沒聽過,那請問究竟是誰孤陋寡聞、少見多怪?」

唇舌機鋒正斗得過癮,忽然花園草地上一團白色物件吸引目光,走過去一看,居然是一隻剛出生不久毛茸茸的貓頭鷹幼仔,在草叢中艱難移動,都讓人看著好可憐的說。

呀,哪裡來的?迦羅將小貓頭鷹捧進手心,下意識抬頭看看該往哪送它回家。

賽里斯也看到了,笑說:「又是這小傢伙,這回被踢出來好像更狠了呢。」

迦羅一愣:「你認識?它怎麼了?好像一點力氣都沒有。」

賽里斯笑笑說:「是我養的貓頭鷹新近孵化的幼仔,一共有四隻,這隻孵化的最晚所以最柔弱,經常被爭食吃的兄弟姐妹踢出來。」

他說:「貓頭鷹在戰場上很有用處,它們的眼睛在晚上特別銳利,可以用來偵察敵情。」

迦羅瞪大眼睛:「你養的?明知爭不到食怎麼不幫它?你這個主人好稱職啊。」

賽里斯一臉驚奇:「這叫什麼話?你的想法真奇怪。不管動物還是人,本來就只有最強壯的才能活下去。」

「不強壯就該死?」

這種混賬說辭令迦羅對他的髮指程度直線升級,毫不留情取笑他:「強悍的王子殿下,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時間會打敗所有人。就算你此刻厲害到天下無敵,可是等到垂垂老矣的時候呢?到了你拿不起刀劍,甚至連路都走不動的時候,聽到身邊人對你說:啊,你應該去死了。請問,你會作何感觸?」

賽里斯被噎住了,這個……

迦羅鼻子一哼,捧著小毛球越看越心疼:「如果你不想要,就把它送給我吧。」

賽里斯又是一愣,撓撓頭:「你喜歡養鳥嗎?這樣的話,我送一隻強壯的給你。」

迦羅奉送一個超級難看的笑容:「謝了,強壯的還是留給強壯的主人吧,你開練兵營,我開收容所,剛剛好,正合適。」

說著,就忙不迭打聽起這些貓頭鷹平時吃什麼喝什麼應該怎麼養,當聽說這是一隻雌性幼仔,迦羅咧嘴一笑,腦子裡立刻有了名字。

「是個小公主呢,那就叫你『茜茜』吧,呵,茜茜公主,現在是我的了。」

說完就捧著小毛球頭也不回的走了。

賽里斯被晾在當地,簡直都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了,天哪!受不了了!王兄這次是弄來了一個什麼活寶?這這……太誇張了吧?還有給畜牲起名字的?還……公主?!

*******

來到哈圖薩斯,集結大軍,賽里斯也是帶來了領地的兩萬直屬軍團。早早第一個趕到,最重要的目的當然是為了訓練騎兵。嘿,聽到王兄在書信中形容的神乎其神,他就已經心癢的一天也等不了。

說起來,迦羅絕對屬於當老師沒經驗,一口氣全都傾囊相授,到如今再遇挑釁,已經沒有什麼壓箱底的殺手鐧可以拿出來炫了。眼看短短几日,賽里斯的學習能力也分明和兄長一樣驚人,曠野狂奔飈一把,面對王子座下良駒,迦羅的黃鬃馬也只剩望塵莫及的份兒。

「聽傳聞騎兵騎術有多厲害,還以為會有多難學呢,搞了半天……嘖嘖嘖,這也太簡單了吧?我說,還有沒有更難一點的技術,也好讓我有點挑戰的樂趣呀。」

教會徒弟,氣死老師,賽里斯來到迦羅面前,帶著十足報復的成分狠狠挑釁一把。

「怎樣?願賭服輸,你不是賭我三天之內贏不了你嗎?現在怎麼說,既然輸了,總應該有個說法才像話吧?」

迦羅快氣死了,臭屁小子!還真是越來越受不了他!心裡運氣,臉上卻是笑眯眯,看看賽里斯那匹東方進貢來的漂亮黑駿馬,眼珠一轉立刻有了鬼主意。於是乎,從見面到現在針鋒相對沒低過頭的女人,忽然擺出一副格外心虛自責的表情,誠懇的說:「是是是,都是我錯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小看王子殿下。想想也是啊,如果沒點真本事,怎麼做的了王子。」

賽里斯瞪大眼睛,哇,是他聽錯了嗎?這女人原來也知道什麼叫謙虛。贏回面子心情格外好,他擺擺手本來想大度一把,賭注就算了,可誰知道迦羅居然主動開口:「你說的沒錯呀,願賭服輸,既然輸了,不賠點什麼怎像話呢。這樣好了,我給你做馬夫吧。幫你照料這匹黑駿馬,全當是給王子殿下賠禮了。」

耶?

賽里斯更加驚奇的瞪大眼睛,眨眨眼,再眨眨眼:「阿麗娜做馬夫?這個……我是說,不太合適吧?讓王兄知道了……」

迦羅立刻搶著說:「有什麼不合適的?他那匹馬三不五時也是我照料呢。這本來就是我的愛好嘛,呵,至少和馬在一起,它們都不會故意找茬氣你,王子殿下,你說是不?」

於是,賽里斯就這麼糊裡糊塗把黑駿馬交給了她。而最終事實證明,送上門的好事都一定不會是好事。幾天之後,迦羅悍然再下戰書。

「不是說我贏不了你么?這樣?要不要再賽一回?」

呵,行啊。堂堂善戰王子,受到挑釁豈有不接招的道理?

於是,迦羅騎著黃鬃馬,賽里斯跨著黑駿馬,再度來到城外曠野一較高下。一聲大喝放開馬蹄,迦羅很快就落在了後面,賽里斯回頭看看,正當他露出一抹得勝的笑容時,忽然聽到一聲響亮的口哨。

跑到半程眼看追不上,迦羅赫然收僵停步,隨即一聲響亮口哨,賽里斯座下黑駿馬就一聲嘶鳴著人立而起,搖頭擺尾竟也是停在原地不肯往前跑了。賽里斯大吃一驚,拚命控制馬匹,無奈這傢伙就是不聽話,身後迦羅哈哈大笑,一招手放聲大叫:「來啊,寶貝兒,快回來!到這兒來!」

「哇——!」

邪了門,賽里斯眼珠子差點掉出來,迦羅一聲召喚,黑駿馬竟直接掉頭往回跑,任憑怎樣呵斥都沒用,到了迦羅面前,又是一聲驚嘶人立而起,居然就把鞍背上的主人結結實實摔下馬。

「怎樣?警告你的沒錯吧?」

賽馬現場,凱瑟王子風風涼涼充當看客,當聽說迦羅主動提出給賽里斯當馬夫,他就覺得這裡面有文章。憑他對死女人的了解,低頭服軟?願賭服輸?哈,要說這裡面沒有詭計,打死他也不信。

賽里斯張大嘴巴,看看好似突然轉性的坐騎,再看看玩花招的可惡女人:「你……你幹了什麼?」

迦羅得意一笑,笑嘻嘻撫摸黑駿馬,這才給諸位王子仁兄普及起常識:「別小看馬的智商,他們可聰明了,分的出誰和它親、誰對它好。在路易斯維爾,那些參加大獎賽的騎師,自己的馬肯定都是要自己打理,絕對不可能交給別人。呵,誰讓王子閣下都養成習慣,連吃飯穿衣都不會自己動手。你又知道它哪個耳朵生了寄生蟲,哪個釘掌不舒服?脾氣怎麼樣?害怕什麼喜歡什麼?你知道嗎?兩手一推啥也不管,又憑什麼讓它聽你話?」

賽里斯下巴差點落地,看看黑駿馬,再看看她:「你……把一匹馬……收買了?」

迦羅欣然點頭:「是啊,它現在和我站一隊,又怎麼可能讓你贏?」

賽里斯快昏倒了,咬牙切齒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你……你這女人……喂,你到底還有多少花招,趁早一次擺出來行不行?」

迦羅笑得誇張:「哈,笑話,擺在眼前,當騎兵教練沒經驗已經是吃大虧了,全都拿出來?不留點壓箱底的殺手鐧,等將來再被你們聯手挑釁+惡整,豈不是只有死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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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梯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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