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有劍西來

尞獲得八大神宮初步認可，被任命為見習征伐神官，地位大不相同，自然不大適合再居住在巽神宮。關於神宮建制、征伐名單等一應事務，也要逐漸開展。然而此刻尞正在虛空儀上忙活什麼呢？尋千野歪著頭，看著尞飛快地點動屏幕，突然道：「咦？這不是我們八大神宮開會的情形么，你弄那幹嘛，神宮建制的事情忙完了么？」尋千野的聲音很大，又是在尞的耳邊響起，嚇了他一大跳。

「啊呀，我的侍主大人，能不能小點聲說話。」尞沒好氣地回答：「我正在剪輯大會的影像，準備向整個天下廣而告之。一方面吸引更多的供奉信眾，另一方面，也可以吸納徵伐神宮的執行人員，最後，也是對其他勢力的一種警戒吧。說是宣戰也不為過。」

尋千野嘟著嘴，紅著臉，嚷嚷道，「我就喜歡用這種音量說話，你待怎的。」話雖如此，但她腦袋卻偏了過去，遠離了尞的耳朵。她繼續道：「我就不明白了，征伐號令一出，等於是與天下為敵，現在八大神宮各自為政，不見得能協力對外吧，這樣全世界宣戰不是自取滅亡么。」

尞手依舊在操作，他說：「所有的戰爭，歸根結底都是因為利益而起的。所謂征伐，也必然是針對那些神宮輻射範圍內，有損神宮利益的勢力而發的，這樣我們的實際敵人並不多其實。」

「話雖如此，」看樣子尋千野還是不放心，「我們還是容易被別有用心的敵人聯合起來，逐個攻破呀。在輿論上也不佔優勢。」

尞停止了工作，背負雙手，「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戰爭雙方誰都無法代表正義。輿論倒也無妨，至於敵人的聯合，我們不發出征伐令，他們難道就罷手不對付我們了？歸根結底，還是利字作怪。所以啊，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多點吸納信眾，還有發展爻符系統。激化神宮跟外部勢力的利益衝突，這樣八大神宮反而會結合地更為緊密。當然了，這樣宣戰的風險還是很大的，不過戰爭越劇烈，對我們來說就越有利，因為對爻符的使用數量會激增，以各神宮的儲備力量，應該能充分發揮出大量奉納堆積出的優勢，要打勝仗還是不難的。戰爭如果打響，只要能取得勝利，那麼奉納收入就會像雪球那般越滾越大。到時候，想幹嘛就幹嘛，還清欠款，吃香喝辣。」

尋千野怒道：「你就為了還款，就發動這麼多戰爭，你就不擔心天怒人怨，天打雷劈？！」尞笑笑：「當然不是了。我可不是騙你。自從我們的世界級爻符暴露，戰爭基本就不可避免地會發生的。」看著尋千野臉蛋紅彤彤的，腮幫子鼓得這麼大，眼睛又瞪得放光，尞哈哈哈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尋千野像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尞搖了搖頭，「我笑你可愛啊。」見到尋千野還要發飆，他連忙道：「聽我說完」，尋千野眼睛才沒這麼大，臉紅紅地低下了頭，尞繼續道：「世界級別的爻符引發的波動很大，相信很多勢力都注意到了。處於戰略的考慮，都會要想辦法弄清是怎麼回事。以我的猜測，這種級別的力量，至今掌握的勢力應該很少，所以如果不做點什麼，我們很快就可能遭遇各方勢力的刺探。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你應該能猜到吧？」

尋千野沉吟了一陣，小聲說道：「假如我們巽神宮被偵查處真正實力，恐怕有不少勢力會對我們掌握的術式進行搶奪。甚至有可能包括其餘的七大神宮……」

尞接著道：「即便七大神宮對我們加以援手，這樣術式爭奪戰結束后，巽神宮面對其餘神宮也不得不雙手奉上自己的術式了吧？這樣我們的處境就會變得很被動，因為巽神宮的麻煩短時間內不會消除，覬覦的人這麼多，戰鬥不會輕易結束，為了尋求庇護，懷有重寶的神宮只能尋求其餘神宮的保護，這樣下去巽神宮只會淪為其餘神宮的附庸，漸漸失去獨立。退一步講，即便是始作俑者的我宣布脫離巽神宮也來不及了，來找你們麻煩的人肯定不會少，因為你們代演過我的術式。在我被迫申請代演術式的時候，我跟巽神宮早已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無法分開的。聯合七大神宮，一致對外，把戰火控制在神宮外圍是短時間內我能想到的最理想的辦法了。戰火連天也是迫於無奈呀，況且，主動出擊應該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戰爭，以及掌握戰爭的主動。另外，對戰爭方式的選擇還可以避免更大的傷亡。」

「戰爭方式？」尋千野不解地問道。尞回答道：「虛空儀上透露過一些戰爭的方式。但是情報不多，需要進一步的觀察。另外，以我的如意莫測的能力，應該也能使戰爭方式更加安全，不過方法還待開發。」尋千野道：「所以說你的應對還是蠻不錯的。」尋千野說著說著露出了高興的笑容，不知道是因為巽神宮的困局暫時解圍，還是因為……尞看著暮光中明媚的笑容，紛亂的思緒也漸漸平復。短短几天，巽神宮和尞面對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多的有點讓人喘不過氣。不過他們沒有想到，還沒鬆一口氣，西面的探子傳來的消息讓他們的心再度繃緊。有人向尋訪劍聖的無名劍豪約戰，結果均被斬。從西面走來的無名劍豪，正在接近尞。短時間內，尞將迎接避無可避的一戰，這一戰的勝負，決定尞是否從見習神官轉為真正的征伐神官。

虛空儀正懸浮在尞一行人和尋洛雪姐妹面前，裡面播放的是從吳承恩手裡買回來的無名劍豪決戰影像。影像的價格很貴，質量很高，時間很短。只見無名劍豪遇敵都是一式。卻見到刀光從三面襲向對方。並不是快到無法抵擋的極速，但就是封死了對方所有躲避的路徑……據稱，他的劍式名為：三襲燕歸來。劍豪似乎感知到了虛空儀的窺視，看著虛空儀的投射屏幕，身形漸漸隱去不見。決鬥的影像一共就幾部，但每一部都很短小，看不出他的破綻。連宮本武藏也感覺無懈可擊。有劍西來，無聲無息的壓力，懸停在每個人的頭頂。每個人向劍豪發動的決戰，都是很短促便出現了勝負。這種速度與力量感，如果設身處地地感受，就是生與死的一揮間。一揮之間，巽神宮努力營造出來的主動地位便有可能蕩然無存。尋洛雪在一旁沉默不語，尋千野則大喊，「什麼決戰啊，別打了！你趕緊滾，滾得越遠越好！」她喊得很大聲，很憤怒，很嫌棄，聽起來像是不願尞的落敗破壞了巽神宮的優勢。不知為何，尞聽了卻感到她有點傷心，他心裡有點欣喜。尋洛雪依舊不語，皺著眉頭思考對策。

尞哈哈一笑，隨後把已經編輯好的八大神宮聯合影像，以及，向無名劍豪決戰邀請的回應也一併發了出去。通過乾神宮和巽神宮聯合代演的誥命爻符發向世界。在全世界的暮色中，一個個巨大的屏幕橫立在人群上方。尞在影像里說道：「八大神宮聯合代演新術式，歡迎各路英雄奉納試用。另外，關於劍聖的襲名戰將不日展開，無名劍豪自西方來，帶著劍挑四方。也歡迎各路英雄找他試劍，為民除害。」

發出影像后，尞鬆了口氣，「這場架，必須要打。一來是答應了我師傅。二來是我儘管不容易勝利，活下來還是很有機會的。三來，不打的話，巽神宮就沒有信用了。還是要去搏一把的，而且必須要贏。」

有劍西來，雲動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