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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虎?我?」瞿昤東張西望。

「別看了,就是你。虎父無犬子,你爹是大老虎,你自然是小老虎咯。」瞿暶道。

「可是父親說我是他和母親的麟(昤)兒,應該是麒麟吧?」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帶你出去玩。」

「出去?去哪?玩什麼?打地鼠嗎?」

「你……不會從小到大一直待在這裏吧?」瞿暶環顧四周。

青石磚鋪的地,白石砌的牆。佔地面積很大,很空曠。東西有兩間規格一樣大的居室,整體設計與天興帝國瞿氏祖居相仿,但整個場院沒有出入口。

「沒有啊,每年菊花開后,父親會讓義父把牆外的迷霧撤去,開出一扇門,然後就可以在一片草原上待七天,順帶祭拜母親。」

「只是這樣?」

「嗯,只是這樣。」

瞿暶看着少年天真的笑容,不知為何,內心有些陣痛。「所以,平常你只在這練劍?」

「嗯,父親說我很適合練劍。我也這麼覺得,劍術很有趣,就是有點累。」

「你現在……」

「你是想問境界嗎?我不清楚,不過父親說我拿着昤殤可以和六階大劍師打,拿普通的劍就只能和五階的大劍師打。但我從來沒有和父親以外的人打過,你是第一個,所以我不太明白境界的事。」瞿昤放下書,「你是幾階?」

「四……四階。」瞿暶臉漲的通紅,「你什麼你啦,要叫姐姐。」她伸手要去捏他的臉,卻反被他抓住了頭髮。

「你比義父慢太多了。」瞿昤道,「你一直說你是我的堂姐,有什麼證據嗎?」

「這需要什麼證據。」瞿暶掙脫,「你爹是瞿?吧,你叫瞿昤,那你不就是我堂弟咯。」

瞿昤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

「你不認識我,那你認識我爹嗎?」瞿暶取出一張畫像,「我爹,瞿炎。我娘,戚霜。我,瞿暶。那隻鳥叫蒂卡爾,我要管它叫叔叔。」

「炎伯伯!」瞿昤指著左邊第一個男人說。

「知道你還不信。」瞿暶又取出一幅更大的畫像,「喏,這回還有你爹娘。那會還沒有你,你爹手上抱的是我。」

「還有這個,這是瞿氏家紋。」瞿暶指了指自己的裙擺。「你衣袖上也有,我記得叔父的腰帶,衣領上也會有,這樣夠了嗎?再不然我們滴個血,認個親?」

「夠了,我相信你。」

「那還不叫聲姐姐來聽聽。」

瞿昤看着她,「叫姐姐有好處嗎?」

「當然有,姐姐可以帶你出去玩。」她甩弄著那塊御令。

「那姐姐可以帶我去武神城嗎?」瞿昤拿起地上那本《武神城觀光指南》。

「哈?你不就在武神城裏么?」瞿暶很快反應過來,「你不會……」

「嗯?」

「太過分了!」瞿暶突然嘟起嘴,「啊,我不是在怪你。呀,時間拖得有點久了。想去武神城玩嗎,想就跟上。」她高舉那塊火紅的御令,往進來時的方向走去。

「等等。」瞿昤叫住了她。

「過了這村沒這店咯。」

「村?店?」瞿昤搖了搖頭,「我不明白,但我得先和義父說一聲。」

「義父?」瞿暶左右張望,「沒人啊……呀噫!」她轉頭時突然看到一個舉著酒杯,身着淡灰色絲織魔法袍的銀髮男子。「出現了,那個神出鬼沒的怪叔叔!」

「應該叫卡歐斯大人啦。

」他彈了瞿暶一個額頭,「不過看在昤兒的面上,你叫我叔叔也行吧。」

「原來你就是他的義父啊。」

「不然呢,如果我不是他的義父,我會幫你偷你爹的御令,再把瞿?那隻老虎給調走嗎。」卡歐斯越過瞿暶,「那三本書都看過了嗎?」他拍了拍瞿昤的肩。

「看過了,所以是義父把父親的劍譜給換了對不對?」

「這不重要。」卡歐斯把瞿昤往他堂姐那推,「武神城春祭很熱鬧,好好享受。不過日落之前記得回來,如果被發現的話,就……」他俯身貼著瞿昤的耳朵低語了幾句,「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那就去吧。」卡歐斯不忘揩油,啄了瞿昤臉頰一口后,又拿起他的紅酒杯小抿。「嗯,好香。」

「變態。」瞿暶暗語。

「變什麼,小孩子嘛。搞得小時候,你沒有被你爹親過一樣,我這是在行使我作為父親的權利,懂不懂。」卡歐斯將剩餘的紅酒一飲而盡,又隱去了身形。「昤兒就交給你了,我的好侄女。記得日落前要回來,不可視的魔法可維持不了那麼久。」

「不可視?那為什麼我能看到他。」瞿暶問。

「笨蛋,因為叔叔我早就給你也施加了魔法啊。」

「什麼時……」瞿暶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自己的屁股被人踹了一腳,趕出了秘境。

當然,右手邊還有同樣遭遇的弟弟瞿昤。

「下次找個好的理由,翻箱倒櫃找了半天才找出這不輕不重的東西。」她的腦海里又響起卡歐斯的聲音,手中也多了一柄劍形的符籙。

「雖然人挺討厭的,但辦事還挺周到的。」瞿暶喃喃道。

「這裏是?」瞿昤環顧四周的陌生景象,痴痴的問。

「城主府,你家。」瞿暶道,「我就知道叔父那傢伙什麼都沒和你講,算了,我們邊走邊說。」

「哦,好。」瞿昤乖乖跟上。

「你爹瞿?,武神宮宮主,天下第一劍士,整座武神城都歸他管。那是書房,那是……」

……

「外面這麼熱鬧,你不出去領領事面嗎?」女人漫不經心的拈起一顆棋子,朝着對桌的男子說。

「那你呢,不也是在這陪我下着棋。對不起,你又輸了。」男子面無表情地按下棋子,然後站起。

陽光從他背後的七色琉璃窗投射進來,位置恰到好處,更襯其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

「祭神司事務繁忙,快樂是他們的,總要有人在後面維持秩序,不是么?」男子說着。

「祭神司。你祭的是哪一位神呢?」

「明知故問。」他撤下棋盤,擺好茶具,親自沏泡。「龍脊山脈的新茶,要不要來一點?」

「我可不懂你們人類的茶。」她接過茶杯,不顧那滾燙的水溫,一飲而盡,確實不像是人類會做的事。

「……」男人感到一陣暈眩。「久違了。」他打開琉璃窗,看着下面的女孩走過。「不過還不是時候。」

「就是那個孩子?」那有着天青色長發的女子笑道,「確實有點早。」

「也快了,你可以早做準備。」

「這是神主大人的命令還是你的命令?」

「誰知道呢。」男子抿了口茶,「嗯。還是當年的味道。」

「算了,不管是哪一個,都得照做。誰讓你斯貝塔是神使呢。」她用手抵了抵男人的心口,「可惜這裏有人佔了。」

「夠了,托克洛希。」斯貝塔移開了她的手,「我說過,我們不合適。」

「可我認定了你。」她深海般的瞳仁對上了那雙黑瞳,「我們都一樣,菲尼克斯。」

「我和你不一樣。」斯貝塔撇過頭去,不再理會這位絕美的妖族少女。

「沒關係,我會等,我很擅長等待。」她低垂下眼帘說。

「隨你。」斯貝塔越過她,「現在走還來得及,不出意外,明日城內結界會加固,我還有事,先走了。」他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門。

「最後又只剩我一個人么?」托克洛希苦笑着。

「你身着紅色戰衣,踽踽獨行,決戰於沒有陽光的海底。含笑背負起一切,莫問前路幾多險,只盼歸來見笑顏。當血落成花,你眼中的光影,變成了我追逐半生,終不可得的願景。」輕靈的豎琴聲伴着悲婉的女高音回蕩在祭神司的聖堂里。

隨後,戛然而止。

因為,他關上了門。

……

「武神城這幾年,沒出什麼大亂子吧?」瞿?以手指敲打着評委席的木桌,不動聲色的向旁邊的哥哥傳音。

「最大的亂子不就是你么?」瞿炎看了他一眼,「群龍無首,疑心四起。我不是定海神針,可鎮不住你的東海龍宮。」

「這樣么?」

「五年前,弗利德那傢伙衝破了瓶頸,進入八階武聖之境。於是新的政派就形成了。我與他,不,我倒是無所謂。他和戚霜素來不和,所以恨屋及烏,在我沒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視我為眼中釘了。」

「能退則退吧,難得武神城又多了個強者。」瞿?喝了口茶。

「我也是這麼想,但他有沒有這個心思就不知道了。至少我的話,他是聽不進的。」

「希爾斯長老呢,他沒意見?」瞿?看了一眼最東邊的那位昏昏欲睡的老者。

「那位老先生只聽命於殿主,不是么?這種世俗小事他權當場戲在看,不予任何評論,像是在考驗我與弗利德。」

「像是他的作風。看來我得表個態才能回去。-」瞿?將茶杯放下。

「又要「閉關」?」

「是啊,我和那孩子還有五年時間,拜託了。」

「甲組二場,勝負已定!葉弗嘉爾,晉!」裁判向那位金髮碧眼的女劍士舉旗。

她眼中並沒有過多喜色,轉而先向對手致禮。

「嗯,江山代有才人出,天賦不錯。」瞿?道。

「鳶尾騎士,自幻靈聯國而來,是今年的新血。」瞿炎介紹道。

「殿主的眼光一向很准,此女品行兼優,深受幻靈人民愛戴。前幾年更是統率幻靈勇士斬殺了海濱的黑龍。年僅二十五歲已成劍聖,未來遙遙可期。」弗利德起身轉向瞿?,「殿主也該考慮收徒了吧?」

「斬殺幻靈邊海的妖龍?」瞿?沒有看弗利德,凝視着正往台下走的葉弗嘉爾。「可是幻靈南陲嘆息海的妖龍?」

「殿主也知此事?」

「啊,前些日子出關,略有耳聞。」瞿?笑了笑,輕輕撫了撫七星龍淵。

「我記得這位鳶尾騎士加入聖域的理由很別緻。」瞿炎補充道。

「哦?」瞿?轉向瞿炎。

「好像是在幻靈追求者太多,為了圖清凈。」

「武神城也有不少豺狼虎豹啊,這並不能解決問題。她應該去道觀才對。」瞿?打趣道。

「殿主說笑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或許她就是看中了這裏的豺狼虎豹也說不準。」弗利德道。

「那麼就恭祝她得償所願吧。啊,那位武者也很不錯。」瞿?看向擂台,微微鼓掌,不再與兩人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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昤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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