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當真？」王之問不可思議的望著這位首領夫人，言語之中帶著些許的不確定。他這樣多年的老掌柜都沒有辦法，這個小娘子居然這般的信誓旦旦！

「當不當真的，您現在也沒別的法子了！」李堂堂攤開手說道。

王掌柜聽到這話差點當場哭出來，他臉上的褶子堪比李堂堂吃過的大包子，十八個褶子都算少的。

王掌柜左思右想，面露難色，一副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悲壯油然而生。

「自然了，您是我的客戶，您損失了，就是我損失了！」李堂堂看著他馬上就要昏過去的倒霉樣子立馬安慰道。

可憐的小老頭，被折磨的夠夠的。

阿穆爾眯著眼睛審視著王掌柜，一副「你要是敢不讓我夫人做，那就是有今天沒明日」的威脅模樣。

悲催的王掌柜一眼一眼的撇阿穆爾，在權衡了身家和性命之後，獃滯的作揖道：「那便麻煩夫人了！」

嗚嗚！好可怕，北疆的男人好可怕……

李堂堂沖著阿穆爾眨眼睛，扭頭對著掌柜說道：「煩請掌柜的拿個桌子來，順便再拿個裝了水下面有紅碳的鍋子來。」

王之問一聽這話就想到了李堂堂的涮羊肉，臉上的表情立馬多雲轉晴，二話不說開始讓夥計準備。

霎時間一堆人在聽宵樓門口搬搬抬抬的好不熱鬧，攪擾的紅衣巷外面湊熱鬧的人群頻頻回頭，以為聽宵樓已經窮的開始賣傢具了。

弄好之後，李堂堂帶著阿穆爾入座，兩人就著前方的清歌曼舞開始涮羊肉。

羊肉、豬肉、羊肚、羊蹄筋配上時令蔬菜，吃的那叫一個痛快。

蒼茫雲海翻騰，街道人頭攢動，麻醬的香氣飄散到空氣中，狠狠的抓住了來往食客的心。

紅衣巷的這個活動好是好，只是有個缺點，就是高台放在門前，屋裡吃東西的看不了表演，屋外看錶演的飢腸轆轆。這就像是現代人結婚，包廂裡頭看不了婚禮儀式，包廂外面亂糟糟一片，聲音震耳。

李堂堂這樣在聽宵樓門口放上桌椅，正好一舉多得。

樓上的林參軍原本興緻正高，望著台上跳胡旋舞的嬌嬌兒一陣陣恍惚，可空氣中咸香的味道又勾著他肚裡的饞蟲。

他挺著肚子堅持了一會兒，終是沒有抵擋相住五臟廟的召喚，吩咐人準備了李堂堂同款的涮羊肉。

羊肉一進嘴，剛剛還目不轉睛的人哪裡記得什麼花兒啊、朵兒的，眼前這一碗醬料便是今夜的全部了。

林參軍在樓上吃的開心，看著旁邊斟酒的月娘也開懷了幾分。

她原以為這位恩客今夜是要失去了，想不到那位送貨的夫人一招制敵，憑著這一點她以後也要多多宣傳這位夫人的吃食！

樓上的人郎情妾意，在樓下的人埋頭吃喝。

一時之間，紅衣巷吸引的那些賓全部坐到了聽宵樓的門口。

先來的還能找到吃飯的地方，後面的就只能在一旁等著了聞味道了。

熱氣蒸騰而上，勾的人饞蟲直叫喚。

「掌柜的，這邊再來盤手切羊肉！」這是已經吃了半個時辰的食客，桌子上堆了七八個盤子，但是小二太忙，還沒有時間撤。

「哎！吃飽的就別佔位置了！我們這裡還排著隊呢！」這是肚皮響了又響，但是被涮羊肉攪擾的吃不下其他食物的客人。

「哎！太笨了！你看我，我讓小二給我都包了一份，我回家自己涮！嘿嘿！」這是打包帶走回家享用的食客。

王之問多少年沒有見過聽宵樓等位的場面了，他忙招呼小夥計拿來小凳，擺在可以看到紅衣巷表演的地方又端上炒好的黃豆和從飲品店買來的紅果森林分成一小杯一小杯的招呼潛在客戶。

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李堂堂對這樣的場景見怪不怪，畢竟在她們那裡吃個火鍋還能修指甲做美容呢！而且誰又能抗拒夏日露攤吃飯的誘惑呢？

小風一吹，小酒一喝，煩惱全消。

王掌柜頂著一張殷勤笑臉，眯著眼睛看著這樣的情形，開心之餘卻又幾分心驚。他瞥了一眼正在搶阿穆爾豆子的李堂堂，心中的佩服又增加到了十分。

原本以為這位夫人只會做吃食，如今看來確實小瞧了她，這位娘子的生意經也是一等一的厲害。

絲竹悠揚，天邊從漂亮的淺粉色變成了珠寶鑲嵌的深黑色，星羅棋布帶走了夏日的炎熱，也帶走了浮世的繁華。

王掌柜數錢數到手抽筋。

「今日要多謝夫人才是！」王之問掩住內心的想法，走到李堂堂和阿穆爾面前，對著兩人畢恭畢敬的作揖。現在的他心悅誠服，誰說女子不如男！

這位夫人，一人，便抵得上萬千男兒！

王之問是知道李堂堂的手腕和呼斯樂部落的情況，可是對面卻不知。

紅衣巷的老鴇雙珠可是一位人物，她原是位節度使包養的金絲雀，年輕時靠著溫柔懂事把住了人。那大人為她贖了身，養在外面的宅子里。

這一養就是十幾年，大人死了，她又沒有一兒半女，也就無處可去了。

雙珠雖然身段還在，畢竟年紀不饒人，往日緞面般的皮膚如今卻像沒了泉水滋潤的河道，坑坑窪窪像是洗過的舊衣服，皺巴巴的沒了看頭。只那一雙眼睛還有些風情，能勾了人的魂魄。

雙珠能開紅衣巷幕後也是有人的，她自己是存了大志向的，想要成為撫城獨一無二的商家，畢竟這年頭真金白銀才是親爹娘。

可是這裡攏共就這麼大點兒的地方，你家生意好，我家生意就不好，聽宵樓生意紅火，那她家就受影響。

雙珠發了狠，這幾年什麼手段沒使過，眼看著對面被她打的快要關門閉館，半路殺出個什麼做醬料的小家雀兒來壞她好事。

說什麼她也過不去心裡這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