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聽宵樓的生意一連紅火了一個多月才堪堪止住了如洪流一般的人群。

王之問在李堂堂的建議下開啟了等位模式，門口放著小凳子，前面站一個英俊的小二，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人一來，立馬迎上去，讓客人倍兒覺得有面子，彷彿伺候仙人一般鞍前馬後，勵志把賓至如歸寫在臉上，刻在心裡。

木質等位牌上不僅有號碼，還有字謎和迷宮小遊戲，過關者可得到不同程度的優惠。

雙珠站在紅衣巷二樓的欄杆前看著樓底下聽宵樓迎來送往的場景，用月紅色的帕子嫌惡的碰了碰鼻子，隨後便扭著步子轉身進屋。

屋裡的圓桌前坐著一個乾瘦的黑面人正在自斟自飲。

他眼睛狹長，身材幹癟，輕挑眉眼之中帶著些許勾人眼睛的風流，明明是中上之姿，卻因為這樣的神情多了幾分顏色。

他看著進來的半老徐娘一口飲盡杯中茶水諷刺道：「你這九十九拜就剩一拜，卻不想到頭來為別人做了嫁衣。」

雙珠聽到這話，彷彿被說中了心事一般，本就黑著的臉更加陰沉起來。

她原指望借著這次選花魁的時機直接讓對面關門大吉的，想不到王之問那頭老毛驢不知從那裡找到了厲害幫手，居然讓聽宵樓起死回生了起來。

天殺的，簡直讓她牙根都痒痒了起來。

「憑她什麼本事，老娘也不是吃素的！」雙珠端起茶碗吹了吹茶，隨即鳳眸一轉，提醒道：「我不好過，你也別想有個好，到時候主人怪罪下來，咱倆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跑不了我，也蹦不了你！」

呼勒，也就是黑面人聽到雙珠的話，眉頭一皺，望向了已經巧笑嫣然，沖著他靠過來的人。

呼勒躲開了那隻脂粉味道濃郁的雞爪子，雙手揉搓，嫌棄的說道：「別把你那套妓子手段用在我身上，我可沒你那麼多貪慾，紅衣巷的生意可是主人的，我自然會上心，你還是想想事情辦砸了怎麼受罰吧。」

說完話，他把酒杯放下。

雙珠悻悻收回了手，雙手交疊放在桌上，有些怨恨的望著眼前的青年，帶著一股子濃濃的不甘味道說道：「哼！這些年我辦事向來是最妥帖的，用不著你來教我！主人讓我為主，你為輔，共同管理撫城生意，我說的話便是主人的意思！」

「哼！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選花魁才是正經事！選好的美人兒是要送到太守府上的，這個才是主人吩咐的事情！我勸你莫要本末倒置！」呼勒看著冥頑不靈的人冷哼道。

「不用你說，我自有主張！」雙珠揮了揮手裡的帕子，顯然沒把呼勒的話聽進去。

呼勒望了一眼雙珠覺得簡直話不投機半句多，他一甩袖子，奪門而出。

「小白臉！」雙珠使勁的拉扯著自己的手帕盯著那消失了人的一點子衣角，咬牙切齒的說道。

呼勒從紅衣巷的後門出來，看到巷口那頂青色的轎子后，神情微楞，他彳亍了半柱香的時間，背在身後的手雙拳緊握，彷彿在極力的忍耐著什麼。

直到馬車上的帘子被轎夫掀開，呼勒才慢悠悠的挪動腳步。

就在這時，呼勒不經意的扭頭，透過狹窄的巷子望見了正扶著李堂堂上馬的阿穆爾，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異樣，很快便消失不見。

他回過神抬腳上轎，還沒有坐好就被一隻塗著丹蔻的手摟住了脖子。

「呼勒！」那人聲音低沉，混沌中夾帶著些許的蒼老與急迫，若不仔細辨認還以為是名男子。

原本緊繃的人聽到這一聲低啞的女人嗓音，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黑暗中的人用手掰住呼勒的下顎，長長的指甲順著他的喉結慢慢的刮著，黑暗中的眼睛來回掃視著他，目光所定在呼勒那有些紅腫的纖細手腕上，隨即輕笑一聲，俯身壓住了身旁的青年。

「主人！」呼勒含糊不清的提醒著女人：「現在是在外面。」

「外面怎麼了？」那人更加用力的啃噬著呼勒的脖子，留下一道一道深紅色的印記「怎麼我的小呼勒長大了？懂得反抗了？」

「回答我！」說著話，那人勒緊了呼勒的下巴，那細長的脖子在她看來不過就是一時興起的玩物而已，彷彿她一個用力脖子的主人就會如同齏粉一般消散在茫茫人世間。

「沒有，主人！呼勒沒有！」呼勒顧不得疼痛驚呼道。出於自身的畏懼，他開始刻意的放軟身體，雙臂僵硬的抱住女人。

而此後身旁的人再也沒有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直到許久之後，才意猶未盡的把人放開。

此刻的呼勒臉頰微紅，喘著粗氣，原本乾癟的身體顯得更加孱弱，彷彿一朵被秋風吹過的蒲公英似的，雪白早已不在，餘下只剩瘡痍。

他目光獃滯的緩了許久，卻依然直不起身體。

女人斜靠在呼勒身上，半眯著眼睛假寐。

「雙珠把事情辦砸了？」女人攬過呼勒的肩膀慢悠悠的問道。

「沒有，只是有一點小問題。」呼勒沒有問她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是沙啞的回答著。

「哼，最好不要有！」說到這裡女人靠近了呼勒的脖頸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青草藥膏味道：「天朝人都是狡猾的，我一開始便屬意讓你管理撫城，只是這裡的產業多是些皮肉生意，怕你不好掌控，這才選了她。如今這件事要是辦砸了，你說該怎麼辦呢？」

呼勒聽到女人的話，暗自吸了一口氣，他自然明白女人話里的意思，他方才提醒雙珠也是為了讓自己少沾點血，畢竟娘親同他說過做人要慈悲為懷，只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又要破戒了，真的是好倒霉！

「辦砸了自然是要有懲戒的！主人放心，呼勒定會幫著雙珠把事情辦圓滿！」呼勒低聲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