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襲擊
靜林中依舊是無聲無息，只有木柴爆裂的噼啪聲傳進眾人的耳里。
弟兄們沒了笑容，紛紛拿起機弩站了起來。
「保護馬匹。」
說着韋德開始向貨車移動，視線一直盯着林中。弟兄們自覺地圍成圈跟在他身旁，弩箭已經上弦。
「諾爾斯也不見了，他是和笨牛一起的。」卡彭隊長補充道。
韋德背靠貨車架好了弩，接着反問說：「帳篷不是早就搭好了？誰是最後看見他們的？」
「他們說這點兒柴晚上肯定不夠，要再去拾點兒柴。」
「他媽的，進林子要帶更多的人！」韋德跳上笨牛的馬，又朝卡彭喊道，「出發！全速前進！」
「那笨牛呢！」曼恩放下弩問。
老兵俯下身子就給了那新兵一嘴巴子，他騎在馬上喊道：「我說出發就出發！給我滾去駕車！」
曼恩沒再開口。當他們的馬車開始動時，卡彭的隊伍已經跑在前面了。
「騎兵！保護側翼！」韋德加快速度追了一段距離，確保所有人都能聽清他的指示，「兩輛車之間不要留有空隙！弩手盯好前方和後方！」
聞聲，柯蘭轉身瞄向後側，卡彭的兩名射手則盯緊了前方。兩名卡彭騎兵分別來到了兩輛車的左翼，韋德則守在前車的右翼。
傑西蒙提着劍騎到曼恩身旁，安撫着他：「別擔心。如果他平安無事，他會自己回到河岸村，否則我們也無能無力。」
「傑西蒙！時間！」沒等曼恩回答，韋德的聲音從隊伍前面傳來。
「八個小時天亮！」傑西蒙憑着記憶喊道，不久之前他才確認過時間。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沒人開口說話。
靜林中依舊是無聲無息，只有馬匹的嘶叫和車輪的滾動聲迴響在眾人耳邊。
傑西蒙每隔一會兒便要吟誦一段禱文，既是為了祈禱也為了給自己的長劍附魔。每一個兄弟都繃緊了精神，但每過一秒這稠密的寂靜便減少他們的注意一分。
駕車的卡彭看了一眼懷錶，接着大聲喊道：「六個小時！」
「六個小時！」韋德也跟着喊著，生怕後面的弟兄聽不清。
太安靜了，實在是太安靜了，韋德清楚這可能是在刻意麻痹弟兄們的神經。
他不知道是什麼在襲擊自己，什麼都有可能。既然這無比安全的靜林偏偏就出了問題，那對方一定是有備而來。
如果馬車一直全速前進或許不用兩天便能抵達戍衛鎮，但這根本不現實。先不說人，馬都不一定能頂得住。
無論如何絕不能有半絲鬆懈，物資必須送達戍衛鎮。
「五個小時！」卡彭喊道。
「五個小時！」
「四個小時！」
「四個小時！所有人換銀箭頭！」韋德喊道。
四個小時了，尋常的野獸和怪物絕不會追這麼長時間。如果真有東西在追他們，那毫無疑問是吸血鬼或狼人，目的就是這批物資。
情報泄露了？韋德自問道。
不，這不是他這個士兵該考慮的問題，他只需要考慮怎麼讓這批物資安全抵達戍衛鎮。
「三個小時！」卡彭喊道。
「三個小時！所有人繃緊精神！」
快要黎明了，無論是吸血鬼還是狼人，天亮之後都就沒戲唱了。但黎明前的黑暗是最濃厚的，弟兄們的專註已降低到了極點。
韋德心想，沒人能知道準確的黎明時間，
若要發動進攻，那應該就是現在。
卡彭估計著時間，又拿起懷錶看了一眼。
「兩個小……左翼！」
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只有卡彭抬眼的一瞬間看見了林中閃過的影子。
一個龐大的身軀驟然躍出林中，尖牙利爪瞬時撕開了一名卡彭騎兵的身體。戰馬哀嚎著撞在貨車上，驚得柯蘭一屁股坐倒在板條箱旁。
駕車的馬兒察覺到狩獵者的襲擊，頓時恐慌了起來。曼恩奮力控制住拉車的馬匹，前車的兩名弩手猛然轉身，射出利箭，直到此時韋德的喊聲才傳進傑西蒙的耳中：
「狼人！」
那狼人與戰馬滾作一團，被平治的馬車甩在後面，兩支弩箭也因此而落空。且不說最開始的攻擊，那名騎兵弟兄跟着兩頭巨物滾了幾圈，定然是必死無疑。
柯蘭一邊調整姿勢一邊向後張望。那狼人從地上爬起，兩足而立，在月光下凝視着他。
「柯蘭！右側！」
傑西蒙的聲音驚醒了他，他瞬間明白了兄弟的意思。
他猛地轉過身來，幾乎是同時，另一個黑影已前腳離地，修長而壯碩的前臂從樹木間赫然伸出，馬上便要撲擊過來。
狼人的弱點是整個面部、喉嚨以及腋下，其他部位皮毛和肌肉太厚，銀質武器的傷害也不明顯。
柯蘭看清了那凸出的口鼻，看清了那金黃的獸瞳，看清了那兩排尖牙利齒和血紅的舌頭，於是他扣動了扳機。
白銀弩矢破空而出。
他沒有瞄準，他根本沒有時間瞄準。他不知道有沒有射中眼睛、口腔或者鼻子，但他知道自己射中了，因為沒有東西撲過來，也沒有人死去。
趁他上弩時，韋德的聲音從前面傳了過來。
「所有騎兵上車！放棄馬匹！」
他媽的！老兵在心中罵道，他早該下這個命令的，面對狼人騎兵他媽的就是個屁！
傑西蒙確認柯蘭上好了弩才解開馬鐙，跳回了車裏，他的坐騎跟着跑了一會兒便驚慌失措的調了頭。
等到韋德也回到自己小隊的貨車，前方卡彭下令的聲音隱隱傳了過來。聞聲他也跟着喊道：「柯蘭！盯好後面！傑西蒙！左前方！」
老兵自己架弩盯向右前方，心裏還暗暗思索著：「多少？他們一共多少人？狼人一個部落可多達十幾人。不，絕對沒那麼多，至多就六七人，不然他們絕沒這麼多顧忌。」
正想着，前車的一名射手朝林中射出一箭，傑西蒙馬上又追了一箭過去。
「蠢貨！注意射擊間隔！沒看清就別放箭！」
這幫狼人明顯不是什麼只知道殺和吃的蠢蛋，它們唯一的忌憚就是銀弩箭。要是抓住射擊間隔一擁而上，那他們全得完蛋。
更何況每名兵士隨身只有十發銀矢，要是拖成持久戰怎麼想都不夠，必須得想個法子。
「聽好了。」韋德按住傑西蒙正在上弩的手，壓低聲音說道，「所有人鋼箭銀箭交替使用，沒有十足把握就不要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