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合作
「少爺，你等的客人來啦！」
皎潔的月色下，小侍女千雪愉快地將臉色複雜的茹姬領進廂房。
這丫頭，惦記人家是神刀門的人，所以白天還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這會兒卻又變得格外熱情起來。
畢竟被神刀門關在地牢里的那人可是地榜修羅，若能將其殺了，到時候獎勵的功德點都是人榜的數十倍。
更何況少爺還說了，這修羅在地榜上的排名極高，而排名越高，對應的功德點自然也就越多。
「姐姐喝茶。」
廂房內，小侍女端茶倒水，這熱情過頭的模樣，卻讓本就局促的茹姬愈發忐忑起來，也越來越摸不定這主僕二人的心思。
雲仲秋搖頭失笑，也不去理會千雪的胡鬧，只是朝茹姬問了句：「茹姑娘，咱們這第三次合作，你可還滿意？」
聽得雲仲秋開口，又想起廟門外那四百餘具屍體，茹姬終是回過了神，苦笑著應聲：
「雲公子既有如此實力，之前兩次合作，又何苦戲耍於奴家？」
「羅陽也好，殷宏驕也罷，公子想殺，大可直接打上門去，又何需讓茹姬出手做局？」
好嘛，連稱呼都變了，直接從小傢伙晉陞成了雲公子。
雲仲秋聽完微微揚眉，思忖片刻后，內息運轉，眉心現出一株三節高的蒼翠青竹，說道：「我的實力沒你想的那麼厲害，確實只有青竹三階。」
茹姬見此，卻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心下一百個不信。
只不過對方既然亮出了眉心的凌雲青竹，那她自然也要禮尚往來。
只見其運轉體內真氣，眉心現出一朵湛青色蓮花，花開一瓣，四周縈繞氤氳紫氣。
凌雲青竹化作混沌青蓮，正是武道進入先天的標誌。
花開一瓣，便是先天一品，也稱青蓮一品。
雲仲秋對茹姬的身份和實力早有猜測，見此也沒覺得太過意外，端起桌案上的粗茶抿了一口，「青蓮一品，先天初境。」
「有此實力，當非尋常胡姬，你是神刀門的人吧？」
茹姬點了點頭，隨後起身朝雲仲秋施了一禮，正式自報家門：「神刀門下，敦凰城監察左使茹姬，見過雲公子。」
說完默然片刻，正色問道：「不知公子可還願意與我神刀門繼續合作？」
此刻茹姬主動亮明身份，便是表明了合作的誠意，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只把雲仲秋當成一枚棋子，隨時可以拋棄。
「繼續合作？」雲仲秋剔眉問道，「還是對付那些江南鶴州來的茶商？」
「不錯。」茹姬應聲，緊跟著不等雲仲秋髮問，便徑自說明緣由：「公子可曾聽過蓬萊青茶？」
雲仲秋微微頷首，「一兩青茶價百金，如今這蓬萊青茶的名號，敦凰城裡頭怕是早就傳遍了。」
「你們該不會是眼紅這青茶，想著一文錢不出全給奪過來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神刀門可就太蠢了。
如此做法，無異於殺雞取卵，等消息一傳出去，將來還有誰敢來這敦凰城裡做生意？
「自然不是。」卻見茹姬輕嘆了一句，隨後說道：
「天下八大武宗，唯有我神刀一門有能力獨據兩州之地，又兼占著連通西域十六國和九州的敦凰城。」
「而如此勢力，早已引來其他宗門的忌憚。」
「亂世爭雄，獅子註定是要被群狼環視的。」
「這蓬萊青茶，便是江南鶴州太虛觀的手筆。
」
聽到這裡，雲仲秋已然隱隱猜出了大概，「茶有問題？」
「不錯。」茹姬說道，「這蓬萊青茶，飲用之後可令人沉迷其中，恍如進入仙境。」
「若長期服用，更能讓人徹底失去神智，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雲仲秋算是聽懂了，說白了，神刀門無非就是想徹底禁絕蓬萊青茶在漠北之地流通。
「既然如此，你們神刀門大可直接出手肅清城內所有賣蓬萊青茶的鶴州茶商，又何必請我這麼個外人代勞？」
茹姬苦笑著解釋：「這件事，說起來是我這監察左使的責任。」
「除我之外，還有一位黑袍右使。」
「我二人此前一時不察，這蓬萊青茶剛入漠北的時候，價格和普通茶葉一般無二，甚至還要更便宜一些。」
「所以我們便把這些鶴州茶商當成了尋常商賈，沒去留意。」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城內卻已然有近半數商賈和富裕之家沉迷其中。」
「若此刻再由我神刀門直接出手，這些人說不得就要在城裡鬧起來，如此，敦凰必亂。」
雲仲秋聽完微微皺眉，「所以，你們需要一個外人來做這件事，事成之後再殺了，以此來平息眾怒，對吧？」
茹姬沉默了，因為她此前確實是這麼打算的。
可見過雲仲秋展現出來的實力后，又哪裡還敢繼續這麼做？
只見其默然片刻，隨後說道：「其實，也是有兩全之法的。」
「你是想幫我找替身吧？」雲仲秋笑了笑。
茹姬默然，隨即朝雲仲秋深深施了一禮，凝聲道：「還請雲公子繼續與茹姬合作下去，出面肅清鶴州茶商。」
「否則，只怕茹姬難逃神刀門家規，唯有一死。」
茹姬身負監察敦凰之責，現在出了這種事情，要是不能自己解決，自然是要被神刀門問責的。
雲仲秋不置可否，心中思量半晌，一時既沒答應，也沒拒絕，而是說道：「茹姑娘，咱們還是先談談第三次合作后的報酬吧。」
兩人的第三次合作，茹姬要求雲仲秋在殷、羅兩家的追殺下活過十二個時辰。
她想以此來判斷出雲仲秋的真正實力，夠不夠格成為自己用來對付鶴州商會的棋子。
現在答案已經很明顯，四百多具屍體就在廟外躺著，如此，自然就不用再等十二個時辰那麼久。
茹姬心中微喜，她現在不怕雲仲秋提條件，就怕對方一口回絕，然後拍拍屁股走人。
一念及此，忙正色說道：「雲公子想要什麼？」
「只要是在茹姬的許可權和能力範圍內，敦凰城內任何寶物，茹姬都可為公子弄來！」
就怕你許可權不夠。
雲仲秋心下默念，隨即開口說道：「想跟你要個人。」
「鳳凰樓下死牢，楚狂徒。」
茹姬聞言微楞，這還真是超出她的許可權了。
只見其思量片刻后，說道：「此人素有人屠之稱，更有食人肉的惡習，現已被我神刀門廢去一身修為打進死牢，只等入冬便要問斬。」
「茹姬斗膽問一句，這楚狂徒......是公子的朋友？」
雲仲秋笑著搖了搖頭，「別誤會，我可沒這樣的朋友。」
「我跟你要這楚狂徒，並非是要救他，而是想親手殺他。」
聽得此言，茹姬總算是鬆了口氣。
雖然還是有些難度，但起碼看到了可操作的可能性。
反正這楚狂徒總歸是要死的，當成順水人情送於雲仲秋去殺，城主那邊，應該可以說服。
此時，只見雲仲秋開口說道：「只要把他給我，我就答應，合作繼續。」
「可以。」茹姬的臉上終是重新露出笑意，「楚狂徒便交由茹姬去與城主分說，至於鶴州茶商......」
雲仲秋接話道：「人一到手，我便會即刻動手，幫你素清城內所有賣蓬萊青茶的茶商。」
「多謝！」茹姬含笑施禮。
雲仲秋擺了擺手，「門口那些屍體還要麻煩茹姑娘代為處理掉，今晚的事，暫時不能讓鶴州商會的人知道。」
「這個自然。」茹姬微微一笑，「此外，殷家的旁支族人和羅家那邊，我神刀門也會派人知會。」
「茹姬可保證，雲公子的真正實力，除我神刀門外，不會再有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