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有1劍自西來（下）
「你就是雲仲秋？」
文廟大門外，殷凡寒著臉，冷聲發問：「我父親殷宏驕是你殺的？」
「是。」雲仲秋微微頷首。
聽得此言，靜立於殷凡身側的殷無名冷冷看向雲仲秋，體內渾厚的罡氣徐徐運轉之下，殺意漸顯。
這殷無名自知事起，便成長於殷宏驕膝下，念其養父的培育教導之恩，只怕還要勝過殷凡。
此刻若不是因著還有殷凡在場，只怕早已拔劍上前。
另一邊，率領七十餘名刀客趕來的羅家老者羅敬元亦是冷聲喝問：「我那侄兒羅陽，也是你殺的？」
雲仲秋聳了聳肩，「沒錯。」
「找死！」殷凡見此哪裡還按耐的住，「錚」地一聲拔出長刀便要衝上去。
「殷家公子且慢！」
羅敬元見狀，忙抬手急喝，「此獠區區一介散修，若無人撐腰，斷不可能主動來招惹殷、羅兩家。」
「且容老夫再問一句。」
說完不等殷凡發話，徑直朝雲仲秋問道：「雲仲秋，今日你若說出你背後之人，老夫可答應，給你一個痛快。」
雲仲秋淡笑著說道：「殷家殷宏驕，羅家羅陽，此二人作惡太多，我想殺，便殺了，又何需他人指使？」
「狂妄！」
羅敬元雙眸開闔間精芒微閃，寒聲道：「既如此，老夫便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言罷，朝身後刀客猛然揮手，「要活的。」
「這個人，我殷家要了。」殷無名抱劍上前，徑直攔在了羅家一眾刀客身前。
「你！」
看著有恃無恐的殷無名，一時間，年近六旬的羅敬元卻敢怒不敢言。
此刻的羅敬元既怨自己實力不足，更怨羅氏族人如一盤散沙，只來了七十餘名刀客，根本搶不過殷家。
此時，卻見雲仲秋輕笑著搖了搖頭，「不用爭。」
這般說著，掃了眼場上四百多名刀客，「今晚，你們誰都活不了。」
旋即又看向那抱劍而立，身形骨瘦如柴的殷無名，慢悠悠地說道：「關州漠北之地，慣用橫刀者多，擅使長劍者少。」
「你雖已至半步先天，可所悟劍意太差，該老老實實學刀的。」
殷無名聞言，上下打量了眼雲仲秋，見其武道實力至多不過二三重樓，不由冷聲說道：「死到臨頭，還敢裝腔作勢！」
「是嗎？」雲仲秋嘴角噙著一抹笑意，「那你看看這一劍。」
言罷，手中天蠶劍錚然出鞘。
「我有一劍，自西來。」
「攪碎紅塵，化飛仙。」
聲落時，只見其身形驟然一化為二，二化為三，三化無盡白影，只在須臾之間便穿過場中四百餘名刀客，一劍之下，盡數封喉。
領頭的殷無名、殷凡、羅敬元三人亦無一例外，咽喉間血流如注......
「劍名飛仙，如何？」
看著睜圓了瞳孔，身軀漸漸倒下去、再也無法應聲的殷無名，雲仲秋含笑發問。
與此同時，胡楊林內。
茹姬和黑袍同樣滿臉驚駭，死死盯著雲仲秋，半晌說不出話來。
在二人看來，雲仲秋的實力至多不過青竹三階。
可方才那驚艷一劍，明明又是這傢伙親手使出來的，這可半分作不得假。
如此......就只剩下一種情況了。
「茹監使，你好像被人給耍了。」
許久之後，終是黑袍率先反應過來，
朝茹姬嘆了一句后，繼續說道：「這一劍，只怕連城主也未必接的下來。」
「雲仲秋的真正實力，或許已至先天十二品.......這樣的人，你還敢用嗎？」
敦凰城城主鐵無心，神刀門門主座下大弟子，雖年不過三十，可武道實力卻早已突破先天九品，威震漠北。
可正如黑袍所言，即便是鐵無心親至，也斷不可能接住那雲仲秋的一式天外飛仙。
如此實力，已經不是他們這個階層可以去接觸的，更不可能被她茹姬當成棋子來利用。
「不是利用，而是合作！」
只見茹姬默然半晌后，長長舒了口氣，銀牙微咬之下，做出了自己決定：「生意就是生意。」
「我茹姬從未曾毀約於他雲仲秋，兩次交易下來，付出的報酬更是只多不少，如何不能用他......如何不能和他繼續合作了？」
「好膽。」黑袍嘿嘿了兩聲，旋即說道：「既然如此，這場賭約便算你贏了。」
「我選的那個人自動退出，城主那邊，我自會給出交代。」
言罷，不再理會茹姬，徑自轉身離去。
.........
文廟大門外，雲千雪閉著眼眸，睫毛不斷微微觸動著。
在其腦海中，一式「天外飛仙」已如驚鴻過隙、漫天飛羽，短短須臾之間，被其拆解成了千百道劍式劍招，最終又合歸一式。
稍頃，雲千雪輕舒口氣，嘴角微揚一抹笑意。
一旁的雲仲秋見此，問道：「丫頭，剛才那一劍，你記得多少？」
「全都記下了，一式飛仙，共計三千六百招，環環相扣、絲絲相連，猶如天羅地網，當真厲害的緊！」
雲千雪略顯得意地應了一句，可很快又沮喪地拉下了臉，說道：「雖然記住了劍招，可想要通過劍招倒推出它的心法和劍意，我還需要很長時間。」
須臾之間把一式「天外飛仙」拆解成三千六百招，這天賦......雲仲秋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只見其微微一笑，說道：「已經很厲害了。」
「心法和劍意都不急，以後慢慢想，咱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嗯。」雲千雪輕輕點了點頭，「其實也不用很久的，少則半年，多則一年，千雪定然能將其融會貫通，到時候就可以說給少爺聽了。」
你就是說了我也未必能聽懂。
雲仲秋心下苦笑著嘆了一句，隨後拉起小侍女的手往廟裡歸去，「少爺信你。」
「咱們先回去，等客人上門。」
「哦。」雲千雪乖乖應聲，「少爺說的客人，就是白天那個女人吧？」
「除了她還能有誰。」雲仲秋笑了笑。
雖然無法感知到茹姬的存在，可這會兒就是用屁股想也能猜到，這位西域粟特族的美人，眼下定然就藏在附近觀看，稍後也必然會上門來問個究竟。
雲千雪抬起頭，脆聲問道：「那......少爺打算告訴她實話嗎？」
「我即便說了，她也不會信的。」雲仲秋搖了搖頭。
「也是。」雲千雪掩嘴輕笑，「我若不與少爺知根知底，親眼見過『天外飛仙』之後，也斷然不會相信少爺的武道實力其實只有青竹三階。」
「不過這樣騙人好像不太好，咱們可是掌刑人來的。」
「要是騙人騙多了，說不定還會登上刑榜。」
「真這樣，那可太尷尬了，咱們總不能自己殺自己吧……」
嘴上雖喋喋不休地胡亂說著，可臉上卻儘是俏皮之色，玩心大起之下，繼續道：
「對了，少爺不是說她是神刀門的人嗎？」
「要不然一會兒咱們逗逗她吧……鳳凰樓下，地牢里的那個。」
真是想到一處去了。
雲仲秋停下腳步，寵溺地揉了揉小侍女地秀髮，誇讚道：「咱們家千雪真是越來越聰明了，就依你說的辦。」
「這次，咱們就再斬一位地榜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