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捉賊

李成武的父親悶頭回來以後，以為過不了幾天孩子們就把這事兒給忘了，可他低估了土狗在孩子們心中的位置，特別是他的兒子成武比誰都上心。

雖然，平時成武對土狗不理不睬，但終歸土狗從小就在他身邊陪他長大，哪兒能說沒有一丁點的感情。自叢悶頭回來把野雞給一家人燉了，以為吃飽飯，什麼事兒都會煙消雲散。但是，在黑夜裏，他的兒子卻在炕上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睡，一直想着怎樣才能抓住那個小賊，「爺爺，你說他們偷到狗肉，會不會急不可耐的燉了！」鑽在被窩裏的老漢困得要命，「成武，瞎想啥呢，早點睡吧！」成武在被窩裏轉過身來，「我就是覺得土狗死的有點冤！」這時候，他的奶奶好像也沒睡着，「世上冤死鬼多了去了，更何況它是一隻狗，一個畜生，我們做的已經仁至義盡，把它埋了。但它命不好啊，還被人扒墳，最終落得屍骨無存，或許啊，它上輩子是什麼惡人造了孽，這輩子才會淪為畜生落得這樣的下場，這就是命，強求不得！」李老太的鬼神說，讓李成武聽得好像是那麼一回事，「冬兒，你睡了沒？」躺在李老太被窩裏的冬兒鑽出頭，「哥，我沒睡！」躺在被窩裏的李成武翻身趴在枕頭上，「你說，我們躺在被窩裏的時候，那賊做什麼！」賈冬兒開玩笑道，「能幹什麼，偷雞摸狗唄！」李成武忽然光着身子爬起來，「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那賊偷了狗肉，大白天肯定不敢光明正大的燉，但深夜，黑燈瞎火的時候，那賊肯定會埋着大夥兒，不知躲在哪裏燉狗肉。不行，我要抓賊去，就不信，抓不到他。」說着，李成武黑燈瞎火的摸衣服，李老漢罵道，「你這兔崽子就不能消停，你說賊這時候幹啥就幹啥啊！你牛逼，幹嘛不去做算命先生去！」李老漢嘮叨著，李成武已經在烏七八黑的屋子裏穿上了衣服，「哥，你等等我，我跟你去！」李老太在被窩裏拉住冬兒，「冬兒，不準和你哥一起胡鬧去，女娃子太野，小心長大了沒男人要啊！」老太嚇唬賈冬兒，逗得賈冬兒直樂，「呵呵！嫁不出去，就不嫁，到時候，我伺候你一輩子！」李老太放開手道，「老話說的沒錯，女兒真是父母貼身的小棉襖!」說着賈冬兒也穿好衣服抹黑下了炕，李老太叮囑道，「差不多就早點回來，黑燈瞎火的，不要在外面瞎轉悠！」李老漢罵道，「成武，你這兔崽子就不是東西，自己睡不着，你拉冬兒作甚！」

就這樣，兩個小孩兒帶着狼崽土豆穿梭在村莊的小巷裏，一條巷子一條巷子的找，一連找了兩天都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把李成武和賈冬兒熬的，大白天老是犯困，正當他們想放棄的時候，第三天他們卻發現了端倪，村東頭兒一家人，透過籬笆門往內瞧，紙糊的窗戶裏屋內的燭火照的透亮，引起了李成武的猜疑，「這家人深更半夜不睡覺，肯定不幹好事兒！」說着李成武就要闖門而入。賈冬兒趕忙拉住，「我們就這麼進去？」李成武問道，「那我們還等什麼！」賈冬兒沉思道，「如果，我們進去沒發現狗肉呢！人家會不會把我們當小賊來捉，到時候有理也變成沒理了！」李正武急切的甩袖子，「我們不能這麼乾等吧！等著黃花菜都涼了，狗肉早被他們霍霍光了！」賈冬兒想了想，「成武哥，這樣吧，你在這兒盯着，我不來，你絕對不能進人家的家門，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不能進，知道嗎，我回家叫乾爹去，大人來了，他們說啥也不敢欺負小孩兒！」賈冬兒再三叮囑，

才轉身跑去。

當賈冬兒把李成武的父親悶頭帶到那家農戶的院外，李成武已經不在原地，剛才關好的籬笆門敞開着，賈冬兒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李成武還是沒忍住跑了進去。賈冬兒擔心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或許，李成武已經遭到了毒打，或許，根本沒有什麼狗肉，李成武被當成小賊來抓住審問，說不好，已經被扭送到派出所，「乾爹!」「丫頭，別慌!」說着，只見李成武父親悶頭慢悠悠的，或者說腳步沉重的邁進這家農戶。

賈冬兒和成武的父親推開土屋的木門，看到一幅場景，李成武騎在一個小孩兒身上扭打，但奇怪的是，幾個大點的孩子不但沒有插手幫忙，反而袖手旁觀，「成武，夠了！」李成武掙脫開瘦肉的男孩兒，「爸，是他，是他們打死了土狗，還把土狗燉了!」李成武氣的，用髒兮兮的袖子還抹着眼淚，「叔，你就讓成武揍我解解氣吧！只要你們把肉留下，我可以讓他一直揍！」這時候，賈冬兒才看清，那個鼻青臉腫的男孩兒站了起來，是他們的同學李成軍。「傻孩子，你這是何必呢！」「叔，我們兄弟姐妹已經好多天沒吃飽過飯了，就在前兩天，我一個妹妹病死了，扔進了村子後面的荒樹林，我那個妹妹還沒滿月！我媽沒奶，妹妹吃不飽，不到一個月就沒了！我不想其他兄弟姐妹也像她一樣！叔，就算我求你，給我們留一口吃的吧！」李成武的父親悶頭只是意味深長的看向裏屋，「李旺財，你是孬種麽，你讓一個弱小的孩子為你伸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