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 18 章

第 18 章 第 18 章

且說帝虞抱著一團果子來,又將果子挨個擺放在黛玉面前,道:「師妹看看。」

果子有紅橙黃綠青藍紫七色,胖的,瘦的,大的,小的各不相同。

「這是什麼?」黛玉拈起一枚紅色的小巧果子,看著圓溜溜有些像櫻桃,十分可愛。

「這個是朱果。」帝虞說罷,又囑咐道,「師妹可千萬別瞧著可愛吃了它。須知這世間毒物也有極為鮮艷美麗的。此果看著好,卻是一種毒物。」

「雖不致命,卻能讓食用者醉上三日。」

「這橙色外頭帶毛的,卻是可食,」帝虞說罷掰開,一股淺淺的果香撲了出來,使人沉醉,「我來這四重天,平日多采野果,飲露水飽腹。此果,丑雖丑些,滋味卻是甚好。」

黛玉接了過去,方咬了一口,果然異香撲鼻,果肉多汁。

「黃果、藍果卻是有毒的,容易抑制體內靈氣流轉。」帝虞又揀起地上綠青紫三個果兒,「這三種也可食,就是滋味大不相同。」

黛玉腹中也有些飢餓,一一打開吃了,綠色果子倒也尋常,就是有些酸,青果她卻是吃過的,大有益處,紫果卻不一樣,外面長得跟個皺巴巴老頭似的,打開一看卻是好些一粒粒的籽兒,有些像外國進貢的番果,滋味極甜。

帝虞見她吃過了,才笑道:「日後師妹遇到這些,也不至於誤食。」又自己進了茅屋。

黛玉方才就猜測著屋室主人便是帝虞,想他當時苦修,不知是個什麼模樣呢?忍不住嘴角一勾。

帝虞才出來,倒也沒拿什麼東西,半頑笑道:「我這屋室簡陋,沒什麼東西,內里也就一塊石板可睡得。師妹若不棄嫌,進來一觀便知了。」

黛玉方也跟著進去,果然有一塊好大的玉石在那,觸手卻不冰涼,自有一股暖意。

屋后卻是一方小池塘,就著澄澈的天色,有道是「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雲影共徘徊。」池塘接著山上引著的泉水,裡頭還有好些紅綢也似的鯪鯉,暢遊其間,四面山環水,半畝水映山的,真是清修好去處。

黛玉還未及問,又有四個人從好遠的地方來,都是仙風道骨,氣質不凡。一個著深衣的,喊著帝虞的名,又叫師兄。

帝虞此時還在屋內,黛玉上前去接了行禮。那著深衣的正是瑤光仙門掌門,兔子錦花也。

錦花道:「師妹不必多禮,我等來尋帝虞師兄。」

黛玉方知這些都是同門師兄,忙見過了。又有大師兄羅翁,道:「我們才去京中皇宮與大慶朝皇帝託了夢。」

那錦花年輕,如今見著個更年輕的師妹,便要去拉黛玉的手,忽覺身上一寒,毛都炸起來,卻見帝虞在那裡,神色淡淡瞟他一眼。

這一眼看似無意,錦花卻覺得如背負千斤,忙道:「師兄,這鏡子我取來了。」往布袋裡掏了半天才摸出一雙面銅鏡,一面靈氣逼人,一面卻是陰氣滿滿。

原來帝虞囑咐了錦花去尋那跛足道人。錦花使了個法訣,才在舊葫蘆廟裡見著個蓬頭垢面的老道,當時就在那裡算天機,不曾想卻被反噬了,嘔出好大一口血來。

好在錦花及時趕到,才穩住那渺渺道人的心智。問他才知道,這渺渺道人與茫茫大士二人撿了女媧的補天石,為圓這塊石頭的紅塵夢,往富貴風流之地享受,特意將石頭夾帶在神瑛侍者一干人里落凡。

此時寶玉正被賈政抓著讀書,又是挨板子又是挨父親的罵,哪裡算得了享受了?那石頭做的通靈寶玉,雖不能語人語,卻和寶玉神思相通,更覺苦不堪言,便覺得是渺渺茫茫二人騙了它。

渺渺道人也覺奇怪,便算了算,誰知這個乃是天命,尋常修士不能見,才有這反噬一事。茫茫大士不知何處去了,他才倒在這裡也無法挪動。

錦花問他道:「那甄士隱隨你去了,此刻卻在何方?」甄士隱便是那菱花仙子前世香菱,此世甄英蓮的父親,教渺渺道人一曲《好了歌》唱悟了,便離了老妻隨道人走了。

「那甄士隱隨我到了此處,原是他舊家所在之地,卻是真瘋了,我險些折在這,他自己胡亂奔走不知去了哪。」

錦花又問他取了那名為「風月寶鑒」的鏡子,紋路不俗,來路也不尋常,乃是警幻所制,把個魔物和靈氣和在一塊,好的那面照著人是個骷髏,使人警醒,壞的那面卻儘是些紅粉美人,誘人神魂。

錦花和渺渺道人雖不相識,二人修為倒是相差無幾,也算同道中人,當下扶起他道:「你也不必煩擾這些個物,隨我去瑤光仙山見老道君去,自有你的緣法。」

那渺渺道人也曉得道玄子的名,仰慕久矣,只是不得緣分見過,當下忍痛拜了兩拜,這才去了。

錦花送他走了,才和大師兄羅翁,三師兄羅梧,四師兄羅楊匯合,商議著去找帝虞。

帝虞卻是帶著黛玉直接上去四重天,四人一頓好找才尋到玄胎境來。

「那底下三重天竟然皆是些魔物紛擾,我四人若無防備,怕也得落得一身傷。」錦花還有些驚魂未定的模樣,當下遞了那面鏡子過去。

羅翁等人修鍊皆在靈境瑤光山,因此也不作停留,見過帝虞后便回了。

黛玉見那鏡子,道:「這個莫不是『風月寶鑒』?這面鏡子便是前世教賈瑞夭亡的邪鏡,師兄要這個做什麼?」

帝虞道:「此物若是正路人用,正好規勸那些個邪思妄動之人。」

黛玉聽了知他另有心思,便不再多問。坐在方才那塊石頭上修鍊了,座下刻著引靈陣法,乃是帝虞才做的陣法,很快黛玉便沉入修鍊之境。

待到下界天將亮時,黛玉才進了一小段靈氣。

帝虞將黛玉隨身簪的那根玉簪子引入傳送陣法,若要上玄胎境修鍊,只需念動法訣便能進。

京中卻是一件異事,好端端的,那榮華道近著皇城的一隅,拔地而起一座高台,檯子上又有一接天的台階,一級一級上去,直入雲端。

皇帝早聽底下人報了,面色也有些沉靜,昨夜裡皇帝才夢見三個仙人說他節儉愛民,這大慶朝有幾個仙家人物要教皇帝多多照顧。第二日晨起便聽得說外面起了一座高台,上書「登仙台」三字。

皇帝正要御駕去城外看,又有寧壽宮的太監來報太上皇的舊疾犯了,皇帝忙去了。

這太上皇卻是也作了一夢,夢見自己斬一黃龍,黃龍死前開口央求上皇道:「罪人還有一女在外,求父皇恩德,教她回皇家,以溯本源。」晨起醒來又應了心中一件舊事,悲憤之際宣了皇帝來,他道:「你那長兄命苦,我昨夜夢他說還有一息血緣尚存在外頭,皇兒務必給我找到了。」

這是深宮舊事了,當年太上皇於潛邸時,與舊太皇太后兩個夫妻恩愛,嫡長子也是個極為伶俐孝順的,上皇甚喜,把個長子愛若珍寶,親自教育。直到登了皇位,將這嫡皇長子封為太子,父子相合,一時也是佳話。

偏太上皇執政將權利半抓半放的,那太子手裡也漸漸得了半個朝堂。他身體康健,又見老父親在位久矣,只不肯將大權交移,又有手下人一心只想投個從龍之功,慫恿昔日太子,今日義忠親王逼宮。

可見天家無父子,昔日老父如友,今日卻是兵戎相見。

當年逼宮,太上皇手裡一支龍禁尉,又有永昌駙馬在旁指揮,把個壯年太子一箭穿心而死,太上皇傷了心又傷了身體,榮國公亦是這場宮變里重傷不治折了。餘黨皆教拿下於午門斬首,太子的兒女也都自殺謝罪。昔日皇后因也是蒙蔽在鼓裡,上皇不曾追究,卻自請去了皇后封號,此後獨處西宮,宮門緊閉,愧與太上皇相見。

沒過幾年,太上皇便覺力不從心,方是今上繼位,倒是仁德,追封舊太子為義忠親王。太上皇這些年卻有些老昏了頭,每日地只道義忠親王是下屬挑唆的,可惜現在義忠親王一脈已絕。

因此,皇帝雖應了太上皇的話,心裡卻不大信他,只教戴權去試著尋找。

外面的人見了登仙台也不敢擅闖,又有皇帝教一隊禁衛把守住,不相干之人也不敢接近。

黛玉卻是在林宅內收拾妥當,送了衣箱並紫鵑、青雀兩個先入宮。

待到三日後,眾女公子們才去了皇城內,依前頭照樣坐了轎子去往女院。

姑娘們的屋子都已打理好,一應傢具都是齊的,只那些裝飾物都是自家帶的。

黛玉住了東邊的屋子,盈佳公主特意擇了一處水榭涼亭,二人卻是隔壁,就後頭開著窗牖隔著水便能打個照面。

屋內是黃花木的架子床,並紅木傢具,梳妝台上又有個盒子,裝的是:如意香袋兒,貓兒眼,尾念珠,又有好些鮫帕,耳墜子等稀罕物事,真謂:一首之飾,盈千金之價。

黛玉見紫鵑青雀兩個跟著宮嬤嬤走了。姑娘們也新奇,各個屋子都是不同的,互相來串門頑。

湘雲房內卻是幾把胡床,又有個貴妃榻,因他素喜郎闊,便住了水榭。惜春年小,隨幾個同齡的姑娘一塊住了院子里,又有大公主盈秀在那裡看顧著。

黛玉隔著水榭在那裡撫琴,借著流水之意,隱隱傳來幾聲叮咚,這琴聲叫人仿若見著沉重天幕拉開時投入那一息微光,又似月明之際推開臨湖花窗那一瞬的百花齊綻。

眾人不由都停下腳步,擱了手裡的物事,側耳聽水聲並琴聲。

「聽了這琴聲我才知當日李群玉所詩『一雙幽色出凡塵,數粒秋煙二尺鱗』是個什麼景色了。」

湘雲一面聽著一面沉醉,一時伏在貴妃榻上,又是一番酣睡了。

黛玉坐在那裡彈琴,那張家小姐張詩函問這是誰家姑娘?丫頭琅嬛忙去打聽了,回道:「是林掌院的女公子黛玉。」

張詩函道:「這個姐姐真有才情,母親也提起過的,真是個毓秀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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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的白鶴夫君[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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