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念長生(六)
心裡七上八下,饒是李思念再沒經驗,也看得出來,敬長生看她的眼神實在算不上乾淨。
之前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澄澈而純真,絕對不會讓人有過多的聯想。而現在,卻如池光瀲灧,讓人浮想聯翩。
靜靜地看著她,沒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一點點地將她裝進眼中。
敬長生的按兵不動讓李思念心亂如麻。
到底想怎麼樣啊!一直看著她不說話算什麼?
直視那雙眼睛,李思念開口喊他名字。
想說,天色已晚,應該蓋被子睡覺,早睡早起才是好習慣。
可惜,她沒這個機會,剛張開嘴,連一個音兒都沒發出,便被兩片柔軟的薄唇堵住。
像是頭伺機而動的野獸,敬長生找準時機,捕殺。
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有些急躁,帶著似有若無的恨意長驅直入。
嘴上說著沒關係,其實心裡還在因她的失約而生氣。現在就正在發泄。
僅僅只是因為失約嗎?或許還有別的。這般像是要將她吞入腹中才肯饜足模樣,實在像是種種情緒積壓堆疊的結果。
她可以解釋。
快喘不過氣,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卻被死死鉗住,絲毫沒有動彈的機會。
疼。尖尖的犬齒咬在下唇上,她賭氣不吭聲,結果力道卻越來越重,直到她嗚咽出聲,他才肯放開。
現在總該可以了吧。
「李思念喝了什麼?」敬長生看著她,舔了舔嘴唇似是在回味。
「是甜酒釀!」逮著脫身的機會,李思念趕緊說,「我給長生帶了一罐回來呢,不如現在去嘗嘗?」
「好啊。」
他說著,又深吻下去,在李思念毫無準備的情況下。
他似乎很喜歡做這種出乎意料的事。
「變淡了。」他說。
現在李思念倒是什麼味道都嘗不出來,因為舌頭已經酸軟麻木,她覺得下巴快脫臼了。
不知不覺間,胸前的衣襟已被撕扯開來,露出雪白的肌膚。
屋外忽然落雨,細雨綿綿,淅淅瀝瀝。但風卻很大,呼啦啦將細雨吹進屋,打在不斷鼓起又凹陷的床幔上。
這個季節的雨很冷,李思念絲毫沒有冷意,滾燙的吻細碎落下,臉如火燒,腦袋嗡嗡作響。
「我想跟李思念歡好。」敬長生伏在她耳邊說。
這種話被他直白地說出口,李思念驟然清醒。
現在是在幹嘛?天哪。
察覺到一隻手正在把她的裙子往上撩,連忙開口,「不行,不要,不可以!」
連說三個「不」字,幾乎是靠吼才發出聲。胸腔劇烈起伏,含著雨霧的空氣被吸入肺,李思念這才覺得冷。
動作一滯,敬長生沒再繼續,只是用琥珀色的眼睛靜靜看著她,神色頗有些委屈,像是個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卻無故被吼的孩子。
他明明只是想跟李思念歡好而已啊,這難道是錯的么?
「你先起來。」李思念推他,只希望能趕緊結束這荒唐的事。
敬長生仍舊不語,琥珀色的眼睛依然靜靜地看著她。眼中混濁的慾念不減,甚至有愈發旺盛的趨勢。
這是無辜的欲。
他果然聽從李思念的話,從她身上起來,側躺在她身旁。目光膠著在她胸前白皙肌膚細密的紅痕上,不挪開半寸。
以為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李思念長舒口氣,「睡吧。」
正要轉身下床吹燈,燭火在冷風的吹拂下四處搖曳,像是個妖嬈的小人正在跳著淫/盪的舞。
可是,敬長生卻突然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轉身,也不讓她下床。
他貼過來,抱住她,胸膛貼胸膛,心臟貼心臟。
「疼。」他說,「漲得疼。」
他從鼻尖輕輕去蹭蹭她的鼻尖,然後再次強調道:「很疼。」
少年低沉的聲音染上慾念,變得沙啞,甚至還帶上些委屈的哭腔。
這樣的聲音,這般動作,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乞求。
腰上有根棍隔得李思念很不舒服,網上衝浪那麼多年,再加上青春期到來,身體發育,多多少少會懂一些。
更何況,她成年了,這種東西該懂!
靈官印,用下面結的。現在這靈官印抵在她腰上。
臉又燒起來,李思念又羞又惱,「痛不是會讓你快樂嗎?你自己快樂去吧!」
不能再睡在這張床上了,不然遲早丟節操。
「這不一樣。」敬長生說。
情/欲似是被壓抑著的洪水猛獸,快要噴湧出來。
「別走,幫幫我。」
敬長生捉住她一隻手。
不給他也行,但是,可憐可憐他,幫幫他。
「李思念喜歡我,憐惜我,會幫我。」
他拉著這隻手往下。
慾念是惡鬼,將他全部吞噬,而現在,他要拉著她一起下地獄。
一起死吧。
他輕柔地親吻她,慢慢引導她,連哄帶騙乞求她,拇指在她掌心打圈,弄得她有些癢。
「李思念。」染上情/欲的聲音低低在耳畔呼喊她的名字,「既然喜歡我,那便幫幫我吧,你應該幫我的。」
我總歸跟你那些朋友不一樣,不是么?
僅僅只是防備稍微鬆懈,那隻手便被敬長生捉著,進入靈官印周圍。
「幫我握住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手太小,單手險些都握不住。
燙,太燙了。
心底一驚,竟然驚慌失措地收緊。
身邊人忽然身子一抖動,輕哼出聲,彎腰將額頭磕在她肩膀上。
他好像有些……興奮。
「原來是這種感覺。」敬長生口中喃喃自語。
見他這般反應,李思念燥出一身汗,完全不敢再動。
「李思念為什麼不繼續了?」他附在她耳邊,吐出溫熱的氣息。
大概是因為這股燥意,李思念乾澀的嗓子里好像有火在燒,說不出話。
「那我只好來教李思念該怎麼做。」
大手覆上小手,李思念現在完全被擺弄。
小病嬌之前明明什麼都不懂,現在卻學得比誰都快。
剛開始還有些生澀,到後來越發順手。
他在自瀆,同時敞開胸懷,讓她也來褻瀆。
他磕在她的肩上,呼吸愈發急促,紊亂的氣息噴在她身上,似乎也變得滾燙。
呼——
一陣風吹進來,裹挾著綿綿細雨,把床帳拉起來又放下,像是在偷看似的。
「李思念……」
「李思念……」
低聲喃喃喚著她的名字,之前他從未用這般嬌嗔的語氣喊過她。
磕在她肩上的頭忽然仰起,露出好看的頸線,向來蒼白的皮膚上此刻反著淡淡的紅,覆著層薄薄的熱汗。
眉心微蹙,嘴唇半張。
「李思念……哈啊……」
少女的手不知輕重,一會兒輕一些,一會兒又重一些,這種忽緩忽急感覺讓他著迷,讓他沉醉。
最重要的是,能讓他感覺到李思念的存在。
這樣跟他在一起,難道不好么?
為什麼要去找別人呢?
李思念的朋友太多了,分給他的還有多少?
如果想要殺掉他,那就現在吧。
少年睜開鳳眸,粉雕玉琢的俊臉宛若聖潔的神明。
然而手中動作卻無比下作,只許一人侵犯的神明就此墮入深淵,萬劫不復。
自上而下的審視,從下向上的乞求,都在他的眼睛里。
一半高傲一半卑微,一半高潔一半腐朽。
一朵從淫/靡土壤中長出來的妖花,邪惡但昳麗。
眸中浮上一層霧氣,弄得眼尾發紅,不知是騰升的情,還是下落的淚。
被這樣的眼神直視,李思念幾乎不敢去看他。
可是耳邊不斷有他低低的喘/息,睜眼閉眼都有,無法躲避。
屋內燭火明亮,即使外面下著小雨也未能將火苗吹滅。
沒感覺是假的,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手中的靈官印依舊堅/挺而滾燙,不見消除的勢頭。
面前人的神色被愛/欲吞噬,現在也要把她一同拉扯下去。
雙頰像是有火在燒,不用想也知道,她現在肯定紅得像是只蒸熟的小蝦米。
「關……關燈。」她艱澀開口,「把燭火吹了吧。」
「不要。」敬長生蹙眉拒絕,「我要看李思念現在的樣子,也要李思念看我。」
看我,看著我,你的眼裡只能有我。
只能作罷,她從未想過會這樣,從身體到心靈的震撼,節操碎一地。
他又靠過來,埋進她的頸窩裡,咬住一塊軟肉,慢慢地噬咬吮吸。
「痛。」李思念說。
痛就對了,敬長生沒有停下。
「李思念,我好像在往下掉,你接住我吧。」
接住我吧,不然就拉著你一起下地獄,然後慢慢腐爛。
一隻手摸索上來,覆在她纖細的脖子上,箍住。
沒有用力,但李思念卻有窒息的感覺。
「接住我。」少年與她低低地耳語,語氣似是在威脅,但因靠得很近,所以顯得親密無間。
懷中人忽然抖動,大腿上有玉液落下,先是溫熱,然後慢慢變涼。
風停下來,燭火不再搖曳,床帳也不再拋起。
但雨還在下。
這個季節的雨,冷得徹骨,但李思念現在卻熱得冒汗。
結束了么?
少年鬆開她的手,整個人壓過來,緊緊地抱住她。
「不要離開我,多陪陪我。」
張開嘴,李思念想說話,比如一些不會離開你,會陪著你的屁話。
現在說出這些,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是真心還是假意。
裡面至少是有很多真心的,不然為什麼會顫抖呢?
敬長生沒給她機會說話,一張口便被他堵住唇。
「不用回答。」少年的靡靡□□還未褪去,「李思念知道就好。」
他軟軟地靠在她身上,「你想睡了么?」
「嗯。」李思念的聲音細若蚊喃。
「那便睡吧。」
褪去衣裙,用清水清洗,再換上乾淨的衣物。
「對不起,弄髒了你的衣裳。」敬長生說。
話是這麼說,他眼中卻沒有絲毫歉意,反而生出一種玷污和佔有的滿足。
「沒關係。」李思念把裙子丟在木盆里。
這話她簡直都說不出口!
燭火忽然被吹滅,腰間一緊,他又抱著她上床。
心裡七上八下,這次卻什麼也沒發生。
長舒一口氣。
「明日,我們去買新裙子吧,只有我們。」敬長生在她耳邊說。
特地強調,只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