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為官好欲慵

官府老爺是出了名的懶政官員，是那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和事佬。他在後院為自家的菜地澆水施肥，有一對雙色蝶纏綿悱惻翻飛在長勢飽滿的花蕾前，爭羞鬥豔，枝丫的烏啼鳥發出沉悶的哀嚎，聲音撕破了寧靜，枝葉上的甘霖向下俯衝拍打着片片菜葉，那翠綠欲滴的葉子托舉這點點甘霖，點點滴滴交織成一拘巴掌水。

後院門支呀一聲開了一個口子，進來的是自稱官府老爺的師爺人兒，人送外號管事張。一喜一笑的來到老爺這頭，見着老爺正在哈腰照料他那些心愛的菜兒。不由得心頭一樂，今個不得要寵幸那家花枝招展的胭脂姑娘了。看來是真被那閻婆張說對了哩。

低沉的咳嗽一聲后，他便沒有做出要進自家老爺的後花園的意思。他記得先前有府上的下屬在深夜偷偷摸摸和打雜的丫鬟進去過，那會兒有一顆大愧樹。月下風正涼，幽處情意濃。那個親親我我，火熱不可開交的畫面，師爺自然是不願錯過的。可是誰料到老爺那個就在菜地旁邊鋪了一副竹編涼席，以天為被的守護着他的菜地勒。這畫面盡被他收入眼底，這倒是不是驚天動地大事，可是小情人打架，順帶把菜園子都收拾了一番，可是讓老爺的火氣沒出撒了只好順着意難平的兩人就是一盤冷水，徹底寒了兩人心。真是如此難見的畫面，又讓師爺給錯過了。

老爺實在翻耕土壤時，留意到了木樁站立的師爺，把土壤翻新后，將家畜形成的糞肥處置合適的方位，就可以把拇指大般的種粒掩土蓋好。勤學翻知誤，為官好欲慵。種地這事還得乘早，要真待到三月柳絮飛時在播種就有些為時晚矣的念頭。

「我是我叫你張管事好還是張師爺好吶」，見着老爺在井口提了一木桶水，洗漱自模樣，擦拭這汗珠。張管事對着老爺擠出圓臉笑，邊說「老爺心事時我是師爺爺，老爺繁瑣事多時我是管事」看着老爺有些恍惚的瞅著孤零零的半顆銀杏樹，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張管事大驚小怪一聲，勞燕分飛，旭陽東升，百物蘇醒。剛要說時，老爺抬手示意打住，不該提哪壺，讓花成花，讓樹成樹。

今個來時，我在東角巷遇見閻婆張了，他對我說我今個是好日子，您保准開張。看着張管事在哪一個嘴吧唧吧唧個不停，他倒是沒嫌棄煩人，心裏打譜的想着有什麼好開張的，家家離愁家家愁，姑娘千堆雪，男子長街惋。朝朝暮暮朝朝晚，夜夜笙歌夜夜寒。

老爺，阿福給逮住着了，阿福這被逮住，連個來打點的人兒都沒有，現在還在牢裏獃著呢。街里小巷都愛說太陽不是突然下山的，看來阿福也難嘍。老爺撲了撲身上的灰塵，正了正衣襟。阿福，是個老實人，他能有個啥事。這不我也吃不準，來着先給老爺打個明燈，看看老爺怎麼想，我這好按照老爺的意思辦理。老爺，該打探的我都打探了，只是太複雜的東西讓我總是捋不清楚，還是得要老爺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