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髮悲青絲

一夜風雪載途，愁眉濃鎖不展，背脊佝僂的白髮老人身上掛着一個青衫孩童在白茫茫的臨海叢林中一步一月印，走向山下炊煙裊裊有人處。

村落處有人堆積雪人，稚嫩孩童在田間地頭追逐嬉戲打鬧着。一個不小心就將松果狀的雪球砸中前頭蹦跑似兔的孩子，那孩子嘿嘿一笑，然後反手就是一個橘子狀的小雪球反向砸了過去。沒料到被砸中臉頰的孩子突然嚎啕大哭起來，惹得周圍人兒停了下來。前頭孩童也湊近過來安慰被自己砸中的孩童，可是就等到孩子一湊近，那孩子伺機而動從袖兜里翻出好幾個雪白小雪球無序的朝着周圍的孩童砸了出去。然後興高采烈地說着：「我贏了，我贏了，你們都輸了。」

小時候的撒謊顯得天真又無邪，透露著些許可愛；長大后的欺騙顯得無奈又卑微，多的是凄涼悲苦。

那些孩子們一下子才知道被這孩子忽悠了，但是又無可奈何的只能嘆氣認輸。接着那孩子跟個王侯一樣對着大家發號施令起來，孩子們圍着他三拜九叩的，他心裏可美滋滋的樂開花。然後小腦瓜一個機靈，說要演王侯親征的場景。然後三四個個孩子匍匐在地上作為馬匹使喚，他則是居中坐在體力最好的那匹「汗血寶馬」上，四方圍着幾個待命的「奴僕」和「護衛」。一隻小手向前一揮，另一隻小手拿着竹鞭重重的在馬屁股上一拍，口中喊了一句「駕！」，這隻小部隊就向前開去了，在白茫茫的雪地里鑿出一條條痕軌。小孩像極主帥，吩咐這周邊人要注意勘探環境，最重要是要護駕，不能提前逃跑。

不一會，前頭的護衛快步來報，說叢林里發現敵軍，需要緩慢行軍，保持隊形。主帥心頭一驚忙說先開到蔭庇處，不要暴露自身的行蹤。藏好后，一個小兵突然來了一句：「咦～，大王怎麼久了，那敵軍還不來，莫不是怕了大王。」隨後周邊士兵附和起來說「就是，就是，看來大王威武呀。」主帥一聽這話，嘟著嘴吧說：「怪不得今個天氣怎麼好，原來是我威武之光感化了天上，恩澤大家有個好日子。」隨後一群人低頭鞠躬小雞啄米般說着是是是。老人背了孩子越來越疲憊，身子骨已經吃不消，感到骨架要散落，力道提不起勁來。距離村莊越近，越感到倍感親切。可是，一連換了幾口濁氣外，腳就更加沉重，最後一個大廈崩塌倒地下去，片片雪花飄飛起來，嘩嘩做響吵鬧着，透著亮光照耀着老人身軀。紛飛細絮，羽毛散落鋪蓋在老人身上，經過一個厚雪緩衝，背上的小孩並無大礙的憨睡着。

雪地里，時間隨着大地的沉睡，萬物寂靜，空谷無餘音。姑蘇城外，有人一夜青絲已白髮；霖雨堂內，高聲白髮悲青絲。客堂內外漸漸披了白衣，房屋眉宇間粉飾白粉，嗩吶聲驚動了街坊四鄰。秋風蕭瑟今又是寒了人心，漫天黃沙吹不盡絲絲縷縷牽人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