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住新院子

或許是長久以來的鬱郁之情得到了抒發，也許再低度數的杜康都能麻痹人心，也許是第一次睡在床上吧。這一覺甘霖睡了很久很久，要不是諸葛智安排的人還有其他的事情，必須趕緊處理甘霖的瑣事喊來店小二叫醒了甘霖，這一覺還得持續很久很久。

「這麼快就午時（11:00--12：59）了嗎？」甘霖有些不好意思，這不是爽約了四個小時了嗎，怪不好意思的。

「甘霖大人，這是房契。」不知道是怎麼調教的，即使是等待了四個小時，並且後面還有事情要處理，被諸葛智安排過來的家丁甲仍是畢恭畢敬的，態度謙卑，並沒有一絲的不耐煩。

敬人者人恆敬之，甘霖雙手接過了房契，說了聲謝謝。房契上寫的是金陵城東區沫陽街1百伍拾號，由於還不是太熟悉周圍情況，甘霖登上了特意準備好的馬車，至於老夥計阿黃得則是由另外的一個家丁乙牽著。

無論是在地球的那一世，還是這一世，甘霖都是頭一回坐馬車，這一乘馬車是單馬拉車，配備有一名車夫，沒有配備有隨行的從車，至於騎吏，只有家丁甲一人，後面還跟著個牽著馬兒和阿黃的家丁乙。本來車夫是準備蹲下，供甘霖踩著登車的，甘霖回絕了，自己的大長腿一蹦就登上去了，車夫心生感激。

車內的裝飾還是較為樸素的，只鋪有一層白色的地毯，馬車大約十二平左右，中間擱置著一張黃花木雕的桌子，上面有一個茶壺、四個茶杯，同為天青色，四周是稍微矮一些的坐子，找了左側的坐子坐下，跟車夫說了聲「好了，可以出發了。」

一車、兩馬、一牛就緩緩向目的地出發了。由於「無鳥之地」在南區的西南角，要前往東區沫陽街，中間的跨度還是有一些大的。坐了一會兒，有些百無聊賴，再加上沒怎麼睡飽，竟是不一會兒就入睡了。

「大人，大人，到地了。」家丁甲輕輕敲了敲車簾，呼喚道。這個甘霖大人莫非有嗜睡症？跟金陵刺史家的千金差不多，一個賽一個的俊，卻又一個比一個愛睡覺，天妒英才啊。

「哦哦哦，好的好的。」並沒有進入深層睡眠的甘霖倒是一下子就醒過來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家丁甲早上帶了一套新的，穿的新的，還是白袍。）

一躍而下之後，伸了伸懶腰，呼吸著更為清新的空氣，整個人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自己也是暫時的有房一族了！nice！

這個院子浪漫與莊嚴的氣質,挑高的門廳和氣派的大門,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盡顯雍容華貴.清新不落俗套,白色灰泥牆結合淺紅屋瓦,連續的拱門和迴廊,挑高大面窗的客廳,讓人心神蕩漾.文雅精巧不乏舒適,門廊、門廳向南北舒展,客廳、卧室等設置低窗和六角形觀景凸窗,餐廳南北相通,室內室外情景交融。

看起來至少佔地兩百平了，還配備有一個花園，也不知道前主人是不是家中生育有小孩子，花園中間還保留有一座鞦韆，今天倒是風和日麗，微風拂面卻無法晃動起這鞦韆。

很滿意，真不錯。看了看老夥計的牛棚，也不錯，相比之前的風餐露宿，直接是無家可歸變成了豪華別墅，阿黃也差不多到了年紀了，當初就是因為太老了，跑不快，被主人在逃難中遺棄了，才便宜了他。

「大人，您看您這兒需要添一點家丁、廚娘、管家不？一個人生活的話終究是不太方便。」家丁甲倒是沒有直接離開，陪在甘霖身邊，見並沒有其他雜役，於是開口詢問道。

「暫時不需要了吧。過幾天吧。」自己是一個人進的金陵城，如果所謂的自己人要保護自己，肯定只能裝作雜役混進來，司徒空他們說要等幾天，那過幾天再去找吧。總不能給我配一個兒子或者媳婦吧？

「那好，您看這兒還滿意不，有啥不滿意您跟小的說一聲，回去好跟主人說。」

「沒沒沒，我很滿意。」

「那小的有事先行離開了。」家丁甲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忙，於是開口申請離開了。

「行行行，你去忙你的吧。」甘霖也知道自己耽誤了人家的時間，趕緊讓他去做他的事兒。這個年代到底還是封建時代，雜役、奴僕都是主人可以隨意懲戒的，甚至被賣了終身的奴僕是可以隨意打殺的。

家丁甲帶著一行人回去了，院子里的人氣味頓時又消減下去了，甘霖望著兩百平只有一個人的大院子，不禁。。。笑出了聲。美滋滋，什麼時候有過這麼好的住宿條件啊，頭一回啊。

剛才有外人在，不咋的好意思，而且看他們的眼神就知道在腦補自己的光輝形象，只是這是本爽文，不是迪化流，腦補並不能使自己變強。

進去看了眼卧室，就是古時候的傳統裝飾，倒是沒有什麼太過驚艷的地方，似乎是已經派人打理過，整個院子雖然可以感受到破敗的氣息，但是卻沒有任何蛛網、垃圾、落葉之類的，就連卧室的被子、毯子都是新的。

看了眼廚房，很好，所有東西都齊全，自己也可以下廚房做飯去了，還留有一斤豬肉，一缸子的白米飯，幾顆大白菜與雞蛋，湊合吃個一兩頓還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越是這樣，甘霖越慌，倒不是任務的事情，那個只能看一步走一步。是自己的十兩銀子能支撐多久啊？

趕緊去了一趟書房，還好還好，筆墨紙硯都還留有一點，不過看時間應該是之前的主人留下的，並不是重新購買的，保留有大約半刀（50張）紙吧，估計可以寫個四千字吧。

在古代，讀書寫字從來不是一個便宜的事情，因此就連寒門都難出貴子，何況是庶民呢，寒門指寒微的門第，指的是門第勢力較低的世家，好歹還是一個「門第」。

自己在完成任務之前估計無法再從司徒空那邊得到任何經濟上的援助了，人家也仁至義盡了，給了你房子、伙食，這種開局你還沒有辦法活下去，那你還是不要想著接下來的任務中活下去，該吃吃該喝喝吧。

「咕咕咕」昨晚是吃了一頓飽飯，但是今天還一滴水都沒有攝入呢，鬼知道那個馬車裡的茶壺裡面竟然沒有茶，離譜。

按道理哪怕是再貧困，有了新房子都要下館子或者請人來家中辦個席，可惜囊中羞澀和無人相識，給阿黃加點料草吧。

料草備的也挺足，駐足看了阿黃吃草看了一刻鐘，甘霖摸了摸老夥計的大腦袋，太瘦實在是，就剩一張皮搭著骨頭了，嚼一把能草也得嚼好久，吃進去五分之三，剩下的五分之二全部在咀嚼的過程中掉在了地上。

「真是賤啊，那麼苦的日子你都撐過來了。還記得那次在紅水河不，就那麼點溪流都快給你衝倒了，害的小爺全身濕了，要不是小爺身體好，要是得了感冒，估計半路上就沒了。過了紅水河那個旱地，實在找不到草給你吃，咱倆走了兩天一夜，你個傢伙還得靠著我扶，要不是那旱地後面是一片灌木叢，估計就交代在那兒了。現在小爺發達了，住上了大院子，你咋就快不行了，好日子還在後頭呢，你得陪小爺啊，小爺說不定這次還得靠你闖蕩天涯呢。我是真的沒把握啊，我真的沒把握完成任務，我真的沒把握活下去啊。」

「哞哞哞」老黃牛抬頭頂了頂甘霖的手心，低頭將掉落的五分之二捲入口中，只嚼了三五下就吞入，好像在說「我陪你，沒事，我還壯實呢。不怕，大不了再浪跡天涯。」

「好好好，你答應了我的。這時代能修仙之類的，到時候小爺給你找靈丹妙藥，青牛知道吧，老子的坐騎，以後你就是黃牛了，小爺的坐騎，在牛界流芳百世的那種。」

一牛一人就這麼一個吃著草，一個說著話，少年覺得這會是一個很暖和的冬天，老夥計答應他的。

「小爺也要乾飯去了，慢慢吃，咱家有的是。」摸了摸牛頭，少年離開了牛棚。

甘霖前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黨，只不過兩世為人都有不太負責的父母，上一世將他遺棄在了孤兒院門口，這一世在他八歲的時候賣身到了青雲觀，一共二十兩，十年。不抱有期待就不會失望，不是嗎？

上一世讀完了義務教育，就離開了孤兒院，院長並不容易，自己的開銷並不小。也沒有人資助甘霖，畢竟上一世沒有這種帥得驚動不良人的顏值，他幹了整整一年的黑廠，才湊夠了高中三年的學費，瘦了整整二十斤。有了錢就去讀了高中，學費是大頭，生活費就靠假期的暑假工，好歹撐過了高中，或許是窮人家兒子早當家，他的腦子還算是聰明，考上了一本大學，錄取的是中國語言文學。大學賺錢就相對於容易了很多，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他只能開學先不交學費，等自己兼職、家教湊夠了錢再補交，引得輔導員都有些意見了。因為他為了保護自己可憐的自尊心，並沒有說明原因，也因為自己的特殊情況他沒有選擇住宿，而是在外租了房子，這樣子自己不正常的作息才不會影響到別人。在23歲，去家教兼職的路上被一個酒駕的大叔撞死了，除了大叔會因為悔或者恨記起他，沒有人會記得了。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大抵便是這般吧。

綜上所述，獨居技能都是max，做菜也是。

回鍋肉、紅燒獅子頭、涼拌黃瓜在配上一碗雞蛋羹，這是兩世為人中最最最豐盛的一頓了。因此，甘霖並沒有選擇在餐桌上食用，而是來到了庭院中間的石桌上，與晴日共食，與清風同飲，與這天地齊齊享用。

這一頓飯大約吃了兩刻鐘，吃的飽飽的，坐著緩了一會，起身去廚房放置餐盤、飯碗之類的，還留有一點，等著晚上繼續吃。

現在已經差不多酉時了，再出去做啥事也不是很方便了，出去做啥事也得花錢，自己窮得很，這樣還不如在家寫點東西，早點寫出來早點掙點錢補貼家用。

坐在書桌前，慢慢研磨著不知名的墨，一股墨香慢慢侵佔滿了書房，這種香味靠近源頭也許會有一絲絲臭味，但是遠遠吸入卻是一種沉靜又安詳的味道，歲月靜好竟然在此刻就能體會到了。

坐直，抽紙，鋪紙，潤筆，提筆。

早在之前，甘霖就已經決定好了先寫蒲松齡先生的《聊齋志異》，既然有吸人精氣的狐妖，顯然沒有比這一部小說更加合適的了。

他依然記得自己的任務是什麼，吸引狐妖，從而進入她的狩獵名單，「確定妖物身份」，說明什麼？對方並不是單純的以妖物的形態存在，而是幻化成了人，並且已經具備了相當高的社會地位，並不是那種敲暈帶回巢里嘿嘿嘿，而是「小弟弟，阿姨有點錢」或者「歐尼醬，阿姨洗鐵路」這種形式。

既然如此，不如主動出擊，自己目前一個女性都不認識，倒也還算有優勢，對於出現在身邊的女性保持防範心理。少年+書生，就不信你個狐妖看了這部《聊齋志異》不對小爺動心，至於對方不看？那就讓天下誰人不識《聊齋志異》。

是時候給這個世界普及一下新型的戀愛觀了。

「廣平馮生，正德間人。少輕脫，縱酒。昧爽偶行，遇一少女，著紅帔，容色娟好。從小奚奴，躡露奔波，履襪沾濡。心竊好之。薄暮醉歸，道側故有蘭若，久蕪廢，有女子自內出，則向麗人也。

。。。。。。

異史氏曰：「嗟乎!死者而求其生，生者又求其死，天下所難得者，非人身哉?奈何具此身者，往往而置之，遂至覥然而生不如狐，泯然而死不如鬼。」

洋洋洒洒四千多字，得虧這一張紙可以寫個百來字，不然這半刀紙還真不夠。

《聊齋志異之辛十四娘》：辛十四娘是一名狐妖，同狐狸父親以及另外十八位狐狸姐妹生活在野外一座落魄的禪院中，但是卻不同於其他姐妹吸收精氣修鍊，她為人善良，行善積德，以修道成仙為志向。

一天，她救下了姐妹們想要強行吸取精氣的馮生，馮生因此心生愛慕之情，即使知道她是狐妖，仍不為所動，並在舅婆的撮合下，最終娶了十四娘，兩人相敬如賓，生活美滿。

與此同時，陰險奸詐的楚公子為了得到更大力量，藉助妖道幫助，變成豺狼妖物，野心霸道橫行，為害人間，且殺害一眾狐群姊妹，十四娘為了復仇與守護，在大戰中與楚公子同歸於盡。

等到落筆寫完，洗完筆，收拾好書桌之後已是子時三刻（23:45），甘霖便簡簡單單洗漱一番之後，在新床上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