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加入不良人

？？？真的可以這樣嗎？這麼赤果果，坦誠的說出來會不會不太好？我不希望自己是一個花瓶來著，雖然花瓶除了用來看還能插花之類的，但是很容易cei啊。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看上我的能力的嘛。

來福飯店內，甘霖同另外三個人坐在一起，其他三個人慢慢悠悠的吃著飯，喝著小酒，甘霖則是在大快朵頤。直他娘的好吃，比觀里的白粥好吃多了。

「因為你長得俊，咳咳，我們這次的任務非常需要這樣一個人。」開口的是一個長相中正，三十五歲左右的男子，相比於糙大漢的甲胄，他只是隨意穿了一身玄色衣裳，披著一件青色的大貂披風，看起來身體不算很好，臉色蒼白，時不時要咳嗽幾下。

「我們在東區濱江街發現了幾具屍體，無一例外全部都是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都長得俊，死狀都是面帶銀笑，泄陽而死，身上精氣全無。根據我們的調查，應該是由狐妖造成的，就是狐狸精。她會引誘俊俏男子，然後與其苟合吸取精氣。」很難想象，在這麼落後的一個時代，竟然已經有了眼鏡。開口闡述的是一個老者，雪色的頭髮隨意的散落在肩上，甚至連眉毛都是花白的，帶著一副圓眼鏡，一副老學究的樣子，只是少了「之乎者也」的酸儒味兒。

「所以你們需要我」嘬了一口熱湯，暖了暖身子。

「我們需要一個誘餌，一個足夠俊的青年男子。今天城門守衛見到你之後，後來上報上來了，我們知道了你，然後派項蠻去找你」老者有問必答，倒也說的十分清楚。項蠻就是那個糙漢子，從帶甘霖進店為止，都是一言不發，就默默喝酒吃菜。

「真的有狐妖嗎」停下了筷子，甘霖道出了疑惑。在他過去十年對於這個世界的了解，他以為是一個很正常的時代，不過就是一個王朝即將滅亡的時代而已，並沒有什麼超武的存在，當然也可能是「未見泰山」。按照他的想法，來都已經來了，自己也不是什麼裱糊匠，也沒有啥本事，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就隨便寫寫小說，攢一攢錢，娶一個老婆，買一個院子，生幾個大胖兒子，女兒更好。如果死之前王朝沒滅，日子苦就苦一點吧，反正自己活下去沒問題，如果王朝滅了就跑路，找一個深山老林躲幾年到時候再出來擁護新的王朝，反正自己對於這個時代並沒有什麼歸屬管，也沒有什麼親人，孤家寡人一個，百無牽挂的，任他洪水滔天，跟他有何關係。

但是現在突然發現自己的世界變了，這是一個超武時代。一切的計劃就全部被打亂了。首先，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抵擋「天下無敵」四個字，就像是「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這八個字對於華夏男兒的吸引力，就算不能天下無敵，習得一些拳腳功夫也是好的。其次，超武時代的話，躲起來是沒有用的，就算不是改天換地的本事，把一個人從深山老林裡面找出來肯定不是什麼難事，而且，有妖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就連金陵這種地方的富人區都能有妖怪滲透進來，去深山老林隱居不就是上門送自助餐嗎。

「你是青雲縣來的，那兒的青雲觀沒有告訴過你嘛？」老者很是疑惑。

「我自幼不喜與人交流，一直都是在馬廄內獨自一人，因此對於這一無所知」什麼意思？該不會青雲觀真的跟小說裡面也有超武力量吧，怪不得在這麼一個亂世裡面，雖然日子苦了一點，像自己這種已經工作了十年的老雜役也只能喝白粥，逢年過節沾點葷腥，但是十年來生活都是古井無波的，沒有啥動蕩，很安全，苟下了一條老命。

「確實，你倒也聰明，知道隱藏自己。」老者一眼就知道了「不喜與人交流」的原因。

「我們在的這個天下是浩然天下，我們在的王朝叫大黎王朝。今年是大黎三百四十年，大黎是三百四十年前建的國，由李高祖推翻大明所建。現在這世道是差了點，但是往前推五十年，倒也算得上人間凈土。這世上啊，儒、道、佛、魔、妖同時存在，儒、道兩家在大黎，佛則在西域那兒，魔在南方的萬魔窟，妖則在北方妖巢。至於傳說中的仙人，據說在天上，反正沒人見過，估計也就是一個傳說吧」老者普及了一下現在的背景與環境。

「我需要做什麼？」信息量太大了，只能等後面安定下來再慢慢吸收了，對方三人既然有如此能量，自己剛進城就能知曉並找到自己，並且有求必應，聰明人都知道其實並沒有「拒絕」這個選項，顯然雙方都是聰明人。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啊，胳膊能擰過大腿？大家一起坐下來談判，把事情解決好不都皆大歡喜嗎？

「首先，你願意加入不良人嗎？」披著披風的中年男子顯然是三人組當中的頭頭。

「有什麼區別嗎？」

「加入了，就是自己人，咳咳，以後還會有任務，但是自己人有自己人保護。不加入，就是合作，咳咳，給你東西自保，過程看你自己了。」好嘛，這是選擇題嗎？這是送命題！

「加入唄，還能咋滴。」無所謂的撇撇嘴，這就是口嫌體正直吧，小命要緊。

「話說，這不良人是什麼組織？」

負責授業解惑的還得是老者來。「不良人是先皇李獻宗於大黎二百八十年設立的，建立至今剛好六十年，分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閣，我們是白虎閣，主要就是執行任務之類的，包括但不限於，斬妖除魔，調查一些異常事件。青龍閣負責所有的不良人行政事務，包括發布任務、發布俸祿、發布獎勵；朱雀閣則是負責武器，包括武器的鍛造與修復，武器的研究與開發；玄武閣負責藏經閣、煉丹房等一系列重地的防護工作，是家裡的護衛。先皇建立不良人一開始都是從禁軍中抽調，執行一些斬首、護衛皇子的任務，再到後面開始承擔起了斬妖除魔等任務，道家的一些人手伸到太長了，總不能事事依靠別人吧。」老者後面的話語氣有點淡，顯然也不是很滿意道家。「近些年來，不知為何，群魔亂舞，萬妖出巢，再加上天災人禍，不良人實在是不堪負重，只得招收新人，只要身世清白，有完成任務的能力都可以被收招，不過也不是想象中那麼好進，你的身世我們調查過，沒啥問題，很清白。」

「監察百官之類職責的沒有嘛？」

「你在想甚？那是我等粗人能沾染的？」老者顯然被這話驚到了，花白的眉毛跳了跳。其餘兩人也沒想到甘霖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得虧進店之前包場了，連同店小二都在上菜之後出去了，不然造成的後果即使是不良人都吃不消。

「我等歸咎下來到底只是一把刀，朝廷鷹犬，這等職責是我等能承受的起的？」

「好吧。」看起來不良人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無敵，這就是帝王之術嗎，鷹犬嗎，在我看來只是外面的鷹吧，犬怕是另有其人，從不良人允許非禁軍之人進入的時候，它就不再是令人放心的家中良犬了，不良人最多就是一條惡犬。看破不說破，還能做朋友，何況那麼多聰明人，不良人內部估計也知道自己的定位吧。

「那我要做什麼？」回歸正題，自己得先知道自己做啥。

「我們會在東區沫陽街給你找一個宅子，沫陽街緊挨著濱江街，如果直接入住濱江街可能會打草驚蛇，入住了之後你在等我們的安排吧。不外乎就是讓你有點名氣，多參加一些宴會，成功進入那妖物的狩獵名單，然後等你確定妖物身份之後，我們會出動人手抓住她。」中年男子給出了之前制定好的策略。

「既然我加入了，是自己人了。那保護我的自己人是什麼形式存在，我能直接知道ta的存在不。」

「等幾天吧，你剛進城一個人，身邊多出一個人終究不好安排。到時候ta會跟你表明身份的。」顯然一切早有安排，只是缺少一個工具人。

「有啥好處不？」看似簡簡單單的任務，當個誘餌就可以了，但是為什麼自己之前沒有成功？沒有試過嗎，也許真的沒有找到自己這麼帥的，但是其他符合條件的真的沒有嗎？顯然這也是一件苦差事，加入不良人真的就兩三句話，上嘴唇碰下嘴唇說「我加入」就完事了？好處必須要夠，誰也不能白嫖自己，哪怕不小心犧牲了也得讓他們燒下去。

「這次安排的宅子任務結束后就是你的了。一次藏經閣二樓選功機會和五顆淬元丹、五顆補氣丹。」

雖然聽不懂，但是很厲害的樣子。甘霖再一次痛恨自己的知識淺薄，啥都不懂，連好處咋要都不知道。不過看起來應該還可以，君不見隔壁的項蠻聽到的時候都咽了咽口水。

「我再確認一下。我已經是不良人的一員了吧？不需要什麼考核嗎？」

「這一次的任務就是考核，所有人的考核都是他的第一次任務，不良人不收敗者。」

「到時候會有人保護我？」

「會有人保護你。」淡淡的語氣，卻給了甘霖無限的安全感。

「你們叫什麼名字？」

「老朽諸葛智。」

「項蠻。」

「司徒空，咳咳。」

「俸祿多少？有多少自己人啊金陵？我們內部的職位表是咋樣的啊？」甘霖此刻化身十萬個為什麼。

「等你這次任務成功了再說吧。」似乎受不了甘霖的喋喋不休，司徒空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起身離開了，項蠻趕緊起身撐傘。

「甘霖少俠，加油吧。你我都是聰明人，此次任務確實兇險，但也不至於十死無生。希望還能見到你，明天早上辰時（7:00--8:89）會有人去找你，給你安排好的。很久沒見到你這樣俊的年輕人了，活下來吧。」諸葛智說完一番話就離去了。

「我也希望活下去。」喃喃的說了兩句，便也離去了。

等他們全部相繼離開后的兩刻之後，掌柜方才喊店小二進去收拾桌子。繼續開業？不開了！那麼大一錠銀子，今天夠本了，睡覺去了。這幾天家裡婆娘有點囂張，得重振夫綱，讓她見識見識金陵男人的雄風了。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

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生與死的問題並沒有那麼輕，它是相當沉重的。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

半個月前，他才剛剛結束了自己，或者說父母造成的十年賣身生涯，要不是老觀主心善，給了他一身白袍、一份路引和十兩銀子，不然身無蔽體衣，天下無處可去，糟糠不得食。他雖生性樂觀，如此苦中作樂十年，天天訴與馬兒心事，現在的他就只有一頭老黃牛了。孤獨。

好不容易來到了金陵，一共給了十兩銀子，到了金陵還有十兩銀子，他是一點不敢亂用啊，誰知道這一世到底是如何呢？一切真的會像想象中那麼順利嗎，要是用了到時候進城要收錢自己錢不夠呢，天下何以為家？十兩銀子真的夠入城費嗎？迷惘。

自己以為的三萬變成了一萬，連個像樣的地方都住不起，如果不是由司徒空請客吃了一頓，自己真的能吃的這麼好嘛？身不由己，加入不良人就是自己的真實想法嗎？不，不是的，他想修仙，修道，修儒，但不是這樣的，他很愛惜自己的命，沒命給你畫的大餅再大有什麼用？形勢比人強，生不由己啊！憤懣。

為什麼自己不敢露出自己的容貌呢，在過去的那幾年？為什麼要委屈求全，自己的人生都做主不了嗎，不良人不就是另一個版本的錦衣衛嗎？為什麼自己要這麼愛惜自己的命啊，不可以不畏強權，硬剛到底嗎？真的要這麼怕死嗎，自己之前想象的平平淡淡的生活真的不可以實現嗎？你真的好弱啊，太弱了！自嘲。

是的，太弱了。弱才是原罪，如果他夠強，這世界又有誰可以覬覦他，詆毀他；如果他夠強，誰敢主宰他的命運？

變強，是之後唯一的目標！

借著酒興，伴著雨滴，不自主的又來到了那個死胡同，甘霖不禁嘶吼出「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這一刻，甘霖確信，即使有人叫他回頭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回頭，鬼嗎，信不信小爺的火燒死你丫的，看你一個小鬼命硬還是本小爺命硬。

死胡同起到了迴音的效果，「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一遍又一遍的在這死胡同里回蕩著。

也許除了這道死胡同，在也沒有人知道這個少年的志向和決心了。

當下一次再有人聽到的時候，天地皆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