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仙凡有別

次日拂曉王靈鈞推開房門，走進院子。誰腦子裏有一個酒瓶形鬧鐘，想遲到都難…

此時天地一片漆黑，站在院子中央他卻心裏無比的寧靜，雷靈鍛體決自行運轉。陣陣麻癢讓他彷彿置身溫泉中，心神好似隨着微風緩緩流淌，越過房屋漫過圍牆…

直到感覺渾身氣血有一絲的異樣加速，睜開眼睛，原來遠處天空已有曙光出現。他沉腰吐氣打起了太極拳，一招一式漸漸運轉隨心。直到二姐到來，他才停下，」你這套拳法叫什麼名字？看着動作緩慢，實則內涵陰陽變化多端」

「這叫太極拳，是我夢中仙人所授」

「……你現在鍛骨換血已小有氣候，經脈堅韌氣血充足，對勁力的掌控已初入化境。我給你講一講這套掌法的要點，不懂的再來詢問我。這套掌法運用身體整勁打人，善於偏門搶攻。

快，打人不見掌出手動作要迅速，沒有猶豫，舉手不饒人。

步法內直外扣，遊走中尋找破綻，身法起平落扣，連環縱橫，腰如軸力手勢輪形。

說完轉身回走。

「二姐你幹嘛？」

「睡覺」

「……」不是應該先打一套，再講解嗎？……

高人就是這樣！只好結合前世八卦掌數據來推演二姐的掌法，「雪花你辛苦了，要是能把前世的數據在腦中具象化就好了」

「三牛兒哥，你精神力或者說神魂再次蛻變時，理論上就可以了。到時你想具象什麼，未亡人，暴風雨還是和女上司出差…」

「停，此處禁止開車。我不是這樣的人」

「此類數據佔總數據的…」

「哎哎，你可以了，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左有政史地右有數理化，數據大爆炸我又怕過誰？好了你抓緊推演八卦掌吧。」

「……」雪花對他很無語。

妖虎肉還沒吃完，又開始吃妖龍肉，生活就是這樣樸實無華。

妖龍血肉蘊含的氣血之力太龐大了，吃了兩塊肉，有點干又喝了一碗湯順順。

回房后他氣血充盈，身體像煮熟了的龍蝦，紅通通的肌肉暴脹，趕緊運轉鍛體決，這次能量太多。妖龍肉這麼犀利？！

經脈有些超負荷，一些薄弱細小的地方開始裂開，這時散落身體各處的雷靈力出來修補經脈，

「不打麻藥就做手術嗎你們？」

王靈鈞此時疼得直抽抽，皮膚表面滲出一絲絲血液，遠處看去有點嚇人。這次鍛體決運轉了很多周天，平時這麼長時間早就被雪花叫停了，不然就把自己練成人幹了。

這次它的胃裏像一個火爐，好像有着用不完的能量，在不斷的向外的奔涌，就導致了鍛體決不停的運轉，這樣撕開修復撕裂修復…

疼得他死去活來，

「有沒有搞錯妖龍肉這麼猛烈…」

「三牛兒哥有沒有感覺到，你的內臟經脈骨骼都在變強，這叫痛並快樂着。」

「這種狀態還要持續多久？」

「還要一會兒，時間對這種狀態的描述不準，你應該感覺一瞬間可現實中過了一整天。」

「…以後少特么看這種腦殘劇！」

他也想一瞬間過去，那樣就好了，可實際上他非常清醒，好像有幾千把小刀在割着他的身體，然後再被修復。甚至每把刀割的位置也越來越清晰…那幾十把刀又開始割老子的腰子了，那幾百把又開始捅肺，那裏，那裏也不放過啊…禽獸！他欲哭無淚，咬牙堅持着。

「我桌子上的龍蛋寶湯不見了，誰看到了？那湯里都是妖龍身上的精華。你們吃了消化不了的」

還有龍的蛋蛋他沒好意思說。那可是…至陽之物。

眾人紛紛表示沒有看到。

「小三好像喝了」二姐說着「他吃肉噎著，用湯順下去了」

「遭了！我特么都要分三次喝，沒有先天真氣他怎麼能化解那麼龐大的能量？」

一家人都衝到了小三的房門前，準備進去看看，正看到素玄真人站在門口沖他們比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走到旁邊後跟大家說，

「他已經在化解藥力了，不能打斷。如果堅持不住我們再出手。」

聞言眾人只好駐足，可依舊緊張著房內的動靜。

此時房內的王靈鈞依舊在咬牙堅持，越痛越清醒，他清晰地記得沖開了一百多條新的靈脈，加上原有的，這就快二百條了。十二條靈脈築基的能不能出來解釋下...

「雪花你說對了，真的會忘記時間，但不是一眼萬年，而是忘了到什麼時辰了…」

「小刀的數量在變少！」雪花持續提供最新數據。

「三牛哥兒是不是舒服多了」

「是的啊」

「這就是捆綁的樂趣，折磨過後繩子稍稍松一點，到時候你的身體就會主動的～……」

「……把話說完啊混蛋，不過話說回來結衣小姐有一集緊縛...」

嘶！疼痛把他出遊的注意力拉回來。這時候可不敢再亂想。

小刀的數量減少的很快，某一刻他感覺渾身一輕，自己好像飄了出去，竟看到了自己房外的眾人！

爺爺不停的搓着手，緊張的看着房內，大姐和二姐也關注著房裏的情況，但好像對半空中的自己視而不見，而正在怒斥牛老二的阿母和門口的素玄真人一起轉頭看向他，阿母眼裏的驚喜和真人微微的頷首。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忽然一股疲憊的感覺從靈魂深處湧來，意識迅速回體。一陣天旋地轉，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聽到房內咣當一聲，牛老二緊張的站起了身子，見素玄真人挪開一步。牛老頭眼睛微微一亮，率先推開房門。

只見小三兒渾身是血，衣服已經被浸透，倒在床上。爺爺進前一看，發現他是睡著了。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阿母把他的身子扶正，大家靜靜的退出，關上房門。

「師姐，剛才那是神魂離體？」

「正是，想不到此子天賦如此之好，一些築基真人都未必能做到神魂離體。」姐妹兩在旁邊小聲說着。

「師妹準備何時讓他回山？」阿母身子晃了一下

「再等等吧，看他自己的意願。」

「唉，你呀，還是這個樣子。」

王靈鈞再醒來是晚上。他感覺身體好像僵硬了一些動了一下手，聽到咔咔的聲音，渾身動一下哪裏都在響。

起身一看，發現自己身外結了一層黑紅色的痂。他起身運勁震落結痂身體噼啪作響。渾身股漲的肌肉不見了，但是又長高了。是不是鳥槍換炮？出去運動一下就知道了。開房門走了出去。

王靈鈞發現，他現在越來越親近自然了，到處都充滿了生機祥和。

忽然他想起暈倒前看到的那一幕。居然隔着房門看到了家人。閉上眼睛，漸漸的他又能看到周圍了。注意力集中在隔壁的房間。然後他好像穿過了牆壁，看到了屋內的景象。大姐正在寫毛筆字！那乾麵杖粗的兩根手指，捏住毛筆正在那裏專註的寫着。隱約能分辨出是個「呂」抬起手來還要寫，但突然頓住了大姐眉頭緊皺拍了拍腦袋。這應該是不會寫了…！

「臭小子不可以用神魂偷窺女孩子的房間」母親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他的神魂迅速回體，一陣疲憊感傳來。

「阿母」王靈鈞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母親。

「神魂離體時肉身的安全格外重要。如果這時肉身被打擾，那輕則神魂重傷，重則魂飛魄散。」

「這就是神魂？為什麼我會感覺很累？」

「神魂是精氣神凝結之物，涉及到靈魂啦，現在說多了對你沒有好處，你只需要明白神魂非常重要就好了。」

「這本神魂刺是我遊歷時所得。你可以看看。」說着遞出一本薄薄的冊子。

「謝謝阿母」接過冊子一看，講的如何把神魂凝結成針，攻擊敵人的法門。

「你昏睡三天啦。這幾天家人們都很擔心，你快去道聲安吧。」他走進客廳，發現大家都在上前深鞠一禮，「多謝大家這幾日對我的照顧。」

爺爺率先開口。「無妨，小三兒啊，你這怎麼還瘦了？精神頭倒是很好，這幾天多吃肉補回來。」

牛老二瞪眼道，「以後不要亂吃東西。」這幾天他飽受大家的白眼，和母親的蹂躪，鬼知道他是怎麼挺過來的。

「醒來就好，是瘦多了，有空多練練石鎖」大姐爽快的說道，

「輕字你會寫了？」王靈鈞在心裏說着。

「小三兒也不小了，以後吃飯要注意」

「資質悟性都不錯，小師弟不可驕傲」素玄真人期待的看着他。

「嘁，男人那麼白乾什麼」小嬋兒臉色微紅的撇過了頭去。

對大家的關心話語，他一一上前回應着。眾人分分回房休息，這幾天都很辛苦。

回房後繼續搬運雷靈力鍛煉肉身，發現自己已經有了260多條靈脈，不知對不對明天問問阿母。一夜無話。

次日上午，王靈鈞正在院子裏琢磨八卦掌。忽然聽到二姐的聲音。「先別練了，小情人兒來找你了。」他轉身望去看見一身青翠衣裙的夏侯茹，正和二姐並肩走來。

「三牛哥，你練功好刻苦啊，咦，你變瘦了。變高了變白了，更帥了！」還是茹兒慧眼識英才啊，他心裏默默的想着。

「茹兒姐今天怎麼想着到這來了，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你又不去找我。」夏侯茹微微撅起小嘴，隨意的說着。

「人送到了，你們聊吧我還有事。」二姐適時的撤離。

「三牛哥，你怎麼最近變化這麼大？」

「這個是因為練武最近偶有突破。」他還記得素玄真人讓他暫時不要透露可以引靈入體的事。

「三牛哥，你練的什麼武？可以教教我嗎？就是皮膚可以變白的那種。」夏侯茹在身邊嘰嘰喳喳的提着問題。

兩人聊了很多生活上的瑣事，過了一會兒夏侯茹開口

「我出城有一會了。你可以送送我嗎？」

「嗯，沒問題的。」再送夏侯茹回城的路上，她忽然安靜下來。沒有那麼多的問題了，低着頭走的很安靜。

「三牛哥，你知道玉皇門嗎？他是我大靖國內的一個修仙門派。你知道什麼是仙人嗎？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在天上飛來飛去，憑空生出火焰，搬山填海。」之後她便不閉口不言了。

王靈鈞也不知道說什麼，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往前走着臨近城門口的時候，夏侯茹停下腳步說

「就到這兒吧，你不用再跟着了。我被玉皇門的一位仙師選中，可以讓我跟隨他修仙。以後我也是仙人啦，可以在天上飛來飛去。仙師說上山之前要斬斷塵緣。仙凡有別！」說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進城。

王靈鈞愣愣的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許久，這特么是「被分手了」。他仔細的想了想夏侯茹的過往。嗯，止乎於禮。有沒有情嗎...漂亮的女孩子誰不喜歡？但是說到愛還不沾邊兒。

在他往回走的路上時，雪花開始說話「請問三牛哥兒第一次被女孩子拒絕，是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嗯，就像鄰家的妹妹忽然有一天跟你說，以後不要和我玩了一樣。」

「三牛兒哥，成語自欺欺人的後半句是什麼？」

「必自斃！雪花你對雷霆劍訣的推演的怎麼樣了？最近我基礎劍招練的很紮實。我感覺可以嘗試着練習劍決了。」

「還沒有完成，不過因為昨天你的精神力的增長，我的推演的速度會大大加快。」

「你說，什麼是仙凡有別。」

「從字面上看，仙是左右結構。凡是整體字。」雪花振振有詞。

「……」他知道如果再問，雪花一定會說數據不足。

走到以前和黑狗大河足浴的地方，找個平坦的地方坐了下來，也不知道這黑狗最近在忙啥。眼睛看着遠去的河水，漸漸陷入沉思。

想着上山去修行的時候，家人們會不會像看待怪物一樣看待他？也會像今天夏侯茹說出仙凡有別這樣的話嗎？這個問題一直在他腦海回蕩，但又不想讓旁人看出來，只好把它深深的藏在心底，他決定最近修鍊的時候慢一點順其自然。直到想通這個問題為止。

晚飯，一桌的醬妖龍肉，紅燒的妖虎肉，幾盤時令可口的青菜。牛老二一人把氣氛搞得像前世的ktv，大聲吹噓著自己的戰績，我殺過兩丈高的黑熊，打過先天的猛虎…

素玄真人喝着果酒，也加入了暢談，講起了以往遊歷時的趣聞。呂先生和大姐在一旁說着文學的事…

城裏的嘯西風泡著虎妖重要的部位。爺爺和牛老二左一杯又一杯的用這酒對飲，王靈鈞也要喝，鑒於他有過酒後鬧事的前科，爺爺只許他喝一杯…

吃好了的自動離桌，現場交給飲酒者。飯後王靈鈞坐在院中長椅上納涼。

「小三兒你傍晚回來后，神情低落，是和那丫頭出門后發生什麼事了嗎」二姐坐在他身旁。

「沒事啊」

「少來，以往每次心中有事，你只會悶頭吃肉，今天看看你吃了多少肉」

「二姐果然慧眼如炬，什麼都瞞不了你。」

「那你看」二姐腳尖輕輕晃動着，顯然心情不錯。有點把你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我開心下的意思。

「……二姐你知道什麼是，非自然性被分手嗎」

「……！哈哈哈哈，哈哈」二姐直接笑彎了腰，「你才十二歲，哈哈哈…還被分手，哈哈哈哈哎，不行了緩口氣…哈哈哈哈，非自然…哈哈哈…」起身揉了揉笨弟弟的腦袋，剛要說什麼，看見自家弟弟眼睛直接又笑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轉身回房留下一句「好好練武吧你！」

他就靜靜的坐在椅子上，聽着客廳牛老二那破鑼嗓子和爺爺高聲分辨着什麼，轉而兩人又放生大笑…嘴角不知不覺掛起微笑，

「聽說有人今天被分手了」母親在他身旁坐下。

「阿母，不分別好嗎？」看着兒子眼睛裏的亮晶晶她忽然明白，神特么的被分手，估計夏侯家的丫頭在他心裏沒有留下過多的印象。這孩子想說的是大姐也是他自己…

揉揉兒子的頭，不知不覺這小子長這麼高了。「傻小子那不是分開，只是空間距離變遠了。家人是分不開的，你看你大姐，馬上要結婚和他的心上人一起生活，以後她還要生寶寶，照顧孩子，輔助她的侯哥。自然不會像以前一樣和你阿父滿山跑，也不會天天和你練拳，孩子長大了都會有她自己想法，去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那她就不是我的崽崽我們的家人嗎？是的！而且永遠都是」

「無論他在哪裏。我們愛他，會尊重他的選擇。而不是干涉他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