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我打死你（下）
天膽英雄董全大鬧老河口聚義大廳，拳打叛徒章軍，迎面一拳把這小子從坐位上到捶到桌子底下去了，這一下大廳可有點兒亂了。就在董全打算從桌底子下把章軍給揪出繼續捶的時候，獨眼龍急了，一聲令下，從門外闖進來幾個土匪，過來就把董全四個人給捆上了，往外就推。
此時，董全他們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得束手就擒，在人家這一畝三分地，別說他們四個就是四十個也不行呀，獨眼龍一聲令下能把他們打成篩子，董全他們四人非常明白，因此也沒有做無謂的反抗，就這樣被捆着推到了外面的柱子上給綁了個結結實實。
「太囂張了，把他們給我砍了！」獨眼龍氣急敗壞。
「慢！慢慢慢……」章軍爬起來，呲牙咧嘴地說，「大哥，把他們交給我吧，就這樣一刀把他們抹了，也太便宜他們了。當初他董全揍了我五十鞭子，我今天就得揍得二百鞭子！」
獨眼龍點頭，就這樣章軍手裏拎着鞭子帶着兩個小匪徒來到了董全他們近前，把鼻子和嘴角的血擦了一下，吐了一口吐沫，冷笑着說：「這一拳頭真夠勁兒啊，好，今天我就讓你加倍償還，看看是你董全厲害還是我章軍厲害，先來二百鞭子，然後我一刀一刀把你剮了！」說着，上來把董全的軍服給脫光了，只剩一個小褲頭。
「撲」的一口，董全把一口吐沫就吐章軍臉上了：「你這個敗類，有什麼能耐都使出來吧！」
「啪——，啪——，啪啪啪……」章軍一抹臉，跳起來咬着牙對着董全沒頭沒臉一口氣就抽了三十多鞭，邊抽嘴裏邊說：「我讓你橫，我抽死你！」直到把這子小累得吁吁直喘粗氣，也不說話了，稍微喘了口氣還一個勁兒地抽。再看董全，從臉上到脖子上到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地方了，皮開肉綻，全是血了，跟個血葫蘆一樣。董全咬着牙，章軍每抽一鞭，董全就「哼」一聲，最後連「哼」也不「哼」了，都麻木了。
黃子厚和尚氏二傑就挨着董全在旁邊的幾個柱子上綁着，看在眼裏是急在心裏，每鞭好像抽在他們身上一樣，但也沒有辦法，三個人心說，看來我們四個的命得扔到這了。
抽到六十鞭子的時候，董全就失去了知覺，頭一歪暈過去了。「拿涼水來！」累得渾身是汗的章軍也脫了個光膀子，把鞭子交到左手，右手擦了一把汗對手下的小匪徒說。
不大一會兒，有人拎來一桶井漫涼水，章軍提起桶來對着董全「嘩——」就是一下子，董全「激靈」打了個冷戰，又明白過來，糢糢糊糊又看清了眼前的章軍。
「董全，怎麼樣，味道如何？」章軍把臉湊過來問。
「撲——」董全對着章軍的臉又是一口，這一口比剛才那一口含量還豐富，有血和汗還有吐沫，章軍一閉眼又抹了一把。然後咬牙又一口氣抽了二十多鞭子，就在董全快要二次昏過去時，章軍吩咐一聲：「弄些大鹽和辣椒面來！」手下小匪徒答應一聲走了。「老子今天打死你！」說完之後啪啪又抽，沒幾下，董全二次失去了知覺。
海氏弟兄不知什麼時候也來到了現場，一看這太慘了，兩個人不忍心再看下去，扭頭走了。
倒是獨眼龍和「二猛」興緻很高，樂哈哈地在這裏看着他們弟兄在這裏「表演」。獨眼龍心說，董全，該，這可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怪不得我們弟兄心狠手辣。哦，你以為現在當了兵了，我不敢動了你了是嗎？於是你們四個人大搖大擺地上了我的飛虎嶺，這回我讓你們下不來！當兵的跟我們綠林道向來就水火不同爐，這一點兒難道你不懂？如今你們既然穿上了軍裝，那就是官府的走狗，我得往死里整你們。想當初你多神氣呀，讓你跟我合夥干，你就是不答應。我獨眼龍讓你吃虧了嗎？張口就給你二把交椅的位置，啊，我獨眼龍夠看得起你了！可是你，一點也不講兄弟情面，把當初的救命之恩忘得乾乾淨淨，一個不同意百個不同意，把小臉一虎，像趕牲口一樣往外趕我們哪。我就說了，你董全會後悔的，怎麼樣，如今落到我手了，你後悔了吧？但是已經晚了，你董全現在就是跪下來磕頭求我也不好使了……不過，你這小子真橫，我服你，別看年紀不大，那是真有種，我獨眼龍闖蕩江湖幾十年還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
正在這時，有一個小匪徒慌慌張張地跑到獨眼龍近前：「……報，報告！……大當家的，大大大事不好了……山下來了很多軍隊和警察，也不知有多少，向我們這開過來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獨眼龍認為聽錯了，小匪徒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下。
這消息無疑是晴天霹靂，獨眼龍可就犯開嘀咕了：軍隊和警察聯合來抄山？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啦。從打我生下來記事那天起，中國就老打仗，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今天這個國家來，明天那個國家來的。最近幾年，革命黨鬧得挺凶，再就是軍閥，蔣委員長手大但捂扯不住。這不，江西那邊戰事還沒結束，日本鬼子又來中國東北折騰來了，中**隊是自顧不暇，他們哪還有力量管我們呢？要是來個三百二百個警察抄山我可不怕，就憑我這三百多人夠他們喝一壺的，可大批的軍隊或者是城防團開過來，那可就麻煩了……難道跟董全他們四個人有關？他們來時可都穿着軍裝呢，我只顧報仇出氣了，怎麼沒問清楚他們是哪個部隊的？中國的部隊也分好幾派呢，表面上蔣委員長是統一了，可據我所知，東北有張學良的東北軍，西面還有閻西山，南面還有白崇喜等等，他們和蔣軍並不是真正的一家人。這幾家我哪個也惹不起呀，哎呀，這下可糟了！
想到這兒，獨眼龍可坐不住了，忙吩咐一聲：「算了，把他們四個先押下去，趕緊給董全治傷，一日三餐不許虧待！」
章軍命人剛把董全用涼水噴醒，手下人已經拿來大鹽和辣椒面，章軍打算要用的時候聽到了獨眼龍的這道命令，他和幾個小匪徒都是一愣，就站着沒動。
「怎麼？沒聽見我的話？快帶下去治傷，好生照看！老四，帶人下山把來人情況摸清楚速報我知，其餘所有頭領馬上到聚義廳開會！」他一聲令下如山倒，眾匪徒聞風而動，都知道山下出了大事情。
不大會兒，聚義大廳里坐滿了黑壓壓的人，能有五六十號，獨眼龍居中而坐，面沉似水，把剛才得到的消息向大夥通報了一聲，在坐的一聽也都緊張起來。一時間，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大廳里像蜂箱一樣，嚶嚶嗡嗡個不停。
「媽了個八子的，靜一靜，都他娘別吵！」獨眼龍一瞪眼，大廳里又安靜下來。「有什麼事擺桌面上說，在下面唧唧咕咕的幹什麼？他媽的來的！」
「大哥，我看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如果真是大批軍隊和警察聯合來抄山滅寨，我們就棄寨而逃，在山裏和他們賽賽跑，繞他們幾圈，等他們走了，我們再回來唄！」章軍先說話了。
獨眼龍點點頭，「不過，這事兒有些蹊蹺，軍隊和警察拉起手來抄山，從沒有過的事。這會不會跟董全他們四個有關呢？你看他們四個剛來不久，軍隊和警察就開過來了，這是一種巧合，還是他們是沖董全等人而來？現在他們四個可穿着軍裝呢，我們也太魯莽了，怎麼沒問問清楚就急着下手報仇出氣呢？……」看得出來，獨眼龍着急中帶着後悔。這下，章軍、海氏弟兄和孟科也沒詞了。
章軍心說，你真箇膽小怕事的窩囊廢，剛聽到這麼個消息就把你嚇成那樣？不是你傳令要把他們砍了嗎？要不是我章軍攔了一下子，恐怕他們四個的腦袋早就搬家了，如今聽說大批軍隊和警察來了又想推責任，怪我們，真是個混蛋！真不知道這麼多年你是怎麼渾過來的，你手下這麼些弟兄怎麼都服氣了你了呢？哦，現在你害怕了，那你當初就不應該吃這碗飯！
正在這時，孟傑從外面進來了。眾人「唰」一下子都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就見孟傑來到自己的位置一屁股就蹲那了，用手抹了一把黑腦袋上的汗說：「大哥，山下全是軍隊和警察了，是建平縣城防團和警察局的，少說得有一千來號，有輕重機關槍，他們還拉來幾門火炮，你看看這個……」說着他遞上一封信。
有小匪徒接過來把信遞給了獨眼龍。說是信，其實就是一張紙，獨眼龍把紙接在手中，仔仔細細地看了六遍，黑虎著個臉沒說話，然後把紙遞給了孟科，然後依次傳看。當然這麼多人不可能一一都看，沒那個時間也沒那個必要，就獨眼龍到章軍他們哥六個傳看一下，然後，信又回到獨眼龍手裏。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吟不語。
「大哥，你可得快拿主意呀，時間可不多，他們說了，一小時之內不給答覆，他們就要採取行動。這會兒都快過去半小時了吧……」孟傑補充說。
這時，眾頭領小聲一陣議論，大廳里的幾十號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我想聽聽大夥的意見……」獨眼龍用一隻眼睛環視着大家說。
沉默了能有五分鐘，沒有一個人說話的。獨眼龍火了：「不讓你們說，你們在下面嘰嘰歪歪的，如今讓你們說，你們又都不說了。都他娘的啞吧了？媽了個八子的！……」
仍然是沒有人說話。獨眼龍一看就犯愁了，心說，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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