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我打死你（上）
董全打定主意后和黃子厚帶着尚氏二傑直奔老河口而來。
對董全來說，這也算是輕車熟路。但這次與上次不同，上次他是被仇家追殺，慌不擇路，誤撞老河口。而這次他們是明闖，可謂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儘管他們心裏不知道血洗飛虎嶺的兇手是不是他老河口的獨眼龍，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此次上山肯定是凶多吉少，因為此前他們已經和老河口的獨眼龍撕破臉皮了。這次四個人主動送上門了，能好得了嗎？這些四個人心裏都清楚，但為了兄弟情義，為了儘快找到殺人放火的兇手，四個人也都豁出去了。
還沒到老河口山寨下面，遠遠地就被山上撩水的發現了。「幹什麼的？別再往前走了，否則我們可就開槍了……」土石拉子後面露出幾個腦袋，舉著長槍向他們瞄準並大喊。
「兄弟，我們往裏愣闖還是怎麼辦？」尚明傑問。
「不，我們是來摸情況的，先禮後兵吧。」董全說完，往前一提馬，雙手一抱拳：「弟兄們，不要誤會。我們是飛虎嶺的，我叫董全，要見獨大當家的，煩請各位通秉一聲。」
幾個撩水的聽這話就是一愣，什麼，飛虎嶺的？前些日子，章頭領不是帶人血洗飛虎嶺，之後還放了把火把山寨給燒了嗎，聽說死了不少人，飛虎嶺早就灰飛煙滅了，怎麼還有人來？叫什麼？董全——哦，聽大當家的說過，這是飛虎嶺的頭領呀。幾個人嘀咕了幾句后，有一個撒腳如飛到山上報信去了。
能有吃一頓飯的工夫，那個報信的又下來了對董全大喊：「我們大當家的在山上恭候，讓你們自己上去，不過傢伙得先下了。」
董全一笑，帶頭把長槍摘了，往地上一扔。黃子厚和尚氏二傑也手中的槍棄到地上，四個人下了馬。山上的小匪徒過來把馬牽着，把地上的槍撿起來，有人領着他們四個進了老河口的山寨。
到了聚義大廳門口，小匪徒把手往前一伸：「我們大當家的在裏面呢，各位，請吧！」
董全和黃子厚在最前面，后緊跟着是尚氏二傑，四個排成兩排昂首挺胸邁大步進了聚義大廳。董全偷眼一看，比自己第一次來時人多得多，說明老河的弟兄又增加了不少。往前一看，正中央的虎皮高腳椅上斜倚著一位，長相兇惡，一隻眼睛矇著，另一眼睛正盯着他們四個，這人正是大當家的獨眼龍。往旁邊再一看，董全他們四個都吃驚非小，就見章軍和海氏弟兄也在裏面坐着，而且他們位置很靠近大當家的獨眼龍。這幾個人多聰明啊，瞬間就明白了，這三個人當了叛徒，不用問，血洗飛虎嶺，幾十名弟兄慘遭毒手，黃氏下落不明，這些肯定都跟他們有關，果然不出董全所料。董全心裏暗自咬牙，心說，狗日的，我這次只要能活着離開老河口，我絕不會放過你們。
董全一看他們都不說話，用眼睛瞪着自己，他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心說，這獨眼龍這幫人真不夠個人物，不管怎麼樣，也不管我們之間有多大的仇怨，我們遠來是客，你看看你們一個個橫眉立目，都不拿正眼看我們，連一句話也沒有。幹什麼，想給我們來下馬威呀？來吧，我們死都不怕，還怕這個嗎？想到這裏，董全把胸脯一撥，也不施禮開門見山地說：「獨大當家的，久違了……」
獨眼龍一看不說話不行了，稍微欠了欠身說：「哎喲，我當誰呢？這不是董全嗎？還有黃子厚。這可不得了，我說弟兄們，你們真是有眼無珠呀，這二位你不認得嗎？那好，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黃子厚還了得嗎？那是飛虎嶺的大當家的，那誰不知道哇！還有董全，就更了不起了，那是飛虎嶺名義上的二當家人，江湖中的後起之秀，俠義中的英雄人物。這二人可是聲明顯赫，聞名遐邇，威名遠揚，婦孺皆知呀！如今你們看看這身裝束，都當了兵跟官府攀上親了呀！這些響噹噹的大人物怎麼突然間大駕光臨我們這小小的老河口了呢？受寵若驚，受寵若驚啊！弟兄們，你們是不是也都被驚傻了？我這一隻眼不好使，情有可原，那你們怎麼也都無動於衷啊，這也太失禮啦！怎麼着也得敲鑼打鼓到山下接一接呀！要不這樣吧，四位，你們再退到山下，容我們洗洗澡，換身新衣服，再刷刷牙，然後保證全山出動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接出幾里地去，怎麼樣啊？哈哈哈……」獨眼龍說完帶頭大笑起來，眾頭領也都哄堂大笑起來，一時都前仰後合的。
董全他們當然知道這是獨眼龍故意扯淡，分明在諷刺挖苦自己，不由得就瞪圓了眼睛。
「幾位，不要生氣嘛。你們要是不樂意也就算了，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幾位金身大駕，屈尊我這破蔽不堪的老河口有何見教哇？」獨眼龍大笑完之後又冷笑說。
「大當家的，不要取笑。我和二哥黃子厚我們四個來得魯莽，只為了澄清一件事，就幾句話，說完就走。」
「願聞高論……」獨眼龍用鼻子哼出幾個字后，又斜倚在椅子上了。心說，走？恐怕沒那麼便宜！
「大當家的，前段時間我和二哥黃子厚等人到赤峰辦事，回來後到嶺上一看，遍地都是死屍，有人血洗了飛虎嶺，他們把飛虎嶺搶劫一空不說，還到處殺人，臨走還放了一把火，火燒飛虎嶺，把我娘黃氏也給掠走了。我想問一下，大當家的，你知不知道此事？」
「哦，竟有此事？什麼人如此膽大包天竟敢擅動飛虎嶺？我看他是活膩歪了！我還真不知道呢，我說弟兄們，你們知道此事不？」獨眼龍洋腔怪調地說完興災樂禍地看着大夥，手下人也都煞有介事地笑着搖搖頭。
「好，這事你們都不知道是吧？」董全說完環視了一下在坐的各位頭領，當看到章軍和海弟兄時，目光稍微停留了一下。章軍和海氏弟兄做賊心虛，眼光不敢和董全利劍般的目光相對，臉上也有些不自然地扭臉低頭。董全就知道了**，於是故意提高了嗓音：「誰幹的，這是誰幹的？敢做就要敢當，要是有人做了不敢承認，卻在這裏充當縮頭烏龜，我罵他八輩祖宗……」嗬，這董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罵開了，七姑六舅八大姨甚至祖宗三代都罵出來了。
他這一罵，有幾個人臉色就越來越不好看了，第一個就是章軍，然後就是海氏弟兄，再有就孟傑，因為這事就他們領人的乾的，聽了董全罵得越來越難聽，幾個人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我說罵街也得長長眼呢，這可是老河口的聚義廳！怎麼，有人眼長在褲襠里看不見是怎麼的？！……」章軍終於忍不住說話了。
「哎喲，我說，這是誰的褲腰帶沒擠好把你給露出來了？……哦——我當誰呢？這不是章軍嗎？這才幾天沒見了，你就從飛虎嶺跑到老河口來了，這麼快就有新主子啦？恭喜呀！這世上有奶便是娘的忘恩負義之輩還真有哇？！……」董全這張嘴也真夠厲害的，明著是罵章軍，把海氏弟兄也給捎帶了。這二人一聽，臉臊得跟大紅布似的，恨不得有個地縫能鑽進去。
章軍也掛不住了：「董全，我這叫俊鳥登高枝，我就是投奔老河口了，你能怎麼樣？我再告訴你，血洗飛虎嶺我的乾的，那幾十個弟兄是我殺的，火是我放的，你娘是我帶走的，你又能怎麼樣？！我這是要報仇，報當初那五十鞭之仇，你清楚嗎？！什麼什麼什麼？我忘恩負義？你當初和你娘走投無路了來到我們章家，是我和我爹大發善心，收留了你們母子，給你們吃給你們喝，你董全才能長大也才能有今天也才能站在這裏跟我說話。後來，到了飛虎嶺上，我章軍主動請纓，替你下山做買賣，冒着生命危險親手殺死了你和你老婆的仇人李義。功不功的我不說，回山後你給我亂扣帽子非要殺我，你娘跪着求你讓你看在兄弟一場的情面上放了我，就那樣你都不肯，還抽了我五十鞭子，你連你老娘的臉都不給，你還是個人嗎？讓大夥聽聽，到底是誰忘恩負義！這樣的人我姓章的還能跟着他賣命嗎？……」章軍這小子顛倒黑白，愣把不是當理說，還理直氣壯，正在他吐沫星子四濺說得起勁兒時，誰也沒想到的事發生了。
就見董全聽着聽着，虎目圓睜，眼角恨不得都瞪裂了，白眼仁起紅線，血慣瞳仁，雙手的拳頭早握緊了。冷不丁往前一躥就到了章軍近前，「畜牲，我打死你！」說着對準章軍這張漂亮的男人臉「啪」就是一拳。
誰也沒防備，再說這是什麼場合？這是老河口的聚義廳，土匪窩，大小頭目幾十號都在坐，一般人到這兒都得嚇得軟了，誰還敢襲擊頭領啊？除了董全之外，天底下恐怕找不到第二個。因此，這一下打了個實實在在。董全那勁兒有多大呀，從小上山打柴、掄錘打鐵、推磨拐豆腐，后又學習騎馬打槍，還跟着尚氏二傑和海氏弟兄練了幾套拳腳和大刀，這一拳章軍哪受得了哇。一下子給章軍來了個滿臉花，這小子「哎喲」了一聲就翻倒在桌子底下了，左臉蛋當時就胖了，左眼圈也青了，鼻樑骨好懸沒揍折，血也淌下來了。在場的人一亂，都吃驚得手足無措，心說這董全也太野了，膽子也太大了。
董全剛要從桌子底下把章軍給掏出來接着揍，獨眼龍勃然大怒，大喝一聲：「來人，把他們四個全都拿下，推出去給我砍了！」（天膽英雄老河口遇難，歷險更精彩，求您繼續支持本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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