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新的開始

克爾莫多小鎮，格蘭特區，那棟古老的宅子內。

統率著克爾莫多值守人員，負責小鎮安全的主事人，威爾斯，正在向老鎮長彙報著人員的調動和小鎮周邊防禦部署。

「是不是考慮收回部分撒出去的秩序院人員？」這位負責小鎮安全的領頭人這幾日殫精竭慮，粗壯的雙腿還在堅毅地支撐著微胖的身體，臉上的鬍渣已經很久沒颳了。

老鎮長嘆息道：

「是主要的崗位出現了人手不足嗎？」

威爾斯微不可見地點頭道：「是的。」

老鎮長陷入了沉思之中，短暫的沉默后，威爾斯繼續說道：

「『大劍士』和老傳教士離開小鎮的消息雖然封鎖得很好，但免不了時間長了出現變故，我擔心天星山脈里的魔獸會待不住的，總會有所行動。」

「只有神廟裏的老流浪人在這兒，恐怕不足以震懾住那些為了自由不顧生死的『冒險者』，他們又忍耐千年了......」

聽到話音的老鎮長從陷入的思索里醒來，面色從容，語氣溫和地說道：

「這個不是當前最重要的，即便有騷動，我想逝者河灣，布拉德斯湖裏那個古老的存在也不會放任不管的......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減少進入亡者森林的人，盯緊那些試圖靠近克爾莫多的嫌疑人才是重點。」

老人默然了一會兒，又補充道：

「至於人手問題，可以暫時從小鎮的幾大家族裏抽調......威爾斯，你去把羅德里格斯家族那位年輕的族長請來吧，由他牽頭，我想這件事很快就可以落實了。」

威爾斯抬頭看着眼前的老人，見他平靜沒有變化，難以猜測真實想法。

看着那個呆楞著的主事人，老鎮長微微笑道：

「好啦，去吧，年輕人，干好你手裏的活，有很多事不是一時間就可以想清楚的。」

威爾斯咽回了想要說的話，掩藏了眼裏的疑惑，點頭應允后離開了。

…………

在忍受着師父會離開小鎮一段時間的痛苦的同時，海餘生自己的生活還得繼續。

這段時間，在老鎮長的安排下，他得以在老弗洛伊德家裏居住一段時間，直到師父回來為止。

其實，在這兒之前，老弗洛伊德就去找過老鎮長，希望這孩子到這兒來和他一起生活，別胡亂安排他去別的地方。

起先老鎮長不同意，故意吊著老弗洛伊德的胃口，後面才故作為難的同意了。

這般作態，可沒少讓那位正直的、「不合格」的老鍊金術士罵的狗血淋頭，只差點要去小鎮西邊的墓地，把老鎮長家祖墳里的先輩給挖出來晒晒了。

「今天是要到魔法院報道的日子對吧，孩子？」老弗洛伊德剛從地下室出來，就看到了正在整理自己儀容的海餘生。

這位不是魔法師的鍊金術士，善良而正直。此時的他外表有些邋遢，經常在那個私人地下室里熬夜，孜孜不倦地鑽研著魔葯，從未懈怠。

「是的呢，老弗洛伊德。」海餘生激動地笑着，「我還和很要好的夥伴約好了一起呢。」

老弗洛伊德和善地笑着道：

「那得快些，別遲到了，要是給那兒的講師們留下不好的印象，那樣是會吃大苦頭的......和你一起去魔法院的是那個經常來找你的小胖子嗎？」

海餘生隨手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隨意說道：

「嗯，他也住在洛麗斯街......你知道嗎，老弗洛伊德，我和他其實很久很久之前就認識了，是在亡者森林裏，我們還結伴采了很長時間的魔藥材料呢。」

「是嗎？那認識他是不是比認識我早啊？」老弗洛伊德假裝有些生氣。

「那沒有的，老弗洛伊德，我認識他要比你晚一點點，只是一點點哦......」海餘生歪著頭，打量著老人的面色。

「哈哈。」老弗洛伊德不打算再逗他了，「好啦，快去吧，別讓你的朋友們等急了。」

「嗯，好的，我會很快回來的。」等聲音落畢，海餘生已經消失在院門外了。

看着那個背影，傻站在院子裏的老人突然有些傷心和失落。

他不止一次看到過這個孩子的背影，孤身一人走過霍爾伯格之橋，去往亡者森林外圍採集魔藥材料。

或許是孤單，或許是害怕，他時常走了走就回頭。

…………

克爾莫多，格蘭特區魔法院。

居住在克爾莫多的小孩子，不論是否具備成為一名魔法師的條件，他們都可以到這兒學習一些粗淺的魔法知識，以及了解外面的世界。

他們不需要花費額外的費用，一律由魔法院承擔。

對於那些具備成為魔法師資格的孩子，當他們成為一名魔法師之後，可以繼續選擇留在魔法院，修行更多魔法師技能，那時他們需要接一些魔法院、秩序院發佈的簡單任務，以此換取酬金，支付待在魔法院的開銷。

或者有少部分選擇離去，比如那些大家族指定培養的人。

魔法院修行室內，這批新來的孩子，嘰嘰喳喳吵鬧着，完全沒注意到一隻腳已經踏入房間的老人。

「好啦，別吵鬧了，安靜些。」走入室內的老人開口道。

坐着的孩子，像是沒有聽到老人的話一樣，各自聊著自己的。

咚！

老人使勁敲了一下身前的桌子，陡然而來的聲響嚇了那些孩子一跳，嘈雜的嬉笑戛然而止，都目光獃滯地看着那個劇烈聲音傳來的方向。

看着有些失神的孩子，老人又重新面帶微笑道：

「這就對了嘛，小孩子，來聽講，學習，自然是要專心、安靜的，怎麼能交頭接耳的呢。」

「你們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可能不會成為魔法師，但不論今後你們成為怎樣的人，記住要保留正直，內心要存有良知。」

那些孩子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老人也不知道他們聽懂了沒有，他只記得，從進入魔法院開始，遇到那些新來的孩子，他開口第一句傳授的不是魔法知識，而是這句話。

做個善良的人，比什麼都重要。

片刻之後，老人重新醞釀言語，以規範的布萊頓語說道：

「既然是魔法院，那麼你們優先可以了解的自然是魔法知識，往後你們還會學到很多不一樣的，比如魔葯、紋章以及了解一些古老的故事，和小鎮相關的，和外面世界相關的。」

「好啦，我們來說說一名魔法師，他到底是怎樣構築屬於自己的世界的。」老人說話間，右手輕輕翻轉，手心裏出現一根火苗，燃燒旺盛，「魔法無處不在。」

下面坐着的孩子們露出驚異的表情。

老人會心一笑說道：

「魔法的本質是使自己的精神力引動修行獲得的魔法源和外界的元素力實現能量共振，在一定空間範圍內產生相應的效果，例如：爆炸、沉眠、封印、控制、治療、防禦等等。」

老人一邊說，一邊念起咒語，他抬起爬滿褶皺的右手，懸浮半空，有淡藍色光華點點滴滴出現，而後那些星星點點像是被什麼牽引一般，運行有規律，向著那隻懸浮着的右手凝聚。

噌！

一面規則的藍色盾牌出現在老人手裏，彎曲有致，厚薄均勻。

嘩啦啦！

隱約能聽到水流聲。

那些孩子小嘴微張，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副痴迷。

老人放下右手，藍色的盾牌也隨之消失，無聲無息。

他藉著孩子們精神力集中，神態認真地講道：

「大部分人對元素力都具有一定程度的感知能力，但要成為優異的魔法師則需要極強的精神天賦、感知度和元素親和力。」

「元素就存在於空間里，只要你能感知到它，經過後天勤奮的修行，你就可以利用它。」

「對於低序列的魔法師來說，空間內的水元素和溪河裏的水沒有本質上的區別的，它們只是形式上不同。」

……

老人的即興展示完了之後，海餘生覺得有些無聊了，剩下的東西似乎在那兒聽過，就是想不起來了，所以低着頭，悄悄和身旁的同齡人說話：

「軋羅，今天我是不是很準時，你出門咱倆就碰面了。」

旁邊的小胖子憨笑道：

「嗯，比以前要準時了。」

「嘿嘿，那下次我們還約一起？」海餘生又側着臉說道。

「好的。」小胖子輕輕點頭。

老人正在講的火熱呢，這嘰嘰喳喳的聲音又冒出來了，頓時火大。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老人用手指了指，「對，別躲了，就是你兩。」

海餘生以為這位老先生說的是自己，差點要站起來了，沒想到旁邊坐着的先沉不住氣，自己領罪了。

那孩子起身，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們說，你肯定......沒有住在神廟的......老流浪人厲害，他經常和我們吹牛說在......在外面的時候，自己可以一個打十個呢......打十個我們是不會信的，但起碼能打......四、五個吧，所以肯定比你厲害。」

這像是說到老人的傷心事一樣，臉上僵硬著尷尬，咳嗽兩聲說道：

「是，我是沒有小鎮里莫名來的那兩個『老孤寡』厲害，這我得承認，這是事實......但我年輕時也是很強的，你們不信多學點知識，再長大點就知道了......嗯，是這樣的。」

一番自我肯定后，好像說的又不是那麼回事兒。

這弄的，老人似乎授予魔法知識的心氣都沒了，擺了擺手說道：

「好吧，孩子們，今天就到這兒，今後我會帶你們了解關於元素的知識，它將彰示一個更為宏大地魔法師的世界是什麼樣子......都出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