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勸解

第二十八章 勸解

郭小傑回到半島酒店已經是凌晨一點多。在半島酒店的四十四樓,有一間總統套房長期預留給他居住的,這是郭小傑去大陸之前吩咐下去的。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郭小傑總是儘可能的避免回到郭家的那棟別墅,私生子這重身份或許以前的郭傑會很在意,但現在的郭小傑完全不放在心上。因為現在的他除了這尊肉體,整個靈魂和思想都是來自後世的郭小傑,怎麼還會為了這種小事而產生情緒。

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是不會因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產生任何的思想波動。

郭小傑避開的主要對象是郭家的那群人。不想再看他們的臉色,他完全能想像到郭家的人對私生子會有怎樣一副嘴臉。

更何況,從內心深處來說,儘管郭小傑從郭鑫賓那邊借了五億美元的資金,卻沒有把對方當成自己真正意義上的父親。

郭小傑回到房間,拿起電話猶豫着要不要往王祖賢家裏打電話。看了看時間,又覺得太晚了,又拍打擾對方父母的清夢。有沒有回來也說不準。

擾人清夢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記得前世上大學的時候,在郭小傑擁有人生第一部手機后,經常半夜三更打別人的電話或者被別人打進來的電話騷擾,搞得聽到手機鈴聲就有種條件反射,後來終於受不了,選擇每次睡覺前關機。

算了,不打了,這個「話友」算是泡湯了。

就在郭小傑猶豫間,一陣門鈴聲傳進他的耳朵,他以為是回來的時候吩咐下面送來的宵夜。

當打開門才發現是李佳欣,對方穿着一身性感的單吊連衣裙站在門外,這麼晚了她過來做什麼?

郭小傑納悶,並沒有立刻讓對方進到自己的房間,而是站在門口問道:「這麼晚了,李小姐找我有何貴幹?」

李佳欣不滿的眼神一閃而過,然後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說道:「郭少真是讓人家好找呀,我從普吉島回來之後找了你好多天都找不到你人,幹嘛躲著人家嘛。」

說完也不顧郭小傑的反應,自顧自的走進房間,然後懶散的斜躺在沙發上。一根弔帶已經快要滑落至手臂,露出了大半個酥胸,儘管李佳欣並不是以胸見美。但大半夜穿成這樣來到一個男人的房間,這舉動讓郭小傑一陣糊塗。

前世關於李佳欣的種種作為郭小傑有所耳聞,不是富豪這個美人兒正眼都不會瞧一下,難不成對方又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這種騎驢找馬的事情正是這個美人兒的拿手好戲。

郭小傑乜了一眼李佳欣,無奈的搖搖頭,港島流行這麼一句話:「最富不過李家山,最美不過李佳欣」,可見李佳欣的顏值在港島是屈指可數的。但這世上漂亮的女人實在太多,郭小傑實在沒有必要招惹這個渾身上下充滿金錢味的女人。

據坊間傳聞,這個女人和李家山以及在今年年初病逝的庄夫人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甚至還有傳聞說庄夫人的過世也是這個女人一手造成的。這樣一個女人哪怕是再漂亮,郭小傑也不願意去招惹。

如果只是玩一玩,那倒無所謂,可這是一個一門心思要嫁入豪門的女人。況且如果和她傳出緋聞實在太過閃耀,一不小心就會惹禍上身。這與郭小傑只想做個低調的企業家的想法相違背。

郭小傑關上門,坐在李嘉欣的對面,冷眼地看着這個不請自來的女人不說話,等著對方先開口。李佳欣被郭小傑的冷冰冰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不由坐直了嬌軀,並把滑落的弔帶重新掛在香肩上。

不過很快,李佳欣練就的一身嬌媚本領對這種眼神很快的適應過來,什麼大風大浪她沒見過,就算面對李家山、面對劉鑾雄,她也從不犯怵,更何況這個童子雞,嬌聲說道:「這麼兇巴巴的盯着人家幹嘛呀,我都進你房間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還怕人家跑了不成。」

郭小傑一陣頭疼,不滿的說道:「有事說事,沒事回去睡覺。大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不要名聲我還要呢。」

李佳欣一愣,一股無名的怒火從心底冒起,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對她說出這種的話。她剛才就差脫光衣服躺在沙發上等著對方摘取。港島有多少男人想要和她一親芳澤,誰想這個還是童子雞的男人居然把她當成不要臉的騷貨,斷然拒絕了這種送上門的好處。

李佳欣剛才從郭小傑的眼神中看不到一點其他任何男人看自己時該有的那種按捺不住的騷動,對方看她的那種眼神就像是看着冷冰冰的機器,沒有一絲情感。

李佳欣仍不死心,接着嬌聲說道:「幹嘛說的這麼難聽嘛。郎未娶,妾未嫁,這和名聲有什麼關係嘛?」

「哦,這麼說李小姐是打算和我談戀愛嗎?你這麼深更半夜的瞞着倪家小子過來找我,不知如果被對方知道了會不會產生某種不好的想法?」

李佳欣說道:「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他沒有權利干涉我的私生活。你是不是怕他呀。」

想不到這個女人激將法都用上了。郭小傑卻不吃這一套,也不再和對方講道理,乾脆利落的直接拒絕說道:「我有女朋友了,所以請李小姐自重。而且,我是私生子,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

自從那天晚上的座談會之後,李佳欣顯然花了一定的心思去打探郭小傑的信息,對郭小傑是私生子的事情並不感到意外。但是這種若無其事的自爆醜聞的作風卻讓李佳欣有些驚訝。

在決定來找郭小傑之前,她在思想上也做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主要是在郭小傑和劉鑾雄之間作對比,比身價、比地位,只要她覺得可以比較的地方全部羅列出來。

如果從家族規模去考慮,郭家無疑要比劉家要高出一大截。在港島,除了那個奪了自己初夜的李家山,就數郭家最為權貴。而且那晚李佳欣發現,這個新上任的富三代有真材實料,不是那種混吃等死的紈絝子弟,唯一的劣勢可能就是對方私生子這個身份了。

如果從個人的角度從發,郭小傑年輕帥氣,英俊瀟灑,最重要是對方和她的年齡相仿,都是未婚人士,不會讓媒體和粉絲對她產生那麼強烈的傍大款的反感之情,兩個年輕人談戀愛是在正常不過事情。

而劉鑾雄現在雖然也才三十九歲,但與十八歲的小鮮肉比起來就明顯老了許多,況且劉鑾雄家裏的還有一位正主,那可是一個不好惹的主,而且劉鑾雄本人風流無比,除了她李佳欣還養了好幾個情人。

權衡所有的利弊后,李佳欣毅然決定先瞞着劉鑾雄和倪光,跑來和郭小傑建立起某種實質性的關係。

為什麼和劉鑾雄比而不是和倪光比?這正巧印證了先前那個騎驢找馬的猜想,而且找的還不止一匹。

在準備來找郭小傑之前,李佳欣還特意和劉鑾雄去了一趟普吉島遊玩,又和倪光去了一趟峇里島。就連華影通知她參加新聞發佈會也置之不理,回來之後又四處打探郭小傑的消息,不過那時候的郭小傑,跑到大陸的某個小城養豬去了。

人雖然沒找著,卻被李佳欣打聽到對方在半島酒店有一間長期包房,這讓李佳欣喜出望外,於是就在郭小傑的房間的對門也開了一間套房等著對方上鈎。

苦守了三四天,今天得知郭小傑從內地回來了。這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招數被李佳欣玩的如火純清。

可現在事情的發展卻和她的想像中完全不一樣,這傢伙對她卻無動於衷,油鹽不進,還拿有女朋友當借口。

對方有沒有女朋友這件事情她可查的一清二楚,要不然也不會主動送上門。對沒有女朋友的富豪,李佳欣可以放下自己的身段,而那些結婚了或者有女朋友的富豪就要矜持自己,讓對方感覺沒有那麼容易得到。

她什麼時候在男人面前受到過這種冷落?這讓李佳欣越發的不服氣。李家山怎麼樣,還不是花了三千萬讓自己去陪他,劉鑾雄就更不用說,又是送房又是送車。倪光雖然沒多少錢,但對她也是百般呵護。

現在在郭小傑這裏遇到的這種待遇可以說是對她李佳欣一種嚴重的輕視,甚至讓她感到某種侮辱。

「郭少,你這麼說就是擺明了要拒絕我對你的情意。」李佳欣氣呼呼的說道:「你想過得罪一個女人的後果有多嚴重嗎?」

激將不行改威脅了?郭小傑抓抓頭,他不知道對方是哪來的自信對自己說出這麼一番話,難道就因為她長得漂亮么?還是因為她背後站着的倪光和劉鑾雄?難道她不知道自己只是富豪手裏的一個玩物嗎?

郭小傑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道:「佳欣小姐,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你這麼愛慕虛榮,難道僅僅是因為你小時候的那些不幸的遭遇?現在你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名人,錢財乃身外之物,完全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去獲取,真的沒必要把自己的感情當成一件貨物去交換。」

「你真的是喜歡我嗎?我看未必吧,你喜歡的只是我背後的財富,喜歡的只是富家太太這種身份,你認為富家太太就真的很好做?你享受了這種榮華富貴,就要忍受這重身份帶來的孤獨和寂寞,甚至為此放棄自己喜歡的事業,放棄自己的理想。」

「難道這也是你想要的么?不管你是跟着李家山還是跟着劉鑾雄,你在他們心目中只是玩物而已,大家只是各取所需罷了,你不會傻到,覺得可以利用他們來對付我吧。」

原本就被郭小傑惹惱的李佳欣似乎被這番話戳到了痛點,讓她更加歇斯底里,止不住的淚流滿面,站起來邊哭邊喊道:「我想讓自己過上幸福的生活難道也有錯嗎?你說我愛慕虛榮也好,說我水性楊花也罷,你是不會了解我的。」

「因為你沒有吃過的我曾經吃過的苦,受過我曾經受過的罪。沒錯,你現在是港島第二家族郭家的大少爺,你不再為金錢折腰了。可是我呢,我除了這張漂亮的臉蛋,還有什麼資本?我為什麼就不能利用自己這張漂亮的臉蛋去為自己將來的幸福拼一把,你們這些有錢人,怎麼能了解我們從底層爬上來的人的想法的。」

郭小傑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連忙站起身走到李佳欣面前,把對方重新按回沙發上坐下,在茶几上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對方擦眼淚。

做完這一切郭小傑又回到原來的位置上,默不作聲的等著李佳欣止住哭聲。這才開口說道:「你錯了,我能理解你這種心情,因為我吃過的苦並不比你少,甚至比你還多。你可別忘了我曾經的出身。」

郭小傑不知道在他佔據這具身體之前這個人是不是有過吃苦受窮的經歷。但前世的郭小傑小時候受過的苦,肯定不是李佳欣可以想像的。

至少對方沒有過,冬天穿着單薄的衣服上山砍柴;夏天因為買不起蚊香被蚊子盯的到處都是包;秋天為了多弄一點糧食去稻田撿遺落的稻穗;春天漫山遍野的去挖野菜。這樣的生活在郭小傑上初中之前幾乎是常態。

但那又怎麼樣呢,正是因為有過這樣一段經歷,才養成了郭小傑這種百折不撓、堅韌不拔的性格。

可話又說回來,又有多少人能夠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人類是群居生物,是會受環境變化而變化的。

培養一種好的品質可能需要五年甚至十年的時間。但一個人墮落,一股邪念的產生往往就在那麼一瞬間。就算是郭小傑本人,自從有錢以後,也沾染了很多惡習,如內幕交易,包養小三等等。

人之所以會變,就是守不住自己的初心,容易受社會環境、人際關係等多重因素影響,這種情況下,對每個人的意志和毅力是最大的考驗。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前腐後繼。

李佳欣以為郭小傑說的是他進郭家之前的那些經歷,哪裏知道郭小傑指的是自己上輩子的事情。但不管怎麼樣,郭小傑和她李佳欣一樣,也是底層出身的一員。只不過他郭小傑的運氣比自己好太多,認了一個有錢的老爸,從今往後不再為物質方面的需求而發愁,而她還再為自己的將來苦苦掙扎。

郭小傑語重心長的接着道:「其實,我已經送了一份榮華富貴給你,你不會真的認為你在華影的那些股份就值兩百萬吧?只要你不是特別愛攀比、也不是特別愛虛榮,這些股份足夠你以後衣食無憂,成為千萬富翁。只要我放出風聲,想要華影股份的人大有人在,只不過華影現在已經不接納任何的外來資金。我有一句忠告,你好好想想。做人不能太貪心,知足才能常樂。」

「那你為什麼送我們這些人股份?難道不是因為你想追求我拿這個當借口嗎?」讓李佳欣最納悶的就是這些股份,無緣無故的把自己的資產分給別人,如果沒有別的想法打死她也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種人。

郭小傑聽到這話笑了笑,這就是人心,平白無故的施捨就會讓人想入非非。郭小傑說道:「如果我真的對你有想法,也不會用這種方式向你示好。你和其他人沒有區別,如果非要再直白一點,你是沾了他們的光。因為在我眼裏,你現在除了緋聞、除了長相漂亮,要演技沒演技,要名氣也不如國榮和祖賢他們。這樣的人,在我公司只能當一個花瓶。」

「你。。。你別瞧不起人。」不過李佳欣一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這種質疑越發沒有底氣。她好像真的除了長相以及和富豪傳出的緋聞之外,還真拿不出任何值得人們稱讚的作品。

「那還不是因為我出道太晚,沒有太多的機會。如果有這樣的機會,我的名氣絕不會在王祖賢之下。等等。。。你說你已經有女朋友了,難不成是王祖賢?前不久她剛爆出和神秘富豪的緋聞以至和秦齊分手的消息,難道這個人真的就是你?」李佳欣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看着郭小傑。

女人為什麼總是這麼敏感,郭小傑說道:「這些都是無良媒體的故意炒作,已經被公司告上法庭了。退一萬步說,就算是,這也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你只要知道一點,我和你之間是絕對不可能的。並不是因為你不夠漂亮,而是你我的價值觀相差甚遠,這種根深蒂固的思想是沒辦法改變的。」

「如果我改了呢,你會不會讓我做你女朋友?」李佳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郭小傑問道。

郭小傑感到一陣頭疼,怎麼又扯回來了,已經沒有再交談下去的必要了,郭小傑看看時間,站起身往門口走去,邊走邊說道:「別胡思亂想了,你回去休息吧,時間很晚了。以後也別在做這種傻事,你安心做你的股東。如果想要角色,公司有得是機會,只要你時間充足,你可以過來試鏡,至於能不能把握住,只能憑你自己的本事了。」

這時門外正好傳來一陣門鈴聲,李佳欣原本還想再說點什麼,卻看到郭小傑已經走到門口,把門打開,站着門外的服務員偷偷的瞄了一下房間里,面露尷尬的說了聲:「郭少,打擾了,這是你的宵夜。」

郭小傑非常詫異對方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副表情,難不成他以為自己在裏面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郭小傑指了指桌子,沒好氣的說道:「來這麼晚,扣你一天工資,明天自己去行政部報備。」然後站在門口,禮送李佳欣出去。

李佳欣氣得跺了跺腳,帶着複雜的心情離開了郭小傑的房間。服務員和李佳欣出去之後,郭小傑一邊吃着宵夜,一邊想着自己的心事。

從古至今,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有人為它殺人越貨,有人為它身敗名裂,前世郭小傑也活成了它的奴隸。

但現在郭小傑卻不想再重蹈覆轍,一定要做金錢的主人,是自己去操控資本,而不是讓資本來操控自己。哪怕只有一天。

吃完宵夜抽支煙,郭小傑泡了個澡,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眠。

資本的力量究竟有多大。他會不會在資本的世界迷失自我?資本是無底深淵,如果自己真的淪落成被資本控制的工具人,那又該怎樣面對這一切。

郭小傑所有的目的或者計劃都是如何運用資本去達到自己的目的,從來沒想過一旦自己掌控不了這股資本,反而被資本吞噬,所帶來的惡果又該如何處置。

現在的他根本就想不出辦法來制衡這種反噬,僅僅靠自己這顆初心嗎?

不忘初心,牢記使命。這句話說起來很容易,可是真正能做到的有多少呢?

前世的郭小傑曾經也想靠着本心來堅守自己的道德底線,可是最後卻不得不與之同流合污,顯然這是一條不靠譜的路。郭小傑在胡思亂想中迷迷糊糊的進入了睡眠。

這晚,郭小傑做了一個夢,在夢裏他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穿越,而是因為太累太困趴在電腦桌前睡著了,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一切都只是郭小傑的無限遐想。

他沒有能力去改變這一切,人性是貪婪的,資本更是貪婪的,它就像沼澤地,你越是掙扎,就會陷得越深,到最後會把整個人吞噬的無影無蹤。

當郭小傑從睡夢中驚醒時,一度讓他分不清所處的環境是現實還是夢境,傻傻的坐在床上環顧著周圍,昏暗的房間卻什麼也看不清。

過了好一會,郭小傑打開床頭燈,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手錶看了看時間,早上五點三十五分。他只睡了不到三個小時卻毫無睡意,赤着腳走到窗前把窗帘拉開,看着窗外清晨的維多利亞港,又是一個充滿希望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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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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