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幕 「離群索居者,不是野獸便是神明」 肆

第1幕 「離群索居者,不是野獸便是神明」 肆

王澤離開公寓,從地下車庫開出一輛黑色桑塔納。

「已經回收完畢,陳輕良正在學院名下的公寓。」

使用的是無線耳機通話,雖說以王澤的素質能力拿着手機單手開車也絕對沒問題,但是這並不適合淑女。

「好,阿薰,那等你收工回來咯。」

王澤對被叫做阿薰皺了下眉頭,嘆了口氣沒抵觸。

「已經幫你在警局長那裏打過招呼了,只需要你出示相關證明就行哦。」

「麻煩你了。」

王澤對電話那頭的主人表現得很無奈。

「嘿嘿,沒關係,咱們是好朋友嘛。」

正是因為如此啊,王澤心想。從課本上得知,從前的神族人本不需要朋友,多餘的感情牽絆只會使刀遲鈍,但是不得不說不管誰遇上她都會心軟遷就吧。

「就這樣。」

「啊~不能閑聊嘛。」

輕觸耳機,王澤沒有理會耳邊牢騷的聲音便徑直掛斷通話。因為王澤迫切的想要弄清楚佛岡維為什麼會異動,這關乎她的任務也是當務之急。

黑色桑塔納以60碼的速度在城市間急速的行駛,王澤查看起警方通報。

是陳輕良的通緝公告。

唉,王澤心想,如果一開始陳輕良在電話里好好交流,我就會告訴他怎麼應付那些警察了。雖然整個警局裏自然有其他高級警官可能會不顧長官命令私自派人逮捕陳輕良,但起碼足以拖延到她提前帶走他。

王澤為此煩躁,沒人喜歡額外多出來的工作。

結果最後為了避免陳輕良被帶回警局甚至在馬路上大動干戈,不過還好一切順利,不然如果陳輕良徹底被警局接管,她的任務報告一定不會太好看。在之前的人生里,她可從沒有品嘗過失敗的滋味,只需要武力就可以擺平所有事。

「早點結束今天的任務吧。」王澤低聲說。

熄滅掉的屏幕又亮起來,又有電話打進來。

王澤接起。

「喂,還有什麼事嗎?」

焦急的聲音從手機傳出。

「緊急事態,阿薰,鷺島市的頭頂有大片白霧沉下,是佛岡維落下來了!」

「為什麼?」

王澤皺眉說道,事情嚴重了,就現在在這個城市存在的力量,根本就不負責戰鬥方面的事宜。或者說,像佛岡維這樣巨大的生物是頭一次被發現,誰也無法估量出她的力量去提前對付。也許一枚核彈頭能解決,但這是人類眾多的鷺島市。

「還在調查!大概十分鐘左右佛岡維的身體就會降落下鷺島,我們已經通知鷺島政府,他們應該會立即組織人員控制居民的行動,抑制可能出現的恐慌。」電話里的聲音只稍微緩了一口氣,便立刻又說,「警局的事情暫緩。」

「好,我明白了。」

王澤說完話的同時,已經甩尾漂移在車流中瀟灑的完成了掉頭,留下的是一群在喇叭中的咒罵聲,認真浮現在王澤臉上,她總能做到防微杜漸,所以學院才把她安排來這裏,油門被她轟到底。

「我現在立馬把陳輕良接走,你們準備在海灘約定的地方接應我。」

「了解!拜託了!」

陳輕良生活的鷺島市是個沿海城市,有一條通往海灘的高速路,在高速路有一條特意分出的觀光馬路,觀光馬路的盡頭沙灘,那就是王澤她們原本計劃會合的地方。

再次掛斷電話,不斷以120碼的車速逆行在車流中。

可世事難料風雲莫測,

茫茫大霧用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天空沉降,這場詭異的濃霧將整座城市完全包裹...

一輛黑色桑塔納緩緩停在馬路當中,前方的車流已經完全停止,整條馬路被堵塞住,無縫可插。

陳輕良啊,你真攤上大事了!

陳輕良趴在廚房枱子上,不斷的揉搓臉頰,他還有點懵。雖然剛才被告知了那麼多不知道的事實,但該說他原來是個神經大條的人嗎?明白過後他更在意自己還能不能回到以往用清高的姿態掩飾自己孤獨的那片時光。

突然絲絲冰涼的霧氣纏繞在肌膚上,這時陳輕良才挪開臉上的手掌。可周圍已經全是霧茫茫一片,連自己的雙手都看不見了。

「嗚哇!」

陳輕良失態的大叫暫時幫他遺忘了煩惱。

「什麼情況?」他抑揚頓挫的驚詫,胡亂揮舞雙手試圖將周圍的霧氣刨開,但不過是徒勞無功。霧氣絲毫沒有受到手臂揮打的影響。

陳輕良站起來盲人摸象般四處走動,他感受到了本來停滯的白霧好像在流動,跟着流向他走到了客廳。這裏的空間就像裂開了一條縫隙般,霧氣朝這裏自然流動,房間的霧氣都在流向裂縫。周圍因此變得可視。

白色霧氣原來是在裂縫處匯聚,最終凝結成了一個模糊的薄薄人影,無中生有,誕生了一個少年模樣的純白色霧人。發着淡淡的白光,縈繞着飛舞的煙狀霧氣,還罩着一頭兜帽。

陳輕良獃獃的看着眼前這個罩着兜帽的發光霧氣人,激動地耳後一陣溫熱。因為這對於連科幻片看得都少的他來說太過容易血脈僨張。

陳輕良沒有閉上眼睛,而是平靜下來緊緊盯着眼前的少年,好奇的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發光的霧氣少年抬起了他的頭,緩緩地,如同是鯨魚躍出海面,那樣磅礴優美。那雙深藍的晶瑩雙眸,更有着星空的黑暗瞳孔,有着海般蕩漾的虹膜,但他只是靜靜的凝視着陳輕良。美麗而寧靜,有種莫名的感情包含在視線里,彷佛久旱甘霖后的這雙眼終於能睜開視物,於是它貪婪的瞪大眼眸,汲取視線的一切,而恰好停駐在陳輕良身上。

夢境般的感覺漸漸降臨,彷彿這樣一雙美麗的雙眸,用魅力將一切虛幻都帶到了現世,滿足了人類對未知的滿足,脫離了地心的引力,漸漸奔向通往宇宙深處的大門,那是只有身處宇宙才能看到的光景。

「好久不見了,真想你。」

思念的聲音彷彿從宇宙深處傳來,如少女穿越時空在你的耳邊低吟。宇宙的溫度是冰冷的嗎?還是會因為相逢而變得溫暖,是周圍的時空為相逢的感動而燥熱產生的熱量吧,不如就永遠沉浸在這份旖旎之中。

手被輕輕勾住,陳輕良頓時驚醒,是少年開的口嗎?還是一切都只是一腔幻想?陳輕良感到了自己的欲說還休,卻知道不論組織任何話語,肯定都無法慰籍那句問候中的思念。

尷尬的對少年笑了笑,陳輕良頭一次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來吧。」

溫柔隨聲而至,沒有任何拒絕的話語忍心落下。

白色的霧氣托送著陳輕良飛上高空,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其自然。

發光的少年和陳輕良站在雲端,太陽停在前方,風將陳輕良的頭髮吹拂向後方,被兜帽壓着的少年耳鬢露出的一小撮熒光細發也往後微微翹著,風聲輕輕刮蹭耳郭。

這些觸感和視感明明告訴著陳輕良速度並不快,但是遠邊不斷倒退的巨大雲團卻總是一閃便過。

不久,也許是五分鐘,陳輕良不知道。他們從雲端落下,腳下是一片廣闊的海域,前方的視野里矗立着一座黑色孤山,孤零零的露在海面,在很久以前人們還稱作它為「海格力斯之柱」,指引著人們朝向另一片遺世獨立的大陸。

兩人將「海格力斯之柱」甩在身後繼續前進,一片蒙蒙大霧堵截在前方。

大霧吞下了整條天際線,不知道延申到了哪裏,少年帶着陳輕良衝進了大霧裏,大霧表面如激蕩起一片水花,片刻后便沉靜,誰也看不到這片灰色的大霧後面到底有什麼,因為從無人尋到過。

「霧散開了嗎。」

王澤跑在回公寓的路上,速度就算是博爾特看了也會幹脆束手就地的程度。

現在應該能通信了,手機與基站之間的信號已經開始恢復,2G便足夠支持通話,王澤撥打陳輕良的手機號碼。在大霧期間,鷺島所有通訊設備全部失去通信功能,而且市內變得完全不可視物,靠着直覺和方向感王澤才一直在霧裏趕路。

「嘟嘟,您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內...」

怎麼回事?不在服務區內?

王澤還在看着手機疑惑,另一通電話已經撥入進來。

「喂,阿薰,太恐怖了剛剛。」

王澤沒有繼續思考為什麼無法撥通陳輕良的手機,詢問道。

「怎麼了?」

「剛剛鷺島像是從地球上消失一樣,不論什麼方式都觀測不到了!衛星也是!除了用肉眼能看到一片大霧,而且這件事在網絡和現實中的影響已經越來越大了。」

王澤皺着細長的眉毛,身在大霧裏的她完全不知道外界的感受。

「嗚嗚,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沒有理會耳邊的擔驚受怕,王澤決定找到最有可能知道這一切真相的人。

「三葉,查一下陳輕良的手機定位。」

「欸,好。」

被叫做三葉的女孩馬上開始行動起來。

「阿薰,沒有他的影子,整座地球上,他把定位破壞了嗎!」

老實說王澤有時很煩三葉的大驚小怪,有時又覺得她很可愛,煩的時候是因為那樣會停滯自己的思緒。

難道...

王澤回到公寓,電梯還停留在一樓,電梯門特意留下的痕迹也說明門沒有被打開過,或者說沒有門卡根本啟動不了電梯。

進到公寓內,落地窗被打開了,但這是高達21層的頂樓,以陳輕良的身體素質根本不可能讓他從這裏跳下去。但是現在陳輕良人呢?如果是霧內屏蔽了電子信號,現在他就應該還在霧裏,到底是他被佛岡維帶走了,還是他叫佛岡維帶走了他?他們之間一定有着什麼聯繫。

直覺告訴王澤陳輕良還活着。

「喂,三葉,現在全球有什麼地方出現鷺島這種情況了嗎?」

「沒有呢。」

......

「這裏是哪裏...」

即使在天空上俯視也是一望無際的圓形小島,拱起的島嶼中心就像是矮峰,矮峰之巔能看到一間恢弘的宮殿。

小島上只有一座由兩個巨大的同心圓城牆連接構建成的孤城,城內由低到高的房屋聚攏向中心,階級分明。在這座城市的外同心圓城牆上還有一座燈塔,兩座金屬雕塑支撐著的一個巨大的燈。兩個同心圓城牆分開了土地,也分出了內城與外城,內城與外城的城牆之間還有架起的海洋通道景觀,作為兩城互通的橋樑。

城中心有很多莊嚴的建築,明顯這座內城是一座王城的模樣。

陳輕良和少年一起降落在王城,在巨大的城門口散落着三輛斑駁不堪的戰車,戰車旁長著翅膀,像是在天空中作戰的戰車。到了王城的中心地帶,有一座巨大的鍍金圓頂建築坐落,從海上吹來的風路過這座城市時,一旦拂過被太陽照耀的鍍金圓頂,就會發出悅耳的聲音。陳輕良聽到了三個音節。

音樂傳來落寞的悲傷。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那座恢弘宮殿的腳下。

登上長長階梯,站在了宮殿的斑駁巨門之前。

這時,少年開口說話了。

「波塞冬,時機已到了,你應該交還。」

斑駁的巨門上沉積的灰塵抖落飛散,震耳欲聾。

乾枯灰敗的肌膚,支零破碎的鎧甲,拿着三叉戟,破碎的披風掛在肩頭,一個長著濃密鬍子的高大老人騎着顫顫巍巍的戰馬從門內走了出來。

他的眼窩沒有光芒,邋遢的面容卻如同石雕。

這位曾經的海洋之神、馬匹之神如今已老態龍鍾。

「復仇!惡獸!」他舉起左手突然大喊道。

這聲將整座王城喚醒的吶喊從他乾渴的嘴裏吼了出來,血氣方剛,鍍金圓頂震動刺耳不停,響起恢弘的戰歌。明明他的嘴唇並不是動出那四個字的唇形,但陳輕良卻聽懂了。

這位舊神要復仇了,拼上殘破的軀骸。

大海四面八方朝着這片圓形島嶼湧來,黑色的浪濤一圈圈怒拍在小島邊緣,彷彿是要將整片島嶼抬起,大地顫抖。與大海聯通的海洋通道之處,同心圓城牆包夾之下的海水衝天而起,連接天地。整片海、天和大地彷彿隨着那位舊神在憤怒,經過悠久歲月後在現世復甦。

而陳輕良身旁的那位發光少年,眼裏根本不在意這些,天空開始烏雲漫布,包圍整座島嶼的黑霧朝着整座王城的天空匯攏,遮天蔽日。

一聲清越的鯨鳴在天空中傳來,烏雲漸漸化成一條鯨魚,散發着濃濃黑氣,游戈在王城高空。

惡獸和舊神的爭鬥在史詩里的舊地中拉開。

陳輕良從未覺得自己如此渺小過,光是在顫抖的地面上站立就用盡全身之力了。

舊神波塞冬駕着他的戰馬拔地而起,向著黑鯨奔去,發光少年驟然刺眼,一道光霧繚繞的光柱先一步到達黑鯨的頭部,化作一圈奇異的白色光環。

黑鯨從高天俯衝而下,兩者還沒接觸,之間的空氣便發出沉悶的轟響。

年輕的黑鯨伴着彌天的黑霧張開滿是彎鈎獠牙的漆黑大口,吞向那位舉著三叉戟的衰老神祗。

舊神怒吼不止,悍然不畏的衝撞上去。

他們沒有接觸到對方,他們一往無前的氣勢就已經形成了一堵透明的空氣牆體,隔絕着他們。時間如同靜止,只有旁邊的天空似乎已經承受不起他們打鬥的衝擊,發出如雷鳴般的破碎聲。

黑鯨高亢的聲音響徹,大口猛然咬合,空氣牆隨之空洞破碎,衰老舊神身後的氣勢散泄,被黑鯨一頭撞下天空,在痛吼中砸入王殿,整座王殿在如此多年後終於被壓碎了。昔日構成輝煌的碎石到處飛散,廢墟里,戰馬氣喘吁吁未曾倒下,趴在馬背上的舊神卻仿若已經死去,只是仍緊握着他的兵器。

黑鯨沒有游下天空,頭頂上的光環爆發光芒,在中心聚成一點光芒。

那在神話時代時,引起風暴與海嘯、使大地沉沒、天地崩裂,還能將萬物打的粉碎的兵器——三叉戟,發出奪目的藍光,蘇醒了屬於它的神力。

舊神從馬背上直起了身體,將發着藍光的三叉戟貫入胸口,血流如注,怒吼連天。

海神與馬匹之神——波塞冬,如同時光倒轉,再次容光煥發。

「惡獸!來!」蒼老的怒吼。

波塞冬帶着胸口的血跡,再次舉起他的三叉戟奔天而去,以撕裂天地的氣勢。

一束光激發而出,與波塞冬相觸,光被三叉戟上的寶石折射向遠方,波塞冬繼續攜帶着三叉戟狠狠的與黑鯨再一次碰撞在一起。

鯨魚的悲鳴響起,波塞冬穿過鯨魚的頭進入體內,鯨魚散成漫天的烏雲,鯨聲哀鳴不止。

在烏雲的包裹中,落下了一個發着白光的少年,長發在空中飄舞,原來那是從天際墜落的少女。少女緩緩墜落,落向破碎的王殿。

這場爭鬥彷彿是舊神波塞冬勝利了,可他卻再也沒有出現。

......

「阿薰,衛星在北大西洋與直布羅陀海峽之間檢測到劇烈的大氣反應!」

「衛星能看清發生什麼了嗎?」

「不能,全部被一片黑霧籠罩,非常大的範圍,海水在朝黑霧中心流動,貌似中間有一個天然大洞!」

「有沒有我們的潛艇在附近。」

「以那裏惡劣的天候潛艇靠近太危險了,葡萄牙的港口已經派遣船隻前去了。」

王澤傾聽着耳邊的通知,只覺得一場席捲全球的危機即將到來。

......

「喂,還行嗎!還行嗎!醒醒!」

我抱着廢墟中的少女,不停的呼喊著。

把我帶到這兒來大發神威怎麼一會兒就倒了!不行!她要是不醒,我估計也有危險,比起波塞冬我覺得她身邊要安全多了。但是怎麼辦?要怎麼救醒她?

頭頂的烏雲還沒散,這姑娘應該還有意識,波塞冬也沒出現。要在波塞冬返回之前救醒她。我四處張望這片廢墟,想看看有什麼東西能幫助我。

這時我看見之前波塞冬落下的位置有着一灘紅色的血,血水散著微微藍光,昭示著這不是凡人血統能有的血。也許神的血有救治的作用。

我將少女抱過去,用手指蘸了一點血放在了少女的嘴裏,少女柔弱無力的舌頭伏在口腔內,我把它塗在舌苔上讓她咽下去。當我成功讓她咽下去的時候,少女有了動靜,皺着眉頭狠狠的將包含血液的唾液咳了出來。

「喂!怎麼光黯淡了點啊!」

少女身上的光變得淡了些,明明之前還很正常,看來那血不能給她吃。

不過像是受了刺激,少女有了點自主意識,眼睛眯著一條縫,微弱的說着。

「你的血...」

「好好!」

看來我的血才能對她有用,雖然不清楚為什麼。

在咬了多次之下,我才忍痛將手指咬破,將血指放入少女的口中。

她緩緩的吞咽著,手指傳來一陣溫熱感,不知是血液湧出的原因還是被她舌頭包裹過的原因,手指沒有想像中疼痛。

我感到她已經停止吮吸便抽出了手指。

「怎麼樣?好點了嗎?」

「嗯...」

少女的聲音依舊微弱,但是已經能感到她沒有之前那樣虛弱了。

「我們得在波塞冬回來之前離開,能行嗎?」不知不覺我已經和她同一戰線。

「不用,他被我困住了,而且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死去。」

我抬頭看向黑雲,突然我能看見黑雲分出一條條纏繞在波塞冬的身上,雖然沒有限制他的行動,但好像迷失在了其中,和戰馬一邊漫無目的的奔走一邊憤怒的大叫。

「好,那等你恢復了再離開。」

少女輕輕點了下頭,我把她平躺在地上,不再抱着她。

我稍感輕鬆的離開她,走向通往這裏的長長階梯上,向整片島嶼眺望去。

浪濤已經平息,黑雲像是隔絕了它們和波塞冬的聯繫,但王城早在之前的碰撞中便破碎不堪,我再次看向頭頂的烏雲。天空上風起雲湧,烏雲在涌動中漸漸四散,飄回包圍整座島嶼的霧牆裏,波塞冬也隨着被帶到了霧牆裏。

陽光重新灑落,這時我才發覺這是在早上。

我掏出手機,本想將這太陽照耀下的金色破碎王城拍攝下來,但又覺得這般被破環后的美景,不應該由一部電子設備先保存下來,於是收回了手機。如果我是個畫師,應該會記住這一切然後把它畫下來吧。

我又想起獨自在這裏統治許久且威武的波塞冬,神話里的海洋之神;發着白光的離奇少女,被冠以惡獸之稱的佛岡維。他們兩個脫離世俗認知的生命,就在這無人可知的島嶼互相鬥爭。

這也許就是亞里士多德曾說過的:

離群索居者,不是野獸便是神明。

讓人嚮往卻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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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物語,孤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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