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太宗宣武帝實錄73

陳牧：今既克遼東，寡人慾經略北邊，而苦軍食不足，先生何以教我？

蕭凡：臣以為，當於遼東建置屯田，習曹魏舊制，臣舉王峻為典農中郎將，使募流民屯田於遼東，今遼水豐沛，溉田二萬頃，年計可得谷百萬斛。郡縣例置田官，數年之後，所在積粟，倉廩當滿。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

陳牧：今田歆等人，離間吾父子，寡人慾殺之，先生以為如何？

蕭凡：臣以為不可，大王方側席求賢，而一旦戮卿大夫七人，皆國之忠良，豈不太甚乎！非聖主明王所為也，藉使歆等有罪，大王不下之有司，暴明其狀，天下何從知之！詔尚在臣所，未敢宣露，願大王熟思之！免遭來世之譏。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過矣。

陳牧：何以得士易而難用也？寡人甚惑焉，先生何以教我？

蕭凡：臣以為，非士之難用也，乃大王不能用也，臣聞廚中有臭肉，則門下無死士。今夫三斗之稷，不足於士，而大王苑獸有餘粟，紈素綺綉，靡麗堂楯，從風而弊，而士曾不得以緣衣；果園梨栗，後宮婦人摭以相，而士曾不得一嘗。且夫財者，大王之所輕也，死者，士之所重也，大王不能用所輕之財，而欲使士致所重之死，豈不難乎哉？願大王思之。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過矣。

陳牧：今有能舉吾過者，寡人慾賞以錢糧，可乎？先生以為如何？

蕭凡：臣以為，今大王為政，事無巨細，皆自決之，或興師發令，府朝不知；萬一違失，謗無所分。群下畏威，受成而已。如此，雖賞之千金，終不敢言也。宜少損聰明，凡百政事，皆延訪群下，使各盡所懷，然後采而行之，則嘉言自至，何必賞也！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

陳牧：寡人慾使遼東之眾，因其銳氣以討契丹，可乎？先生以為如何？

蕭凡：臣以為不可，此雖晉民，久淪異域，未習大王之恩信，恐其難用。不若且內收沙陀之餘谷，外抄契丹之牛羊，閉關守險，務農息兵，待其服化感義，然後用之，則功無不濟矣！願大王思之。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

陳牧：今蜀將寇邊，士馬精銳，寡人甚憂之，先生何以教我？

蕭凡：臣以為，蜀軍士馬精強，其鋒不可當，且引兵避之，深溝高壘，以挫其銳，必獲萬全。大王當令田征據陳倉，設疑兵於險要，待其疲弊，出輕騎與蜀戰，陽為不勝而走。蜀縱兵追之，入伏中。前後夾擊蜀軍，破之不難。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

陳牧：今蜀兵新敗，然流民數萬在關西，賊將馮嚴，迭相招引，民不安業，寡人甚憂之，先生何以教我？

蕭凡：臣以為，馮嚴非大王之憂也，流民皆有戀本之志，今班師振旅，當選良牧守使招懷之，以復其就業，使有生人之樂，則關西可不日而清，流民將相帥而至矣。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