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太宗宣武帝實錄70

陳牧：寡人聞，秦穆公其國小處僻而霸，何也？先生教我。

蕭凡：臣以為，其國雖小，而其志大；處雖僻，而其政中。其舉果，其謀和，其令不偷，親舉五羖大夫於系縲之中，與之語，三日而授之政。以此取之，雖王可也，何況霸哉。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陳牧：寡人聞，鍾子期死，伯牙破琴絕弦，何也？先生教我。

蕭凡：臣以為，其終身不復鼓琴，以為世無足為鼓琴者，非獨鼓琴若此也，賢者亦然。雖有賢者，而無以接之，賢者奚由盡忠哉！驥不自至千里者，待伯樂而後至也。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陳牧：寡人願聞，聖王何以治天下？先生教我。

蕭凡：臣以為，聖王之所以治天下者有五，貴德，貴貴，貴老，敬長，慈幼。此五者，聖王之所以定天下也，所謂貴德，為其近於聖也。所謂貴貴，為其近於君也。所謂貴老，為其近於親也。所謂敬長，為其近於兄也。所謂慈幼，為其近於弟也。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陳牧：寡人聞，治國之本，在於務農，何也？先生教我。

蕭凡：臣以為，一日不再食則飢，歲終不制衣則寒，故以務農立國，以足食為政，古今之通理也，天生聖人為天下主，凡一毫便於農者，必極力行之。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陳牧：寡人聞，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何也？先生教我。

蕭凡：臣以為，凡聽訟理獄，必原父子之親，立君臣之義，權輕重之序，測淺深之量。悉其聰明，致其忠愛，疑則與眾共之。疑則從輕者，所以重之也，復加之以三訊，眾所善，然後斷之。是以為法，參之人情，故舜命咎繇曰，汝作士，惟刑之恤。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陳牧：寡人慾起兩儀殿，為慰中宮，可乎？先生以為如何？

蕭凡：臣以為，天生民而樹之君，使司牧之，非以兆民之命，窮一人之欲也。唐氏失德，大晉受之，蒼生引領，庶幾息肩。是以太祖高皇帝身衣大布，居無重茵，后妃不衣錦綺，乘輿馬不食粟，愛民故也。大王踐阼以來，已作殿觀十餘所，加之軍旅數興，饋運不息，饑饉、疾疫，死亡相繼，而益思營繕，豈為民父母之意乎！今楚王雄霸於南方，蜀王倔強於巴蜀，石氏敗類奄有遼東，大王釋此不憂，乃更為中宮作殿，豈目前之所急乎！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過矣。

陳牧：范隆比寡人於桀紂，吾欲殺之，可乎？先生以為如何？

蕭凡：臣以為，范隆為先帝所知，受命之初，即引置門下，盡忠竭慮，知無不言。臣等竊祿偷安，每見之未嘗不發愧。今所言雖狂直，願大王容之。因諫諍而斬列卿，其如後世何！臣竊以為不妥。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