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太宗宣武帝實錄67

陳牧：寡人慾知，晉文何以霸世？先生教我。

蕭凡：臣以為，晉文得行賞之要義也，高明至賢，德行全誠，耽其以道，說其以仁，暴浣其行，昭明其名，使其為成人者，晉文以為上賞。防其以禮，諫其以誼，使其不得為非者，數引其而請於賢人之門，晉文以為次賞。勇壯強御，難在前則居前，難在後則居后，免其於患難之中者，晉文以為末賞，故晉文得以霸春秋，願大王察之。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陳牧：寡人聞，上古有八政，何也？先生教我。

蕭凡：臣以為八政者，人主施政教於民有八事也。一曰食，教民使勤農業也。二曰貨，教民使求資用也。三曰祀，教民使敬鬼神也。四曰司空之官，主空土以居民也。五曰司徒之官，教眾民以禮義也。六曰司寇之官，詰治民之奸盜也。七曰賓，教民以禮待賓客，相往來也。八曰師，立師防寇賊，以安保民也。八政如此次者，人不食則死，食於人最急，故食為先也。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陳牧：寡人慾出廣陵公，以鎮齊國，可乎？先生以為如何？

蕭凡：臣以為，廣陵公至親盛德，侔於周公，宜贊聖朝，與聞政事。今出之國，假以都督虛號，而無典戎干方之實，虧友於款篤之義，懼非大王追述先帝、太后之宿意也。若以同姓寵之太厚，則有吳、楚逆亂之謀，漢之呂、霍、王氏，皆何人也！歷觀古今，苟事之輕重所在，不無為害，唯當任正道而求忠良耳。若以智計猜物，雖親見疑，至於疏者，庸可保乎！宜留廣陵公，與臣、楊秀共干朝事。三人齊位，足相持正，既無偏重相傾之勢，又不失親親仁覆之恩，計之盡善者也，願大王察之。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

陳牧：寡人待烏桓素厚，其何故反也？吾甚惑之，先生教我。

蕭凡：臣以為，主人不以禮待客，不出何為？今大王以家奴蓄之，其不反何待？人無禮則不生，事無禮則不成，國無禮則不寧。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過矣。

陳牧：寡人聞，德無小，何也？先生教我。

蕭凡：臣以為，此所謂德惠者也。惠君子，君子得其福；惠小人，小人盡其力。夫德一人猶活其身，而況置惠於萬人乎？故曰德無細，怨無小。豈可無樹德而除怨，務利於人哉？利出者福反，怨往者禍來，刑於內者應於外，不可不懼也，是以德無小者也。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陳牧：寡人聞，鮑叔牙死，管仲舉上衽而哭之，泣下如雨，何也？先生教我。

陳牧：臣以為，管仲與叔牙負販於南陽，三辱於市，叔牙不以其為怯，知管仲之欲，有所明也。管仲與叔牙說於王者，而三不見聽，叔牙不以其為不肖，知管仲不遇明君也。管仲與叔牙臨財分貨，管仲取者多，叔牙不以其為貪，知管仲不足於財也。是以管仲言，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鮑子也。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馬為策己者馳，而況為之哀乎？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